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當兵、害怕經濟崩盤！俄羅斯「移民」搜索量暴增，昂貴機票被搶光

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的那天早晨，在莫斯科開辦語言學校的楚貝茨科伊看到消息，立刻買了一張前往斯里蘭卡的機票，他告訴《衛報》：「我起床，難以置信地查看新聞，意識到必須盡快離開。我知道這可怕的入侵將永遠改變俄羅斯。」

未來的不確定性增加，成千上萬俄羅斯人像楚貝茨科伊（Alexei Trubetskoy）一樣，因為擔心西方制裁導致經濟寒冬、物價飛漲，也害怕國家人權狀況每況愈下，或突然下達戒嚴令、強制徵兵，因此決定逃到國外。他說：「我希望還能夠再回到熱愛的國家，但完全不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我的未來已經被奪走，這個國家再也回不去了。」

普京（Vladimir Putin）當局自上周起大規模鎮壓反戰活動，獨立監測網站OVD-Info統計，截至4日，已有8159人在全國各地抗議活動中遭到拘留。俄羅斯首都莫斯科警方1日甚至拘留了5名兒童，僅因為他們到烏克蘭大使館獻花。

將貓交給家人照顧後，一名29歲莫斯科女子飛往了以色列。她告訴《路透》（The Reuters）：「我很慚愧沒有留在俄羅斯街頭抗議，奮鬥到最後。如果你出去反戰，他們會逮捕你，而且真的有這條關於叛國罪的法律。」俄羅斯當局2月27日發出警告，任何向外國或國際組織提供經濟或援助以危害俄羅斯安全的人都可能被判叛國罪，最高可處20年徒刑。

「無國界記者」（RSF）指出，俄國的媒體監管機關禁止媒體使用「戰爭」、「攻擊」與「入侵」等字眼，從去年10月起，戰爭損失或部隊士氣相關資訊遭列為國家機密，任何嘗試進行相關報導的人可能遭到起訴或列入「外國代理人」名單。

目前有6家俄國獨立新聞網站因此被迫關閉，俄羅斯俄羅斯國家杜馬（State Duma）4日立即三讀通過了一項法案，規定「傳播有關俄羅斯軍隊行為假消息者，或詆毀俄羅斯軍隊者」最高可判處15年有期徒刑。

離開的民眾也很擔心俄羅斯現在面臨的經濟危機：本周西方實施嚴厲制裁後，俄羅斯盧布和金融市場崩盤，宜家宜居（IKEA）、蘋果（Apple）和NIKE等西方跨國企業大規模撤離，嚴重影響民心。谷歌（Google）分析顯示，上週在俄羅斯境內，「移民」一詞的搜索量激增，同時有無數Telegram頻道被創立，憂心忡忡地俄羅斯人正透過這些管道討論離開國家的方式。

卡內基基金會（Carnegie Endowment）政治分析師科列斯尼科夫（Andrei Kolesnikov）預測，此趨勢將導致俄羅斯「優質勞動力」外流，人才感覺他們在俄羅斯「沒有未來」，「這種外流意味著國家發展倒退，沒有大量人才就無法發展國家。」

傳言俄羅斯即將戒嚴，當局出面駁斥

有傳言稱，在俄羅斯議會上議院聯邦委員會定於4日舉行特別會議之後，普京當局可能宣布戒嚴令，最快在本周末關閉國門，這加劇了俄羅斯民眾的恐慌。近代俄羅斯史上從未實施過戒嚴，一旦戒嚴，可能涉及更嚴格的軍事審查、大規模軍事動員並禁止男性國民離境。

俄羅斯一家大型石油和天然氣公司的高級經理向《衛報》指出：「在『高層』的一位朋友打電話告訴我關於戒嚴令的事情之後，我召集了家人聚在一起。我們隨機預訂了2日最早的航班，然後飛往一個從未去過的國家。我不打算參加這場戰爭，這又不是我決定開打的。」

1年前剛從西歐搬回莫斯科的29歲男子對《路透》說，他購買了周末飛往伊斯坦堡的航班，並說可能不會再回去。「我擔心明天就會發布軍事動員令，我就不能出國了。我一年前回國時，做夢也想不到會面臨這樣的鳥事。」

俄羅斯獨立智庫R.Politik政治分析師斯坦諾維亞（Tatiana Stanovaya）2日晚間發推表示，頒布戒嚴令可能是「合乎邏輯的情況」，因為這麼做之後，「當局就能引入軍事審查，增加國家活動和地方機構行動的保密性。」俄羅斯議會上議院聯邦委員會聯邦委員會上一次突然召開會議是在入侵烏克蘭的兩天前──2月22日，該機構批准了普京的在國外使用軍力請求。

不過，克里姆林宮發言人佩斯科夫（Dmitry Peskov）3日召開記者會駁斥了傳言。在莫斯科主要機場工作的一位消息人士向《衛報》指出，他認為國門「不太可能」關閉，「我們還沒有收到任何通知。我認為這不太可能。但現在我們正處於戰爭之中，所以讓我們再觀察看看。」

機票難求、逃出國門遭刁難，但高官家屬已經跑了

由於西方國家與俄羅斯互相對彼此關閉領空，從俄羅斯飛往其他地區的航班機票價格飆漲，一票難求。根據Skyscanner網站，未來幾天飛往亞美尼亞首都葉里溫（Yerevan）、土耳其伊斯坦堡、塞爾維亞貝爾格勒（Belgrade）的航班，還有從聖彼得堡到芬蘭赫爾辛基的火車票全數售罄。飛往杜拜的單程機票價格從平時的334美元（約新台幣9400元）漲到超過4006美元（約新台幣11萬2700元）。

一些登機離開的俄羅斯公民說，他們在俄羅斯出海關時受到各種訊問。電影導演安德烈（Andrei）向《衛報》說，在登上飛往亞塞拜然首都巴庫（Baku）的航班之前，他被莫斯科謝列梅傑沃國際機場的人員留下問話，官員逕自查看他的手機通訊內容，搜查他的行李，花了整整一小時。

「幸運的是，我刪除了所有討論反戰的聊天訊息，」安德烈說，「有官員問我是否『真的』愛國，是否反戰，為什麼要『逃離』，以及為什麼要閱讀像Meduza 這樣的獨立媒體。」他說幸好自己最後還是有搭上飛機，但「這是我一生中最可怕的時刻」。

俄羅斯央行總統烏琳娜（Elvira Nabiullina）為此敦促同胞保持冷靜，「我們一定會度過難關……朋友們，讓我們記住，很多事情都取決於我們自己。」儘管俄羅斯政府官員努力傳達一種穩定感，但最高層的一些人卻早就疏散了他們的親人。「這星期我們全家都搭機去俄羅斯南部的一個國家，我們被建議盡快離開，」一位曾多次會見普京的俄羅斯高官女兒說，「我們將在這裡度過難關」。（推薦閱讀：「最壞的情況還沒到來！」法國：普京想要控制整個烏克蘭，俄羅斯加強轟炸軍民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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