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異性戀台灣女孩,很容易對於求婚抱持很豐富且浪漫的想像。
但我的男友 K 是非常務實的人,他所做的浪漫舉動屈指可數,送禮更是他極不愛做的事,他送過我的禮物,往往都是我自己曾說出口我需要的東西,比如我工作上需要的耳機、又或是我通勤打發時間的遊戲主機。
於是,當我們開始討論婚姻話題半年以後,我就知道,從小看到大的浪漫求婚大概很難發生在自己身上了。雖然我也不是極端浪漫主義的人,但仍覺得在關係重要的里程碑發生時,如果能有一件難忘的事情發生,對我來說還是挺有意義的。
山不轉路轉,路不轉人轉。如果他不會想要求婚,不如就我來吧。
很快地我開始思考,如果我想給他一個他會喜歡的求婚儀式,那究竟該怎麼做才好。社群上從我朋友們身上看到的求婚往往是男生找了一大堆親友,然後在某個漂亮的空間裡,拿出花、戒指、禮物、影片,然後說一大段感動的話,跪下來問女生願不願意,然後就皆大歡喜的戴戒指收工。
然而,我光用想的就知道,這些幾乎完全無法用在K身上。K作為極簡主義者,幾乎不需要任何我買的實體禮物;我挑選的戒指,他肯定會不喜歡我的審美;加上內向的他,個位數的幾個好朋友也都不在澳洲;曾經剪過好幾支影片、寫過好多張卡片、平常就常常說愛他的我,到底該怎麼給他驚喜呢?
(同場加映:求婚再定義!專訪海苔熊:我愛你,所以許諾一輩子的時間向你證明)
我想了一週以後,終於迸發了一個靈感。
「我希望你跟我的朋友,都能變成朋友。」曾經他這樣跟我說過,他希望我能跟他的好朋友變得熟悉。K 本來就不是很多朋友的人,對他來說,如果女友可以跟他的朋友相處愉快,他也許便能跟我還有朋友們有更多話題,有狀況時也能互相討論。
而他的一位阿根廷好友,我已經在另一次旅行中結識;而另一位他最好的高中同學 J,則是人在泰國。因為身處不同國家,我跟 J 從沒機會見過,更別說變成朋友。
於是我的點子也就是偷偷聯繫 J ,去泰國實際幫 J 錄下一段給 K 的快問快答與婚前祝福,並且把 J 的話跟其他朋友的話剪接成像是「我請他們自拍的影片」,在影片最後才現身在 J 旁邊,給 K 一個驚喜-你的女朋友跟你的好朋友終於認識了!
點子想好以後,便是立刻找聯絡方式、視訊確認 J 的意願,買好三天的機票,偷偷快閃了一趟泰國。在曼谷街頭,我聽了 J 說了好多與 K 年輕時的互動與故事,終於把 K 年輕那一塊的故事補上以後,覺得更加理解了我的另外一半。最後,我再把這些影片自己剪接成一支短片。
(猜你想看:「男人求婚是浪漫,女人求婚是逼婚」日常如何塑造性別刻板印象?)
從五月隱藏到八月,終於在我生日去到澳洲前,我買了兩瓶台灣特色風味的啤酒,以及一枚可愛的生啤酒杯造型悠遊卡,當做求婚禮物。當 K 下班回到家,我把影片點開,他一開始還滿臉問號,幾秒鐘後才發現居然是 J 給他的話,並在我與 J 同框出現時,他難得露出「驚訝」的表情。
然後當畫面出現「Would you marry me?」的時候,K 都還沒說話,我就自己忍不住哭了。哭的原因是感動,感動自己願意為了一個人做那麼多。「欸?」 我哭,K 走過來抱緊我。我邊哭邊在他懷裡問,「所以你要跟我結婚了嗎?」「我看我是必須得結了啊。」K 一如既往地笑著,但我知道,他有看見我的付出,他也很感動。
身邊的朋友,聽到我要求婚時幾乎無一例外的驚訝。
「他跟你求婚了?」「不是,是我要求婚。」「你要求婚?」「對。」「你要求婚!?」「對啊。」
也是經過這次經驗,才發現異性戀男性在這件事情上還真的被賦予了很大的社會期待(或壓力)。但其實,求婚作為一種儀式,如果我真的很在乎,不如就由我自己先設計難忘的時刻給對方。既不會給對方壓力,又能實現自己想要的形式。更進一步,我覺得也是更好鼓勵對方做出求婚的方式。
「我先好好求婚給你看了唷。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你也可以跟我求一次啦,我會很開心唷。」
我很喜歡這種在日常中,打破性別常規,不用「別人都…」去要求自己的伴侶,而是回到彼此,用我們覺得舒服、自在的方式,與彼此表達需求、親身示範、讓彼此可以更容易一些去找到最舒服的相處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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