《葬送的芙莉蓮》第六集,以充滿新意的方式,談膽小與勇氣(以下含雷)。
當自責與內疚,成為看世界的濾鏡
第六集,芙莉蓮師徒一起拜訪她過往的同伴、最強戰士——矮人艾冉。艾冉託付她們兩人去找他的徒弟修塔爾克,說服修塔爾克一起去北方冒險。
好不容易找到了修塔爾克,他卻不斷拒絕,並自言是個膽小的人。因為膽小,小時候在家鄉起身對抗魔物的戰鬥中,他逃走了,因此成為村落的唯一倖存者。
當年碰巧路過村落的矮人艾冉,把修塔爾克撿來照顧、培養。師徒兩人,日復一日的練習。從小修塔爾克、 練習到能力逐漸強大起來。
圖片|《葬送的芙莉蓮》
某一天,在日常練習之中,艾冉突然罕見地對修塔爾克下了重手,狠狠將他打飛。修塔爾克錯愕之餘,以為連自己的師父,都受不了他了,無法再忍受他的膽小與能力不足。他羞愧得無地自容,甚至喪失繼續跟在師父身邊的信心。修塔爾克選擇不告而別、默默離開,來到另一個村落。
這個村落,有惡龍肆虐。
這次,他擠出所有勇氣,站在惡龍面前,然而面對真正的魔怪,修塔爾克再度嚇到呆住。修塔爾克向芙莉蓮描述,當惡龍看見自己那副模樣,自討沒趣便走了。
沒想到村民卻奉修塔爾克為英雄,以為修塔爾克光是很瞪,惡龍都能被嚇跑。只有修塔爾克知道,自己其實是嚇到無法動彈,卻又沒有勇氣告訴村民實話。因此,他對自己更加不齒、厭惡。
同時,卻也因為村民的期望,他持續練武。
勇氣,來自我們都有恐懼
場景切換到修塔爾克隨芙莉蓮一行人冒險,芙莉蓮請修塔爾克再次對戰惡龍,只要爭取 30 秒的時間,她隨後就上。
面對龐大魔物,修塔爾克整隻手臂都在顫抖。芙莉蓮問,「你這是怕到發抖嗎」,修塔爾克羞恥的回答,對啊,我真的很害怕啊。
就在觀眾有點想發笑之際,芙莉蓮說,「果然是艾冉的徒弟呢。」最強戰士如艾冉,在與巨大的魔物戰鬥之前,也是這樣發抖哦。
動畫隨即將師徒兩人各自戰鬥之前,因面對大魔怪而顫抖的畫面疊合為一。
圖片|《葬送的芙莉蓮》
我特別喜歡這集,以淺顯卻深刻的方式,談勇氣與脆弱。
人們以為有勇氣的人,沒有害怕與恐懼。然而強大如艾冉,也會怕到發抖。
世界極少呈現強者脆弱的時刻,心有畏懼的人們便認定,自己沒有強者的天賦,是不足一提的小人物。然而,艾冉與修塔爾克發抖疊合的畫面,將所有人相繫:勇者也恐懼,我也恐懼,一樣的,每一個人,也都有成為勇者的資質。
(同場加映:動畫《葬送的芙莉蓮》:有些人是在離開生命後,才意識到自己有多在乎)
每一個人,都具備改變故事的能力
近期重看《魔戒》的故事,有異曲同工之妙。
托爾金設定的持戒人,是最普通平凡、沒有超強能力的哈比人,也正因如此,他們對改變世界沒有自大妄想、權力欲望很低。他們心中,最美好的,不過就是家鄉田園山水、彼此互助的和樂風景。也因此,自然有了對權力(魔戒)的高度抗性,因而成為翻轉局面的關鍵人物。
而在他們身邊,宛如神話人物般充滿力量的強者們,深知自己的超強能力一旦與權力慾望(魔戒)結合,會形成極大災難。於是,強者紛紛甘於當最強助攻,負責替哈比人開拓冒險道路、充當護衛、提供支持與協助。
成年後再看,深為托爾金的智慧折服。他試著告訴我們:平凡如你我,每一個人,都具備扭轉局面、成就要事的潛力與責任,不能妄自菲薄。每一個人,也都有為世界貢獻一份美好的能力。
強者也不能自尊自大,以為世界興亡唯己適任,或認為只有強者,才擁有改變世界的能力,走火入魔如薩魯曼。
在《葬送的芙莉蓮》,透過修塔爾克的成長,我們看見自己,也看見了每一個人,都有「一邊恐懼但一邊勇敢戰鬥」的可能;而透過最強戰士艾冉的坦率表達,我們看見了另外一種「勇於示弱」的勇氣。
圖片|《葬送的芙莉蓮》
真正強大的心靈,是坦然接納自己的恐懼
真實世界,很少強者願意在弱者面前,展現自己也恐懼、也難堪的模樣。「佯裝堅強」與「不願示弱」,有諸多考量,不希望他人學習自己的恐懼、不希望形象受損、不希望展現脆弱給人見縫插針的空隙等。
華人之間,更常有「榜樣」文化。來,你是表現好的人,要做其他人的榜樣,與此同時,這個表現好的人,就此被異化,成了樣板。他被迫與自己其他的複雜個性保持距離,摘除不能成為榜樣的部分,成為別人眼中的自己。
(同場加映:27 年後重看《魔法公主》才看懂:不全是女性主義動畫,是關於認同與相信)
殊不知,摘除這些複雜的部分,反而沒有人會認同那人為「榜樣」,只會覺得那好無聊。
榜樣的存在,從未激發他人心中的熱情與力量,反而讓環境進入互相比較的循環。
其實,這世界並不需要榜樣,或許只要創造一個,願意讓強者也敢於示弱、揭露來時路、不怕因此被批判的環境,就能對周遭起到最強的激勵作用。
艾冉在最後,分享了他為何突然下重手打修塔爾克的真正原因,這裡我就不爆雷。真正強大的心靈,才敢於面對、並坦然接納自己的恐懼。
願有一天,我們也能擁有這樣的智慧與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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