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首都馬德里（Madrid），在白銀帝國時期的財富累積下，無論藝術蒐藏、街景還是歷史都傲視全球，該城市更在〈馬德里不思議〉等流行音樂的傳唱下，成為許多臺灣人對西班牙的重要印象。而充滿想像力的高第建築作品、便捷的航空運輸、地中海的陽光、豐富的夜生活，也讓巴塞隆納（Barcelona）經常成為國人首次造訪西班牙的城市。
當我十多年前首度拜訪西班牙時，除了上述兩大城外，我還去了西班牙鬥牛、佛朗明哥舞重鎮──安達魯西亞（Andalucía）。有趣的是，無論到哪一座城市，當地朋友總不忘推薦我：如果有機會再到西班牙，別忘了抽空前往北部走走！
而這個願望，終於在今（2024）年的復活節假期實現了，我與大批西班牙國旅民眾同路，一同蜂擁至西班牙北部探訪。雖然天氣時晴時雨，打破了我對西班牙的既有印象，但這裡媲美義大利的美食、彷彿童話故事的小鎮，以及貌似瑞士、物價卻相對平易近人的高山地景，還有魅力無窮的風土與歷史，都讓人十分著迷。
本文將以旅人視角，記錄下這充滿春天氣息的南歐國度的美好，與讀者們分享下回去西班牙旅行時，可以來一場不一樣的旅途饗宴！
Tapas 的「升級版」？品嚐 Pintxos 小菜
Tapas 是西班牙酒館中常見的下酒小菜通稱。Tapa 在西文中意指「蓋子」，其中一個關於名稱來源的說法是，當年因為酒客們順手把酒館的食物、連同它的盤子一同蓋上酒杯，以遮擋風吹砂或蒼蠅落入杯中。久而久之，人們就把這裝載食物的物品或動作，變成了「酒館小吃」的通稱。
在西班牙，每座城市也因其物產、飲食習慣的不同，而出現不同的 Tapas 菜色。在西班牙南部的大學城格拉納達（Granada），還有酒吧會在你點酒後，提供小巧但「免費」的 Tapas。
不過，同樣概念的食物，來到北方的巴斯克地區（País Vasco），卻搖身一變成為「精品」，且有著驚為天人的美味──Pintxos。其實 Pintxos 與 Tapas 很相似，都是酒館裡下酒的食物，而 Pinxtos 在巴斯克語是「牙籤」之意，描述疊著一層層豐富食材的下酒小菜，總需要用牙籤來加以固定的狀態。
如同精品的 Pintxos。圖／劉政暉 攝影
由於西班牙北部比鄰大西洋，因此 Pintxos 比起 Tapas，更常使用各式海鮮入菜。在鄰近法國、擁有綿延白沙海灘，且具十足度假氛圍的聖塞巴斯提安（San Sebastián），蓬勃發展的觀光業更直接讓 Pintxos 走向口味與視覺上的「精品」，雖然價格比起一般的 Tapas 稍貴，但店家製作與擺放食物的方式，巧妙地讓觀光客變成像小朋友看到櫥窗裡的甜點般，先用眼睛好好「吃」過一輪，再用味覺加以深刻品嚐，為感官帶來雙重刺激。而這厲害的招式，還真讓包含我在內的一大票觀光客流連忘返。
目前在聖塞巴斯提安的老城區，就有著數以百計的小酒館，各自以極為精湛的廚藝，在櫥櫃裡擺上幾十種的「藝術品」，吸引眾人的目光與消費意願。走入任一家酒館，喝上一杯啤酒、配上一兩盤 Pinxtos，在陽光露臉時走向一旁的海灘坐下，望著熙攘人群玩著、笑著，生活彷彿就該如此簡單與美好。
十足度假氛圍的聖塞巴斯提安。圖／劉政暉 攝影
然而，在這片祥和之中，也別忘記整個巴斯克區在西班牙獨裁者佛朗哥（Franco）統治的近 40 年間，不僅有座曾被轟炸的格爾尼卡（Guernica）小鎮，且巴斯克文化與語言也通通被禁。令人不禁感嘆，這裡能恢復到今日的文化光景，相信當地人一定投入非常大量的心力。
朝聖之路上的古老唯美小鎮
西班牙北部正是近年來十分火紅的天主教朝聖之路──聖雅各之路（Camino de Santiago）──主要路線經過之處，以最熱門的「法國之路（Camino Francés）」為例，今日多數朝聖者都會從西法邊界的庇里牛斯山，花上 30 天、走過 700 多公里來到西班牙西北部的城市：聖地亞哥–德孔波斯特拉（Santiago de Compostela）。
聖雅各之路的指示牌。圖／劉政暉 攝影
這項從西元 9 世紀就開始的朝聖傳統，信徒在多天的路程下得經過不少城鎮，而這些小鎮就藏身在多山的北部山區，圍繞著她們高高低低的山巒，也成為來自北非的伊斯蘭王國難以征服此處、讓基督信仰如此深厚的原因之一。幾世紀過去，小鎮們如同時空膠囊般被保存了下來；如今除了繼續提供朝聖者小憩外，更成為觀光客尋幽訪勝的好去處。
在這些小鎮中，鄰近聖雅各之路的北方之路（Camino del Norte）、保留了小巧建築物與石子道路的「濱海桑蒂利亞納（Santillana del Mar）」，應是近年來最受旅客歡迎之處。
濱海桑蒂利亞納的街景。圖／劉政暉 攝影
濱海桑蒂利亞納這座城市的名字十分有趣，當中包含 3 個「謊言」：首先，它沒有任何宗教的神聖（Santo）之處；接著，位在山區的它並不在平地（llana）；最後，這小鎮離海（Mar）還有 3 公里之遠。幸好，這裡的美並沒有騙人，走在其中就如同身在童話故事裡，好像隨時有個中世紀人物會從轉角出現。也因城鎮有不少小路，有時繞過個彎、走進一條窄巷，就能看見幽靜的街道與居民用心栽種的花朵，相互映襯，如同一張張躍入眼簾的風景明信片。
不過，有一點要特別補充，那便是物美價廉的旅遊大國西班牙，無可厚非地吸引了不少遊客，尤其是來自歐美的觀光客，因此部分城鎮有「過度觀光化」之趨勢。反倒是我偶爾從 Google 地圖上隨意找到的小鎮，像是旁可布（Pancorbo），驅車拜訪後反而能獲得更震撼且清靜的感受，提供給大家作為行程規劃的參考。
旁可布的風光。圖／劉政暉 攝影
歐洲雪山不只在阿爾卑斯山
講到山景，「瑞士」幾乎成為歐洲的代名詞。但在西班牙北部一座名為「歐洲之峰（Picos de Europa）」的國家公園，卻成為我們這趟旅程最難忘之處。
即便緯度較低、山勢變化也有限，冬天時，西班牙北部的山區仍有積雪，因此只要在雪融前的春天前往拜訪，很容易能一睹在瑞士才能望見的美好。歐洲之峰國家公園橫跨西班牙不同省份，偌大的山區有不少條路可從不同角度拜訪，這次我們分別從西北的坎加斯德奧尼斯（Cangas de Onís）、東南的佛恩狄蒂（Fuente Dé）進入，看見了截然不同，卻都十分值得一訪的傲人景色。
佛恩狄蒂的壯麗山壁。圖／劉政暉 攝影
坎加斯德奧尼斯城鎮中有座羅馬時代的古橋，由此可見這裡歷史悠久。從此處開始驅車往上，直至科瓦東加（Covadonga）這個不到 60 位居民的迷你鎮，當中除了有座與山脈完美結合的教堂，還有個位在山洞內、瀑布上的小教堂可以拜訪。
對於觀光客來說，更重要的是從這裡轉搭公車或小巴前往 13 公里遠的觀景區（Mirador de Entrelagos）──在這段偶有牛隻經過的羊腸小徑，即使駕駛們技術高超，有時還是顯得「險象環生」，不過終點的兩座高山湖泊，在春天時節分別映照著整片雪山與綠意盎然的草原，讓一切路程十分值得，美到讓人有種身在仙境的錯覺。
Mirador de Entrelagos 觀景區的高山湖泊。圖／劉政暉 攝影
而驅車前往東南邊的佛恩狄蒂的路途上，好幾段都類似太魯閣的景緻，在部分正在修路的路段還得時不時等待對方來車通過。同樣地，這些「不便」更能彰顯目的地的價值──佛恩狄蒂有座西班牙連鎖國營旅館，以古蹟修繕而提供住宿為號召的這個分館，其後方就是一整片直上、如同美國優勝美地國家公園（Yosemite National Park）的山壁。
而佛恩狄蒂這座小鎮最「犯規」之處，就是這裡有已營運超過 50 年的纜車，讓旅客只要 5 分鐘就能抵達山壁最上方的冰雪大世界。雖然春天的天氣變化萬千，「看天吃飯」的纜車有時得賭賭運氣才能搭上，但一旦成功登頂，那站在突出山崖的觀景台所望出的壯觀景緻，絕對值回票價。不少西班牙人還會攜帶完整的雪具，在到達山頂後繼續往後頭的一片冰雪健行。
佛恩狄蒂纜車終點的雪白景緻。圖／劉政暉 攝影
西班牙北部精彩萬千，沿路上的亞洲遊客卻少之又少，看來多數亞洲旅人仍是以幾處旅遊熱點城市作為踩點西班牙的方式。如果未來有機會重新到訪西班牙，擁有豐富人文與自然風貌的西班牙北部，絕對是一個能看見這美麗古國不同面貌的好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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