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煊專文：道歉悔改才有公平正義

德、日兩國在二戰中的「慘無獸道」幾手完全一致，但有一點不同的是，德國人有認罪、道歉、賠償，而日本非但不認罪、道歉、賠償，並且還全盤否認他們「慘無獸道」的暴行。唯有道歉悔改，才有公平正義可言。

戰爭之下人只是野獸

二次世界大戰，東方最倒楣的是中國人，歐洲最倒楣的是猶太人。猶太人在二次世界大戰中，被德國納粹殺死的無辜百姓達六百萬人，殺害的方法也早已超過「慘無獸道」的程度。

我曾經去找過一些歷史資料，希望找到集體殺害猶太人的真正原因。很多學者從歷史、政治、經濟及宗教各方面來分析其原因，但似乎都不能找到令人信服的理由。

如果一定要說，理由可能只有一個，就是那個時候的納粹德國人，因為基因突變，變成一種野獸，徒留人的外貌而已。換言之，他們戰爭中的人類長得很像人的野獸。

一九四三年，希特勒在一次高層將領會議上，對將領們說：「即使戰況對我們如何不利，我也要徹底消滅猶太人。」德國納粹不斷地興建集中營，集中營又稱死亡營，最多時達一千多座。

集中營泯滅人性

最大的一個集中營是位於波蘭的奧斯威辛集中營，在這裡有百萬猶太人被殺，被稱為「死亡工廠」。奧斯威辛集中營舊址被建為殉難者紀念館，並於一九七九年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世界文化遺產，每年有數十萬人來此參觀憑弔。

集中營一直增建，囚禁人數快速增加，槍殺或活埋已緩不濟急，且造成財力及人力負擔。德國納粹最後想出「毒氣室」方法，可以更有效率地消滅猶太人。執行任務的魔頭希姆萊曾自豪地說，這是他見過最有效的殺人工具。

每當消滅一批猶太人，納粹德國人都會大肆慶祝一番。這與日軍在中國虐死中國人後，必高呼：「大日本帝國天皇萬歲！」同出一轍。

德、日對戰爭罪行的反省

二戰時德國為發展生化武器，用數十萬猶太人做活體實驗，這與日本在中國東北建立細菌實驗基地，在中國活人身上進行細菌感染、解剖等實驗，也是如出一轍。德、日兩國在二戰中的「慘無獸道」幾乎完全一致，但有一點不同的是，德國人有認罪、道歉、賠償，而日本非但不認罪、道歉、賠償，並且還全盤否認他們「慘無獸道」的暴行。

日本有人正式出書否認南京大屠殺，說南京大屠殺是捏造出來的。他們說南京大屠殺中被殺的多數為散佈在難民裡的中國士兵，強暴婦女多數是中國軍人幹的，然後嫁禍給日軍。

對於許多西方人士親眼目睹的證詞，他們也推說是西方人被蒙蔽，未知事實真相，或是西方人膽小，看到許多死人就害怕，才會有不利日軍的證詞出現。對於長期侵略中國，這些人認為是中國人挑釁，甚至認為是要解救中國人於水深火熱之中。對於侵略中國及戰敗，他們不稱為「侵略」或「戰敗」，而稱為是「進出」中國。

日本政府將萬惡的戰犯，供奉在靖國神社，並給予烈士般的祭拜，同時默許篡改教科書，誤導日本後代，其惡劣行徑世人共憤，久久不能平息。

總理一跪，德國人站了起來

德國人則不同，他們徹底認錯。德國總理去波蘭訪問時，曾在猶太紀念碑前下跪道歉。當時這一跪，震驚全世界，認為總理一跪，德國人站了起來；大家對德國的殘暴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觀。認罪使德國人從罪惡中再度抬起頭。德國政府對猶太人的賠償達三百多億美元，直到現在，還在對猶太被害家屬每年提供定額賠償。更重要的是，德國政府還保留了部分集中營，並帶著學生去參觀，讓後世子孫瞭解先人的錯誤，不可再犯。

德國人為強調納粹的錯誤，曾發明了Vergangenheitsbewaltigung」這個字，中譯的意思是「痛定思痛、痛改前非、走出陰霾 」。這些動作讓眾多受害人的傷痛得到安撫，對歐洲的和諧提供了維生素。

我們都是罪人，所以《 聖經 》土才說，世界上連一個義人也沒有。但是罪人知道悔改，上帝會原諒他。期盼日本能徹底認罪、道歉、賠償，這樣日本人在世界上才能再站起來，才能消除受害國家、人民的傷痛及疑慮。

有次我在上海一家台商公司演講，講到日本人侵華的許多罪行，散會後有位日本人跑來問我，日本人錯了，現在希望他們怎麼辦呢？我說：「你要努力地去影響你們的同胞認罪、道歉，將戰犯趕出靖國神社，並以賠償做為具體表現。」他默默點頭離去。（推薦閱讀：王建煊觀點：失智的是你，傷心的是我 ）

＊作者為前監察院長，本文原刊《台灣醒報》，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