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tflix《科學怪人》的「宗教隱喻」你有發現嗎?肋骨傷口代表什麼、天使其實是神聖使命?
當瑪麗雪萊(Mary Shelley)在 1816 年寫下《科學怪人》時,她大概沒能想像到這個故事在數個世紀之後,依然能如此震撼、貼近人心。
墨西哥導演 Guillermo del Toro 記得自己小時候首次讀原著就為此深深著迷,因此當在他開始拍電影後,心裡總是盼著有天能翻拍《科學怪人》,而這次電影拍攝,他找來奧斯卡伊薩克(Oscar Isaac)、雅各艾洛迪(Jacob Elordi)和米亞高絲(Mia Goth)等演員共同演出新版《科學怪人》。
不過,Guillermo del Toro 的版本並不這麼忠於原著。他在故事中加入了許多自身生命經驗的細節與象徵,甚至改寫了結局,也添進了許多具有深層意涵的宗教符號,其中不少直接取材自天主教意象 。這些宗教象徵在劇中佔了極大份量,也深化了角色的悲劇與整個故事的靈魂。導演很明顯看見了宗教符號與《科學怪人》之間的平行關係。這些宗教隱喻在哥德式的敘事氛圍裡不但不突兀,反而與雪萊的原著精神完美契合,也與導演的版本相互襯托。
— 以下含有劇情討論,請斟酌閱讀 —
《科學怪人》的宗教隱喻全解析
▎父與子的隱喻
「神愛世人,甚至賜下他的獨生子,好讓所有信他的人不至於滅亡,反得永恆的生命。」——《聖經》約翰福音 3:16
《科學怪人》裡有兩段父子關係,都能對應這句經文:
Victor 與他的父親
父親期望 Victor 成為一位卓越的外科醫師,不惜讓他受苦,只為養成出一個能「拯救生命」的兒子。
Victor 與他親手創造的生物
在 Victor 的心中,這項實驗能改變人類的命運、能戰勝死亡,給予人類新希望。為了實現這個理想,他犧牲一切,不惜冒險,只為創造出「最完美」的人類生命。
但最終這個生物比他想像的更有人性,也因此更不完美。於是 Victor 覺得自己失敗了,試圖毀掉這個「錯誤的孩子」。諷刺的是,這個他親手遺棄的「兒子」,最終成了他的救贖。
▎十字架與肋骨的傷
十字架是最直接的天主教象徵,關於耶穌被釘上十字架,為「人類的罪」而死的故事。在電影中,Victor 把他組裝好軀體吊掛在實驗室中央,等待閃電賦予它生命,而當時軀體就呈現「釘在十字架」的姿態。
這象徵了 Victor 為了追求更高的目標(拯救世界),願意「獻祭自己的兒子」。但事實上,他是為了證明自己比父親更強,證明他的理論是正確的。他的造物只是他的自我救贖,也是他滿足權力的一種手段。
至於那道出現在「科學怪人」肋骨的傷口,甚至還流著血,就像是殉難者,致敬「耶穌受難時,士兵用長矛刺向肋骨確認是否真的死亡」的場景。
▎母性形象
母親的象徵在許多宗教中都至關重要。在天主教裡,聖母瑪利亞正是那位「救世主的母親」,在這部片中,有好幾位角色都映射出「母性」:
Victor 的媽媽
她是保護他、讓他保持童真與柔軟的人,因此她的死成了他人生中最深的痛。Victor 在失去母親後,接連也被父親否定,這些讓他築起心房,成為他日後的陰影。
Elizabeth
她雖然不是母親,卻以近乎母性的方式對待那個像孩子般的怪物。許多人將兩人的關係解讀為浪漫,但仔細看,其實並非如此。Elizabeth 察覺到這個生物的天真與脆弱,以溫柔與憐憫對待科學怪人——那是造物者 Victor 從未給過的愛,正是這份母性的情感,讓這個「怪物」保有一絲人性。
▎預言命運的天使
母親去世後,Victor 開始出現一連串幻象,這些幻覺似乎與他房間裡的天使雕像有關,在幻覺中,雕像彷彿活了過來(或至少 Victor 這麼相信),也因此他深信自己肩負某種命定的使命——他必須完成超越父親期待的「神聖任務」。
在天主教的故事裡,也有許多人物在關鍵時刻會看見天使:天使預示了他們的命運,指引他們走上命定道路。這種信念讓人相信自己是天選之人,無論代價如何,都要實現那個預言。對 Victor 而言,這就是他創造「完美生命」的理由,而當他發現他的造物並非如他所想的完美,他選擇摧毀它。
本文改自:《GQ》墨西哥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