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公社」借屍還魂？　中國迴光返照的「供銷社」與「社區食堂」

中共二十大之後，對於習近平收緊國家控制、堅持「清零」政策，反應投資人態度的股市跌跌不休，然而一片慘綠的中國A股股市中，所謂的供銷社概念股卻逆勢大漲；隨著中國住建部、民政部聯合發布「試點工作通知」，要求在各市展開為期2年的社區試點食堂工作，讓許多曾經歷過鄧小平推行「改革開放」前苦日子的老百姓驚呼，莫非「人民公社」要回來了？

有媒體聲稱，供銷社「死灰復燃」實際上恐怕是錯誤的解讀，因為它一直都低調的存在。新浪網4日報導，供銷社體系雖然式微，實際上卻是個低調巨頭；據中華全國供銷合作總社官方數據顯示，在2021年的創歷史新高的銷售總額，高達6.26兆人民幣。在供銷體系內，也有個別的主體企業，例如2010年成立的中國供銷集團，總資產高達1500億人民幣；自11月1日連續 4天漲停的中農聯合，便是該集團旗下控股公司之一。

中國政府力推的重建「供銷社」與「社區食堂」政策，讓不少民眾擔憂是否習近平打算重回「人民公社」的老路。圖為1989年習近平（右）擔任福建省寧德縣委書記時，帶領幹部下鄉勞動。（美聯社）

中國人民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博士生孫偉指出：重建基層供銷社的工作，多年前就已經展開，並且至少可追朔至2015年，當年3月下達的「關於深化供銷合作社綜合改革的決定」，但當時未受廣泛的關注。孫瑋表示：「供銷社一直存在，不會對市場上現有的流通企業造成不利影響，兩者是充分競爭的關係。」他強調：「這次火的有些突然。」

人民網一篇2018年1月的報導，顯示至當時中國已恢復重建1萬多家供銷社，總數超過3萬家，鄉鎮覆蓋率從2012年的56％增至95％。除了向農村銷售各類產品，為農民銷售農產品，同時還提供半託管與託管農地服務，從催芽、育苗、插秧、防蟲以及收割等全套流程。

供銷社對中國廣大的偏遠與農村地區，類似我國農會體制，的確有其價值。（取自新浪網）

中國人民大學農業與農村發展學院教授孔祥智指出，這次開展供銷合作社重建延伸，主要是指「基層（供銷）社」。據他介紹，中華全國供銷合作總社是參照公務員法管理的正部級事業單位，縣級以上的供銷聯社也均為體制內事業單位，一個縣聯社大概10人左右；縣以下的鄉鎮級供銷社，才是所謂的基層供銷社，屬於企業性質、盈虧自負，有一段時間，大量基層供銷社營運不良，面臨倒閉。

孔祥智表示，基層供銷社可以提供一個整合民間的平台，滿足農民社會化服務的需求。而中華全國供銷合作總社理事會主任王俠，在2018年便曾表示要打造供銷電商的「本地生活品牌」；加強地方縣域物流的配送能力，打通農村電商的「最後一里路」。讓更多農民可以不用離開村子，就能享受到便利服務。

香港經濟日報採訪中國人民大學教授、廣東財經大學大灣區雙循環發展研究院院長陳甬軍也是提出類似看法，認為這並非為了恢復中共往日的「計劃經濟」，而是為了在市場經濟中更好發揮合作經濟的功能，助推鄉村振興和國內國際雙循環。

中國貿促會研究院市場研究部副主任張繼行認為，現階段的供銷社已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計劃經濟產物，目前供銷社組織架構中各級出資企業是主體，各出資企業采取市場化、現代化的企業運作方式，公平自主地參與市場競爭。

從以上總總分析來看，重建基層供銷社還是以市場經濟為主，而不是回到用糧票、肉票、布票以及油票的人民公社時代。更像是透過供銷社這低調巨頭，加強國內需求與振興經濟，來呼應二十大後習近平進入第三任期的政策。

中國官方出面闢謠，強調「社區食堂」是便民政策的助老項目之一，被民眾劃錯重點。（取自新浪網）

而對於「社區食堂」的政策，顯然中國官方也感受到人民擔憂要重回吃「大鍋飯」老路的擔憂；包括新浪網、搜狐及澎湃新聞等大型入口網站，紛紛刊出名為「社區食堂助老，不是要取代飯館」社論，強調是被民眾「劃錯重點」，並非要重建當年那臭名昭彰的「國營食堂」。

這些社論表示，中國住建部、民政部聯合發布為期2年的「關於開展完整社區建設試點工作的通知」著重的是幼兒園、托兒所、老年服務站、社區衛生站、配建食堂以及家政服務網點等便民商業服務設施。尤其這次被民眾聚焦的社區食堂，對於因應老齡化社會，優先服務失能、失智老人，具有重大意義；特別是當前疫情反覆的情況下，社區食堂發揮助老配餐中心的功能。

這些社論更指出，中國國務院早在去年底便已要求推動長者食堂的計畫；而這次在二十大報告還首次明確提出「促進民營經濟發展壯大」的要求，因此社區食堂並非行政壟斷，更不是取代既有市場化私營飯館的多樣性選擇。

雖說「社區食堂」不與民爭利，但若提供相同的用餐品質與優惠價格，必將影響私人飯館的經營。（取自新浪網）

話雖如此，但社區食堂搭配供銷社制度後，整體議價能力就遠優於一般私人商鋪或飯館，舉例來說，台灣現有的國防部福利站（僅供軍人、榮民與眷屬），或是大潤發、家樂福等大賣場，就有不少商品會比其他通路更便宜。終端的社區食堂若價格明顯低於私人飯館，顯然未來也會影響到私人餐飲業發展。

加上過去中共打著冠冕堂皇的說法，最後卻強迫私人產業公私合營，最後公有化的例子在1950至60年代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因此還需後續觀察，才知道到底「葫蘆裡賣甚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