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投無路,是他的夢幻工作?! 看完整故事
走投無路,走入高牆內的世界
不像警察一般尋常出現於大眾目光前——獄政人員,俗稱獄警,是默默高壓勞動的一群。林文蔚,於1999年愚人節入行,獄警職涯至今已23年。
戴著一副粗框眼鏡,林文蔚娓娓談起入行原因,他說:「跟客戶(受刑人)一樣,都是走投無路。」退伍後工作不盡人意,看表哥在宜蘭監獄工作,他也打算考考看,沒想就此走入了尋常人難以窺見的高牆內,成為受刑人人口中難辦的「殺手」。
看管牢獄,也能選擇你觀看的方式、你站的位置
「我穿上制服,就像穿上重重的盔甲,每一天都充滿挑戰。」每天過著隨機接觸不同受刑人的未知生活,讓他備感巨大壓力。因為與走跳社會的受刑人相比,林文蔚的經驗非常渺小,如何交涉、管理⋯⋯種種壓力使他決定做個依法行政的螺絲釘,冷眼硬派,每週都送人去違規房。
直到一次,他要求一位60幾歲的老受刑人交出私藏的打火機,並按規定往上送出處罰,老受刑人上腳鐐的當場竟流下眼淚。原來,一個小小打火機會影響假釋,老受刑人為此得再關兩年。即使事後值班主任表示林文蔚沒有錯,那一幕卻令他至今難以釋懷,往後對辦違規非常謹慎,「受刑人的假釋分數,握在我們手上。」鐵面殺手的眼中有了「人」的存在,隔著鐵欄杆,在裡外之間,法理之外,如何相處、自處,都讓林文蔚有了更多思考。
愛恨交織的獄警職涯,黑暗中亦有魔幻時刻
「我對這職場,又愛又恨。」林文蔚說,有次短短一個半小時內,就有三個人自殺。救人時他親耳聽見,空氣進入肺部的尖銳吸氣聲。那次經驗觸發恐慌症,壓力創傷使他看身心科吃藥長達半年之久。然而,在凝視許多囚禁心靈的職涯,也有過無數魔幻時刻:
當時,獄中一位愛違規,令大家頭痛的受刑人,常常在逃開哥哥的惡夢中醒來,憤恨怪罪哥哥帶他做盡壞事才有今天。林文蔚聽了卻回答:「我聽到看到的是,你哥哥很愛你。如果他沒有一口說自己是主嫌,也許被槍決的就是你。你睡前能在心裡默默跟你哥說一句謝謝你。」受刑人聽了說不出話來。後來,當林文蔚再遇見他時,他已不再違規,也沒再做惡夢,心裡似乎放下了一些東西。
在這需要武裝自身、強化威嚴的地方,林文蔚還做了其他同事絕不會做的事。有次聽受刑人分享入獄不久母親逝世的傷心事,令林文蔚憶起曾走不出來的喪母之痛,落下眼淚。「我們都沒有說話,我在那次經驗裡發現,受刑人感到被同理。」他能感受到有什麼在倆人之間流動,冷冰冰的監獄裡,有些什麼跟著無聲柔軟起來。
不只是獄政人員,決心帶大眾了解監獄內幕
為了排解工作壓力,林文蔚拿起老鋼筆與記事本,默默速寫圖文日記,忠實呈現獄中實況。是受到妻子鼓勵,使他將這些寫繪作品拿出來展覽,希望為監獄撐起一點討論空間。而後《獄卒不畫會死》引起迴響,看管牢獄的人,持續做著本份工作以外的事,透過畫展、演講、文章投稿讓社會大眾關注起超收的監獄體制、理解受刑人的生活環境與人權、管理人員的高壓勞動等長期問題,對獄政有了更多了解。
「我們的工作像是各行各業最下游,形形色色的人都可能來到我們這。短暫與他們交會,你時常能看到難以想像的人生際遇。」看完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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