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索金自編自導 Netflix 網飛《芝加哥七人案：驚世審判》：你以為的電影情節，就如同現今美國社會的縮影
文 / 溫蒂穿著紅白拖
距離 2020 美國總統大選不到兩週，兩黨候選人進行了最後一次的電視辯論，不少州也開始提前投票，今年疫情嚴峻不僅讓選情更加白熱化，也讓選民之間的對立更嚴重，然而整個社會不只政治意見分歧，各種族群之間的衝突叢生，2020 年儼然成為美國的水逆年，在此同時，奧斯卡金獎編劇艾倫索金推出了他耕耘 13 年的大作《芝加哥七人案：驚世審判》，恰呼應了今年美國內部面臨的各種問題，在大選之前於 Netflix 上線頗有警世意味。
看之前必了解：「芝加哥七人案」是什麼？
1960 年代的美國深陷越戰的泥沼，在甘迺迪遇刺身亡後就任總統的詹森，徵招一批又一批的美國人加入越戰，國內開始醞釀反戰情緒，1968 年總統大選前夕，芝加哥正要舉行民主黨全代會選出下屆候選人，芝加哥便成了反戰團體和各種族群示威的聚集地，然而和平的示威活動到後來演變成激烈的警民衝突，芝加哥警方開始使用催淚瓦斯驅逐民眾，甚至後來使出暴力手段逮捕多人。
共和黨候選人理察尼克森於 1969 年一月上台，命令旗下機關對分屬不同團體的八人，以「跨越州界，以煽動暴動」的罪行起訴，然而其中唯一的黑人 Bobby Seale 多次遭受不平等對待，甚至不能自行委任律師，最後法官以起訴無效，讓 Bobby Seale 得以離開法庭，但其餘七人仍舊繼續審判，成了史上最惡名昭彰的「芝加哥七人案」。
原本差點成了艾倫索金 X 史蒂芬史匹伯的黃金組合？
其實這部電影最初是由大導演史蒂芬史匹伯，向艾倫索金提出的構想，委任他擔任編劇，原本預計在 2008 年美國總統大選前夕完成，卻因為各種因素延宕，也幾次更換導演人選，但後來史蒂芬史匹伯建議索金親自執導，畢竟《社群網站》或是《決勝女王》都可見索金的功力。
法庭的攻防戲最怕顯得無聊，然而審判卻是這部電影的核心，索金親自導演更能發揮他的長才，他的劇本往往有大量的台詞，如何讓多名角色同時進行對話，內容極具說服力又不失幽默，正是索金的作品令人著迷之處，《芝加哥七人案》也不例外，而這正是讓 艾迪·瑞德曼、薩夏·拜倫·柯恩、喬瑟夫·高登-李維、法蘭克·蘭吉拉和馬克·勞倫斯等演員們，都對拍攝過程印象深刻的原因。
如何在兩小時內講完 10 個月的故事？
以真人真事改編的題材，常常得兼顧歷史真實和戲劇效果，加之整部電影的歷史時間軸前後加起來可達一年，索金倒底是怎麼串起整個故事？他以審判本身為核心，法庭戲佔了當中絕大多數的場景，透過人物的口白還有供詞，穿插暴動發生的過程，讓觀眾逐漸了解事情的全貌，同時間輔以該年代的新聞畫面，其中最知名的一個是 CBS 晚間新聞主播 Walter Cronkite 描述民主黨全代會將發生在一個「警察國家」的新聞片段，這個另一個則重現法庭審判外，示威民眾不斷呼喊「全世界都在看」，讓畫面更豐富也更易理解。
兩大實力演員飆戲帶出索金的美國價值
除了審判，以及和平抗爭演變成暴動的過程，這部電影另一個精彩之處，也是索金花最多時間描繪的地方，莫過於艾迪瑞德曼飾演的 Tom Hydan，與薩夏·拜倫·柯恩飾演的 Abbie Hoffman 的對手戲，一個溫文儒雅，透過和平抗爭達到目的，一個就是 1960 年代典型的嬉皮精神代表，尋求體制外的手段。湯姆看不慣艾比特立獨行的個性，直指艾比在法庭上各種藐視法官的行為將讓他們難以脫離審判；艾比則不能理解湯姆力求在體制內求生存的方式。
索金從開頭就讓我們進入偏見的世界，看似 Abbie 是挑起事端的關鍵，但當 Tom 被關押、Abbie 帶人去保釋時，Abbie 都避免正面衝突；直到片尾用一段錄音帶揭示真相：Tom 目睹朋友在台下遭警察毆打至頭破血流，他衝上台拿起麥克風憤怒地說：「如果非流血不可，就讓血流遍全城吧！」（If blood is gonna flow, let it flow all over the city.）讓原本和平的示威演變成暴動，而這句話更加以解析之後（Tom 想說的是讓大家看到警察打我們的血，而不是挑起戰爭），Abbie 更能理解湯姆的用意，甚至是打從心裡佩服他。
索金想要呈現的，正是他對美國的美好價值刻畫，那種「即便我們兩個革命的方式不同，但我還是覺得你很棒、我很欣賞你」的相互尊重，而最後甚至一起握手傳遞他們的共同理想：反戰，由 Tom 在審判最後唸書所有於越戰死亡的名單（雖然這部份現實世界並未發生）
這，就是一場政治審判
雖然看各個實力派演員飆戲十分過癮，但觀賞這部作品常會令人義憤填膺，先是法官將原不該在審判中的 Bobby 五花大綁，塞住嘴巴，而且他的案件明明跟七人案無關，法官硬要委任七人案的律師 William Kunsler 給他，即便 Kunsler 也不斷表明他無法為 Bobby 辯護，法官明顯歧視黑人。
你以為五花大綁只是劇情需要，殊不知這是歷史上真實發生，而且法官還一連三次都這樣對待 Bobby，劇中許多荒謬的台詞和「玩笑」，包含法官 Hoffman 開頭表明他跟被告 Abbie Hoffman 沒有血緣關係，都是法庭上的真實紀錄。
而這場審判就是尼克森當選總統後要求新任的司法部長重新起訴，作為修理反戰團體的手段，所以即便是麥克基頓飾演的前司法部長 Ramsey Clark 都出庭作證，七個人並無惡意跨越州界、煽動暴亂的意圖，Hoffman 法官都不讓陪審團聽到關鍵證詞，甚至是多次惡意打斷或是扭曲證詞，導致最終七人的五人還是被起訴。
在這場政治審判中，喬瑟夫高登李維飾演的是前途無量的檢察官 Richard Schultz，被上級委以重任要起訴七人，雖然站在對立面，但他沒有半點令人厭惡的姿態，而是用專業體面的方式做好他的工作，包含面對無能的法官，在電影裡他最後產生了一點同理心，不過現實世界裡， Richard Schultz 當時對於七人有很大的敵意。
雖然《芝加哥七人案：驚世審判》講述的是過去的故事，但放在今日一樣令人心驚且值得借鏡，反戰的訴求已經消失，但美國內部的分歧持續加大，從種族的差異/歧視到意識形態的不同，連戴口罩都可以是種政治表態，如果說索金想要喚起美國人的注意，也許今年的佛洛伊德案已經起了不小作用，只是回首 50 年前和 50 年後，不少人應該還是會驚訝，有些事真的沒有如預期的時間過去了就會有所進步或是不同。
延伸閱讀
更多精彩時尚風格內容，也請追蹤GQ Taiwan以下平台
IG： https://smarturl.it/ytfai5
LINE ：https://maac.io/1ffHE
購買當期雜誌：GQ當期雜誌購買連結
購買當期iPad雜誌：GQ當期iPad雜誌購買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