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無聲的世界,做為「聽人」的我們似乎很難想像,尤其是在面對無法發聲為自己爭取權益的時候,那種失落感,更是令人心灰意冷,可能之後就此軟弱一蹶不振,也許會想不開輕生,或者是永遠不敢再為正義與公平挺身而出,最終一心想遠離外面歧視的世界,選擇將就還可以、過得去的自閉生活,有時候也演化出了弱勢欺負弱勢的悲劇循環;可怕的是,這些恐怖的故事往往屢見不鮮,但是主事者卻多半沒有同理心,選擇視而不見,所有因應手段幾乎都是掩蓋遮羞,被搓湯圓給化掉了,完全忘記那些被害者跟加害者都是人,甚至有時候還只是個孩子,不該是成就鞏固高官地位的棋子。
故事從一間啟聰學校開始,校園裡向來很寧靜,但卻充斥著詭異氛圍。一群看似天真無邪的學生一起在玩一個「遊戲」,但這個遊戲卻有著不能說的祕密,可是到底為什麼不能說,而這個遊戲什麼時候才會玩完?抑或是結束時能分出誰勝誰負?新來的轉學生張誠(劉子銓飾演)誤闖了校車上的禁區,親眼見識到了大家口中謠傳只能玩不能說的遊戲,原來是由啟聰學校的風雲人物兼模範生小光(金玄彬飾演)所帶頭玩的性霸凌遊戲,他不斷利用自己在校內意見領袖的身份,逼大家不分男女同流合污,不加入者則將面對更悲慘的排擠與其他形式的恐怖霸凌。最奇怪且令人心疼的是,當張誠每每想幫被性侵的小女生—姚貝貝(陳姸霏飾演)向年輕新老師王大軍(劉冠廷飾演)告狀求救時,貝貝卻百般不願意,還告訴張誠說那只是個遊戲,那些性侵她的同學都是好人,包含小光也是!原來長久以來,學校裡就一直有這種零星無助的求救訊號微弱地不斷發出,但即使每一位大人們早就都看在眼裡,卻還是不斷說服自己跟孩子們,那只是個「遊戲」,要孩子們學習忍耐,不要在意。而當我們看到最後才會發現,霸凌者的頭—小光竟然也有個不能說的秘密,多年來纏著他不放,引發他起頭帶領大家「一起玩」這恐怖的遊戲,這段轉折非常重要,讓我們終於一探變態性霸凌者的不堪,在他更小時,對世界不熟悉的時候,就被錯誤的價值觀給誤導,且因為處於弱勢族群的生態中,發聲不易,大人們不但沒有及時拯救他,還終於親手造成了這個不幸的霸凌食物鏈,從此惡性循環,不斷學長傳學弟學妹,永遠沒有盡頭。
電影《無聲》由柯貞年執導, 劉冠廷、楊貴媚、太保(張嘉年)、劉子銓、陳姸霏、金玄彬所主演。電影中,三位飾演學生的主角們演技自然逼真,既寫實也帶感情,隨著劇情令人糾結心疼、厭惡及恐懼,所有情緒不斷跟著他們激動起伏,相當出色,讓多次受金馬獎肯定的劉冠廷也相形失色(主要也是老師的角色偏配角,主要功能是連結主角們)。電影音樂也請來了曾為電視劇《天黑請閉眼》、電影《返校》,還有幫近期另外一部我很愛的國片電影《消失的情人節》配樂的盧律銘,真可說是豪華陣容!
對於弱勢的群體來說,他們的世界似乎一直被其他優勢群體給有意或無意的切割了開來,而歧視更一直是個複雜的課題,當中牽扯的除了是人們對一個群體的理解以外,更可以從中推測人們對該群體的內隱態度,甚至引伸至社會偏見、權力失衡、健全霸權等等的社會議題,同時也可能會讓該弱勢族群的成員因不被認同而產生自卑感,就像電影中的貝貝、張誠,讓他們寧願選擇被霸凌也不要回到一般學校被投以異樣眼光,令人心疼難過!據我的經驗,因為在社福界工作近十年,待過三個單位就有兩個單位發生過性平事件,其中一個也是啟X學校,其事件發生很可能是一時不注意,大家都不願意,但在得知事件後的通報,往往不是那麼的即時迅速,後續主管們的處理態度更是跟電影中校長(楊貴媚飾演)的表現一樣令人討厭,所以更讓我能理解為何大家都不願意像王大軍老師般熱心為受害學生奔走,假裝不知道和事不關己才不會被上層長官黑,也是個不能說的秘密!身邊不只一位弱勢學生的家長透露,她說唯一能為孩子做的就是帶她去動手術,節育、結紮,消極的保護孩子成了唯一選項,希望她萬一不小心被強暴後不會面對更大的難題。電影寫實的傳達了,在這個孤寂的無聲世界中,聽不見,不代表看不見,霸凌者和被霸凌者們,其實都不孤單。如果你願意伸手給他們一道光跟希望,路見不平雞婆一點,請不要吝嗇你的協助,讓他們有礙的生活中能過得更順暢些,多點關懷,有愛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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