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盛頓國家歌劇院或將搬離甘迺迪表演藝術中心

自美國甘迺迪表演藝術中心1971年開幕以來，就在這個國家級場地駐館的華盛頓國家歌劇團（Washington National Opera，WNO）正考慮遷出。該團藝術總監Francesca Zambello表示，這是受總統川普今年二月「接管」甘迺迪中心、自任總裁，並解雇替換董事會與領導層所迫——川普接管之後，票房收入崩跌，「贊助者信心破碎」，讓他們可能得搬離此處：「我們當然希望在甘迺迪中心這個家裡演出。但如果無法募到足夠的資金，或在那裡賣出足夠的票，我們就得考慮其他選項。」

Zambello指出，「支撐一個藝術團體財務的兩大因素，在這次接管之後都受到嚴重破壞」。首先是票房，與川普當上總裁之前相比，現在約有四成座位賣不出去，許多人決定杯葛甘迺迪中心，他自己就每天收到忠實觀眾的抗議訊息：「在那個橘色的禍害滾蛋前，我絕不踏進那裡。」或者：「你不懂歷史嗎？不知道希特勒做過什麼嗎？我一毛錢都不會給你。」

「有人甚至把季節節目冊撕碎，裝進信封寄回來，寫著：『只要他掌權，我永不回來。』」

2月「政變」前，歌劇演出的上座率約在80%至90%之間，現在則降到60%，有時為了讓場面不要太難看，還得大發招待票。

第二是，對公司而言極為重要的慈善捐款也在縮水，「捐助者信心被摧毀了，因為很多人覺得：『如果我捐給甘迺迪中心，就是在支持川普。』」

Zambello不假辭色地批評：「這棟建築已經被玷污」，並且「被現在的管理階層政治化」了。過去董事會「總是共和黨與民主黨的混合。某人是共和黨或民主黨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能領導這個大型重要機構」；而新任管理層「沒有藝術經驗」——川普任命的甘迺迪中心董事長Richard Grenell曾在多個外交職務任職，包括擔任美國駐德國大使；且在行銷、開發等關鍵領域，無論經驗或人數都被掏空——「新管理層承諾會幫我們找新捐助者、提高捐款——但他們並沒有做到」。

雖然新管理層並未否決他的節目選擇，但「他們建議我們多製作受歡迎的歌劇」，Zambello無奈地說：「本季我們演《費加洛婚禮》、 《阿依達》與《西城故事》……我不知道什麼還能比這些更受歡迎。」

對於該團50%非白人卡司的政策：「管理層質疑過其中一些部分，我們解釋那些演員是最適合角色的人。」Zambello補充：「美國是個極其多元的國家，我們希望舞臺能呈現這個國家的每個面向。」管理層當然也不會忘了質疑歌手的酬勞：「他們問：『能否考慮比較便宜的藝術家？』我們是國內大團體的人才培育基地，所以我們已經是在聘用正崛起、未來酬勞會更高的人才。」

Grenell下令所有演出必須「收支中立」，也就是成本需完全由票房與捐款負擔。但Zambello說：「現在若沒有巨量外部資金，或確信觀眾會回流，我們根本無法做到收支平衡。」

《華盛頓郵報》上週的分析顯示，甘迺迪中心各類節目的票房較2018年下降40%，包括樂季與劇場節目——Zambello表示，現在甚至不再按照慣例，在每日演出報告中提供票房數據給各藝術團隊。

回顧今年2月7日，川普宣布意欲出任甘迺迪表演中心總裁後，就解散了原本的跨黨派董事會，換成他挑的人；幾天後他便獲選為總裁，原先的董事長被撤換，由Grenell接任。

這些舉動受到廣泛譴責。數週後，受川普任命進入甘迺迪中心董事會的副總統萬斯，3月與夫人一同出席國家交響樂團音樂會時，觀眾即報以噓聲。

萬斯夫人本來就是WNO的董事之一（WNO 有獨立董事會與自己的基金），Zambello表示：「他還是參議員夫人時，是支持我們的董事，成為第二夫人後也是一樣，我們很感激他對歌劇院的支持……我相信他是一個能帶來平衡的人。我們不能背對這個國家的另一半，我們必須找到彼此溝通與共存的方式。我不相信『我們對上他們』的思維。」

藝術家們大致仍對WNO保持忠誠。不過以艾森豪時代對同性戀聯邦員工的清洗為背景的歌劇《同行旅人》（Fellow Travelers）之創作團隊，已於3月退出節目。該劇隨後被Robert Ward的歌劇《煉獄》（The Crucible）取代，此作改編自Arthur Miller以麥卡錫時代獵巫為寓言的同名劇作。

WNO是獨立公司，但與甘迺迪中心有合作協議，必須在該中心演出一定數量的節目；共用如行銷、開發等後勤資源；並從中心收到約200至300萬美元的補貼。

此協議於Zambello上任前不久的2011年簽立，以穩定公司財務；且已在川普宣布「接管」中心前續約。

據了解，WNO正在為下個樂季尋找華府其他可於2026年10月至隔年5月使用的場地。能容納大型歌劇製作的劇場不多，但華府莎士比亞劇團使用的禮堂或許能偶爾承接小規模製作。

WNO董事會主席Andy Pharoah則在甘迺迪中心提供的一份聲明中表示：「WNO並無搬離甘迺迪中心的計畫，我們以身為美國文化中心的一員，並為即將迎來第 70 個演出季感到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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