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斯汽車砍 30% 成本，投資 35 億美金：拆解「緊縮德國本土、深化中國研發」的雙軌策略
福斯汽車（Volkswagen）正處於創立 88 年來最劇烈的動盪期。面對電動化轉型的陣痛期、中國本土品牌崛起以及歐洲市場疲軟，這家汽車巨頭正採取極端的「雙軌戰略」：在德國本土進行歷史性的成本削減並關閉工廠，同時將權力與資源重心轉移至中國，試圖以「中國速度」重奪失地。
德國本土：削減 30% 成本並首度關閉工廠
目前福斯汽車正在德國推行一項極為嚴厲的財務整頓計畫。福斯汽車品牌執行長 Thomas Schaefer 指出，集團已在狼堡（Wolfsburg）、埃姆登（Emden）與茲威考（Zwickau）等主要工廠，將生產成本平均降低約 30%。不過 Thomas Schaefer 也坦言，福斯汽車「仍有一段路要走」，整體結構調整尚未結束。
在這波重整中，福斯也做出具高度象徵意義的決定，例如位於德國德勒斯登（Dresden）的工廠將在近期停止汽車生產，寫下福斯成立 88 年來，首度在德國本土關閉生產據點的紀錄。這座德勒斯登工廠在 2002 年啟用，曾生產旗艦車款 Phaeton，近年則轉型生產純電車 ID.3，但由於年產量不到 20 萬輛，僅約為狼堡主廠的一半，因此在需求疲軟與成本壓力下，最終被納入關廠名單。
同時，福斯也加快裁員進度。根據 2024 年與工會達成的重組協議，福斯集團計畫在 2030 年前削減 35,000 個職位，目前已有約 25,000 名員工簽署提前退休或遣散方案，顯示人力調整已快速推進。
在產品策略上，福斯也同步做出方向性轉向。Thomas Schaefer 明確表示，在日益嚴格的法規要求與成本結構下，燃油車已不再具備經濟效益，因此汽車產業的發展方向，仍將指向電動化。
福斯將中國視為關鍵戰場，但要追上「中國速度」是挑戰
在削減生產成本、關閉德勒斯登廠的同時，福斯汽車也將目光轉向中國，並把中國視為攸關未來生存的關鍵戰場。然而，目前中國汽車市場的競爭已進入被形容為「破產級別」的價格戰階段，市場關注焦點也從傳統的機械性能，明顯轉向數位化與智慧功能。在這樣的背景下，車廠的研發速度將成為能否在市場生存的關鍵差異。
此外，相較於傳統國際車廠開發一款新車往往需要 3 至 5 年，中國本土電動車品牌推出新車的週期已縮短至 12 至 18 個月。為了因應這種被稱為「中國速度」的競爭節奏，福斯必須加快研發與決策流程，縮短產品上市時間。
中國戰略：投入 35 億美元設立全球最大海外研發基地
為了扭轉過去在中國市場曾一度擁有超過 50% 市占率、但近年持續下滑的局面，福斯在中國合肥投入 30 億歐元（約 35 億美元），成立全新的研發機構「福斯（中國）科技有限公司」，並以合肥研發中心為核心，集中開發相關軟體與硬體架構，進一步與比亞迪（BYD）、吉利（Geely）等主要競爭對手抗衡，作為重返中國市場競爭核心的關鍵布局。
同時，合肥研發中心也成為福斯在德國以外規模最大的研發基地。福斯期望透過將更多決策權下放至當地團隊，以縮短開發與決策流程，進而加快對中國市場變化的回應速度。
這項投資也象徵福斯在中國策略上的明顯轉向。過去，福斯主要採取將海外開發的技術輸出至中國，並與在地合作夥伴共享的模式，但現在這樣的作法，已無法應對當前市場競爭。如今，福斯改以「在中國，為中國（In China, For China）」為核心策略，由中國在地團隊主導研發，開發專門針對中國駕駛者需求設計的專屬車型。例如福斯已與中國電動車新創小鵬汽車（Xpeng）展開合作，共同開發電子架構與新車型，藉此吸收在地新創企業在研發與產品迭代上的經驗。
儘管福斯汽車已在中國與電動車領域投入鉅額資金，但市場對於福斯能否重返過往高峰仍抱持審慎態度。投資研究機構 Morningstar 的分析師指出，這些投資比較可能帶來的效果，是協助福斯穩住現有市場份額，而非收復近年流失的市占。另一方面，在投資壓力之外，福斯同時面臨財務結構上的挑戰，由於歐盟放寬 2035 年燃油車禁令，福斯必須並行投入電動車與新一代燃油引擎的研發，資本支出壓力自然隨之上升。
這場壓低成本換取生存空間、以鉅額投資追上「中國速度」的雙軌轉型能否奏效，關鍵不在單純的投資規模，而是在於福斯能否在承受財務壓力的同時，於競爭最激烈的市場中，重建產品節奏與競爭力。
＊本文開放合作夥伴轉載，資料來源：《Reuters》、《AP News》、《GMK CENTER》，首圖來源：Unspl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