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竹波諾義大利餐廳,因承接歇業廢棄店家,開業時並不被看好。老闆陳宥豪也有同樣命運,求學時被貼上問題學生標籤,草根作風和洋派料理很難連結。但他跌破眾人眼鏡,甘願領最低薪水,在義大利餐廳苦蹲學藝;為了尋找真正的義大利味道,用僅有積蓄,從北義到南義找食材。
他因感同身受,支持故鄉玩陣頭的孩子,也帶領子弟兵拿下披薩職人CAPUTO大賽冠軍。翻轉了人們對壞學生和陣頭孩子的印象,耐心等待、選擇機會,最終為自己也為他人創造了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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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生意喜歡大家一起賺,因為我只有2隻手,但是人一多,6隻手8隻手一起來抓錢,就很快了。」伴著慣有爽朗不羈的笑聲,新竹波諾(Buono Bella)義大利餐廳老闆陳宥豪劈頭說道。
重建廢墟 吸引在地人
波諾的廚房裡,7、8個年紀約17、8歲至20多歲的廚師各司其職,有的擀麵皮烤披薩,有的炒義大利麵,有的燃火燉飯。這些廚師,正是陳宥豪口中的「6隻手8隻手」,但是他們並不喊陳宥豪「老闆」,而是喊他「叔叔」。
「我常告訴他們,『叔叔』給你們薪水,供吃、供宿舍住,但想要多的紅利,就要靠自己雙手去拚。」在陳宥豪的帶領下,創立五年的波諾已是新竹知名義大利餐廳,不僅竹科人、政商喜愛在此聚會,偶爾也可以見到新竹市長林智堅和幕僚、國民黨黨主席吳敦義前來用餐。
但波諾開張前,許多人都不看好,因為在那之前,現址長期由台中、新竹一帶頗具名氣的耕讀園體系所經營,後來耕讀園經營不善,於2000年宣布破產而歇業,新竹店隨之荒廢。「5、6年前,我認識地主時,這兒已廢棄10多年,靠,剛來看時根本像間鬼屋,但我的個性愛玩又好強,心想既然沒人敢來經營,那就我來吧!」
用一年多的時間,陳宥豪把曲橋、鯉魚池等中國風建築為主的耕讀園,改建成紅磚、鐵件組成的義大利餐廳,「光是填池塘就不知道用了多少車的沙子。」好在心血被看見,落成一段時日後,綠意盎然的外觀和現代風裝潢,吸引不少好奇的在地人,同時被電視劇《喜歡‧一個人》相中做為拍攝場景。
38歲的陳宥豪穿著T恤短褲,斜坐在椅子上受訪,露出手臂和小腿上的刺青,說起話來毫不扭捏作態。「很多客人都無法把我和波諾聯想在一起,因為一般都以為做義大利菜的廚師一定很洋派都市化,但我來自屏東枋寮,爸爸靠捕魩仔魚把我們養大,我平時的娛樂就是玩陣頭,只要家鄉枋寮有廟會,一定返鄉參與。」他從不掩飾血液裡的草根性,平時菸癮不小,回到枋寮時也跟兒時玩伴一起嚼檳榔。
資助陣頭 改觀舊印象
波諾廚房裡有2個18歲的廚師,是陳宥豪從故鄉帶來,其一也是枋寮陣頭成員。「我回鄉時,看到一些念國中的孩子,可能是父母離異、可能是家庭環境不好、對讀書沒興趣,卻對陣頭和敲鑼打鼓很有興趣,經常聚在一起打鼓,村子裡的人卻覺得他們在亂搞。」
陳宥豪在這些孩子身上看到自己,不捨之心油然而生,於是提議:「你們既然這麼喜歡打鼓,不如我來支持你們,買鼓和器具讓你們練,但條件是不能變壞。」少被肯定的孩子們對突如其來的支持喜出望外,平時各自上課或工讀,閒暇時再聚首練鼓,循規蹈矩的方式,一改村人對陣頭孩子的印象。
「會支持這些孩子,是因為我也曾是別人眼中的問題學生。」學生時代,陳宥豪的學業成績不差,卻常因抽菸打架被記過,「過去親戚都叫我『陳家大少爺』,直到考完大學,隻身在台中生活後,想起媽媽載我去搭車的身影,才知道爸媽的辛苦,會一個人想家想到掉眼淚。」
認識名廚 低姿態重學
為了償還助學貸款,大學時期的陳宥豪曾在工地做小工,做過921地震補強工程;也曾在台中一中商圈賣過潮T。正是那時讓他體會「捨得分享,賺錢才會快」的道理,「我大學念夜間部,晚上都請工讀生顧攤賣衣服,但我不給工讀生時薪,而是扣除成本後,他抽6我抽4。」工讀生賣得很開心就越賣越多,陳宥豪也賺得開心。
後來因為警察常常來開罰單,陳宥豪在表哥介紹下轉進義大利麵餐廳工作,輾轉認識中部義大利菜名廚黎俞君,並進到黎所開設的餐廳學藝。「本來以為自己好歹也在之前的餐廳掌廚,沒想到進了傳統正規的義大利餐廳,才知道還差得遠,這時才懂得放下身段重新學習。」不想漏氣的個性驅使,陳宥豪每天從早工作到晚,就連發燒到40度,也是打完點滴又馬上回廚房工作。
硬脾氣的他一度負氣離開,「有次師傅對其他人講重話,我聽了很不舒服,就不幹了。」繞了一圈,賣過中古車、當過討債小弟,陳宥豪意識到不能走回逞凶鬥狠的老路,硬著頭皮回去求餐廳師傅,表示願意修正脾氣和領最少的薪水,才又回到黎俞君的義大利餐廳。
「靠!」他大喊一聲,「我脾氣一向很衝,連我自己都不相信我彎得下腰,那段時間太苦了,月薪只有1萬多元,但是為了學功夫,我只能把臉皮磨厚。」
深陷迷惘 走訪義大利
低頭彎腰的背後,陳宥豪盤算著有天要自立門戶,不管是前菜、沙拉、甜點、義大利麵、燉飯、主菜、麵包、披薩,樣樣拚了命地學,果然他也在28歲那年開了自己的第一家店「巴薩米可」,可惜因為改不掉夜間跑Pub喝酒的習慣,經常耽誤早起備料,沒多久便「救不起來了」。
爾後幾年,陳宥豪陸續被台中2家義大利餐廳延攬擔任主廚,店家生意都相當不錯。然而面對一張張送進來的點菜單,雙手拚命地做,他腦海裡卻一直有個聲音:「我究竟在做什麼?」
他說:「那段時間我結婚有了兒子,每天賣命工作就是想要給妻小一個安定的家,為了買一棟房子和還清先前開店欠下的卡債,我那時月薪加上分紅大概有20萬元收入,但晚上收班回到家,還陪著太太一起做零件手工,幾角幾角都賺。」日夜工作,讓陳宥豪深深陷入「所為何來」的迷惘中。
2012年,他辭去工作,用還清台中房貸後、身上僅剩的10幾萬元,帶著太太一同前往義大利旅行。「過去沒有去過義大利,聽有去過的客人說:『在當地吃過的不是這樣。』就會慌、就會亂改變味道,所以我一直很想實地去走走。」
從北義看到南義,陳宥豪僅有的積蓄沒了,心裡卻踏實多了。「問義大利人,義大利菜是什麼,每個人都很固執地說著不同的味道,後來我才知道,不管他們在外面怎麼吃,最喜歡的就是回去吃媽媽煮的菜。」這個領悟讓他變得自由,決心把自己設定成客人的媽媽,有固定菜單和私房料理。「爸爸捕了魩仔魚,我就請他寄上來,朋友在澎湖捕到蝦,我就做蝦料理,就像家中的媽媽,隨自然和節令做菜。」
運用特產 奪冠人氣漲
恰巧,新竹耕讀園這塊地正在尋找新經營者,陳宥豪用台中房子貸款,加上朋友投資,總共集資2千400萬元,開設了波諾。「剛來新竹時一個人都不認識,下午空班我還跑到木工廠自己做筷子架、沙拉盤、披薩盤。」他坦言,帶著妻小移居未曾到過的新竹,第一年客人不多,但因終於找到想走的路,心裡並不慌張。
他陸續又去了3、4次義大利,親自挑選起士、橄欖油、麵條、米等等食材。他以台灣少見的義國米為例,「義大利米個頭比較大,澱粉含量不像台灣米那麼高,吃起來比較不黏稠,煮時也要花相當功夫。」
漸漸地,新竹人發現舊耕讀園變成一間義大利餐廳,去年,更因陳宥豪啟蒙的表姪女何佩勳應用故鄉枋寮特產魩仔魚,研發出魩仔魚披薩,一舉拿下全台最具指標的披薩職人CAPUTO大賽冠軍,波諾的名氣和人氣都瞬間翻倍,甚至有人遠從台中、台北特地前來。
因為波諾的成功經驗,陳宥豪2年前又在新竹開設義燒肉。他開玩笑說:「都說廚師3寶是泡麵、火鍋、燒肉,因為不需要太多調味,可是我在新竹吃不到喜歡的燒肉,索性結合沙拉、燉飯,開一家可以同時吃到燒肉和義式料理的新店。」
今年8月,波諾台北內湖店將開張,陳宥豪笑說:「不知不覺又把自己搞成這麼忙碌。」從一個問題學生、陣頭囡仔,到成為3家店的老闆,他讓當初不看好的人全跌破眼鏡,「肯拚、肯學,有天就能讓人刮目相看。」當人們還被刻板印象限制時,他選擇了機會,也創造了機會。
自信學廚不漏氣 子弟兵這麼說
因為爸媽分開的關係,我從小就跟著阿公阿嬤住在枋寮,叔叔(陳宥豪)看我喜歡打鼓,告訴我只要不亂搞,他就會挺我們,也真的幫我們買鼓、做制服,帶我們週六、日出去打鼓賺紅包。本來家人有點擔心,後來發現我們並沒有變壞,也開始支持。
我本身對餐飲也有興趣,這幾年跟著叔叔到新竹學做披薩和義大利菜,現在阿公阿嬤對我很放心,他們知道我長大了,可以照顧自己,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小孩子,我很開心沒有讓叔叔漏氣。
顧客這麼說
色香味俱佳 兼顧食品衛生
我是一個喜歡在家裡烹飪料理、邀請朋友來家裡餐敍飲酒的人。
第一,自己烹飪料理,可以掌握食材及調味的衛生安全;第二,家中的美酒可以開懷暢飲;第三,是在家中餐敍環境輕鬆舒適。
而這些優點,波諾義大利料理完全具備;更重要的是老闆阿豪廚藝精湛、開放式廚房安全衛生、員工服務專業,完全征服我這個美食美酒主義者。
波諾義大利餐廳
地址:新竹市東區南大路525號
電話:(03)561-1172義燒肉
地址:新竹市東區金山七街12號
電話:(03)666-25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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