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超高齡社會別淪為老難安養、青壯難喘
二0二五、二六年之交,台灣人口結構變化進程樹立了一個劃時代的里程碑—正式進入超高齡社會。雖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但超高齡社會的另一層意義,是年輕人的負擔恐將越來越重。雖然朝野、民間都知道遲早要進入超高齡社會,如今從預期到現實,卻正考驗政府與民間準備好了沒?其中最嚴峻的考題之一,在於超高齡社會的負擔,是否成為年輕世代無法承受之重?
根據內政部人口統計,二0二五年十月台灣六十五歲以上人口占總人口的比例為百分之十九點九,距離百分之二十聯合國訂定的超高齡社會標準,僅差零點一個百分點。台灣從高齡社會到超高齡社會雖然僅約走了七年的時間,但預測台灣進入超高齡社會的時間卻遠早於七年;相對應的,政府的長照政策也逐步從一‧0、二‧0,即將進入到二0二六年的三‧0。政府政策固然看似未雨綢繆、與時俱進,但實際量能到底能否撐持起超高齡社會所需?
進一步而言,根據行政院國發會的人口中推估,二0二四年「生產者與老年人口之比(支持比)」為三點六名,二0三0降為二點七名,二0五0再降為一點四名,二0七0更將達到一名。質言之,政府設計的長照制度,倘若在實際執行時無法滿足超高齡社會的需求,年輕世代能否游刃有餘地扛起必須補足的負擔、甚至是重擔?
以台灣「超高齡社會元年」二0二六年來說,賴總統日前主持健康台灣推動委員會第六次委員會議,聚焦長照三‧0,宣示打造「活得久,也活得好」的樂齡幸福社會;行政院長卓榮泰表示,長照據點從七百二十處增加到一萬五千多處;衛福部也爭取將明年的長照預算拉高到一千一百億元,而馬政府時僅四十九點五億元。從這些政策宣示規劃、成績與規劃來看,「健康老化、在地安老、安寧善終」的願景似乎前景可期。
但從實際層面觀察,長照經費是以稅收支應還是採取保險制?是藍綠兩黨最大的差異,而民進黨則堅持以稅收支應。不過,儘管長照預算大幅成長,財源不穩卻始終是個嚴重的隱憂,長照基金餘額更從二0一九年三百四十二億元高峰,降低到二0二六年的十一億元(衛福部預計)。
雖然衛福部表示,若稅收財源無法因應支出需求快速成長,將編列公務預算支應,但如果無法掃除入不敷出、相關稅收不穩定等疑慮,長照財源就始終令人憂心。二0二四年房地合一稅支應長照萎縮六趴多、近年長照基金獲配菸稅收入明顯下滑、二0二五年前五月稅收挹注長照基金大減百分之十六點六,正是一一浮現的警訊。
再看長照人力和量能,二0二三年平均每位照服員必須照顧十點八位個案,立委林月琴認為已超過合理上限;二0二五年二月,衛福部推估長照需求人數約九十二萬人,照服員卻不到十萬人,衛福部也喊人力嚴重不足;二0二五年九月,衛福部次長呂理德坦言,住宿型機構床位不足問題,缺口約八千九百床。照服員人力大缺工,主因不僅在於辛苦,更在於低薪,但長照財源又不穩定,恐難肆應照服人力必須相應增加,更不易從薪資面提高人力投入誘因,更不可能要求照服員「做功德」,形成環環相扣的難解習題。
必須嚴肅看待的是,一旦預算激增、人力難以填補,都恐由年輕世代扛起。台灣千萬不要掉進銀髮族難以安養、年輕人喘不過氣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