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ney，你剛竊取我的佣金？」Paypal旗下優惠程式被指控詐騙，YouTuber集體提告
Honey trap（美人計）意旨利用有魅力的人獲取資訊。但近日，一個名為Honey的程式卻讓許多創作者跳出來表示——他們中了Honey設下的詐騙圈套。
在網路上，有一款名叫Honey的免費瀏覽器擴充程式，它所提供的服務就和它的名字一樣，會幫用戶找到網路上最便宜、最甜的優惠碼，宛如消費者最貼心的好夥伴。用戶安裝程式後，只要在網路購物結帳前，點擊瀏覽器上Honey的按鈕，程式就會提供該商品可使用的優惠碼，重點是整個過程完全免費。
但在去年底，紐西蘭YouTuber梅加洛（Megalag）上傳了一支影片，揭露了Honey與其母公司PayPal，使用「最後點擊歸因模型」（Last Click Attribution），聯手竊取了網路創作者原本應得的廣告佣金。梅加洛稱，
「Honey無疑是本世紀最具侵略性且無恥的行銷騙局，它不只騙消費者的錢，也讓幫助宣傳的網紅從受害者變成共犯。
先說說，梅加洛是誰？
2020年，梅加洛因新冠疫情爆發而被裁員，開始轉而開設YouTube頻道，並以科技與社會實驗內容而聞名。2021年，梅加洛在YouTube分享一系列使用物品追蹤器AirTag尋回失竊物的實驗影片，也曾突發奇想將AirTag分別寄送給蘋果執行長提姆庫克（Timothy Cook）、SpaceX 執行長馬斯克（Elon Musk）以及北韓。
此系列不只獲得巨大的反響，梅加洛也揭發了全球物流公司DHL，疑似為了節省成本而謊稱包裹丟失，而非積極幫客戶尋找包裹。
2024年12月22日，梅加洛上傳了一支名為《揭露Honey網紅》（Exposing the Honey Influencer Scam）的影片，指控免費瀏覽器外掛程式Honey，不只欺騙為Honey宣傳的內容創作者，更將自身利益置於消費者省錢需求之上。
Honey，又是誰？
Honey 創立於2012年，是一款用於幫助用戶在網路上，尋找優惠碼的免費瀏覽器擴充程式。Honey號稱可自動搜索「最優惠」的優惠碼，在結帳時自動套入至用戶的購物車，且還能獲得額外的現金回饋。
2020 年，PayPal以約40億美元的價格收購了Honey，自此，該擴充程式的用戶急速成長，Honey也藉由PayPal的獎勵計劃、現金回饋以及禮品卡，成為擁有2000萬名用戶的找優惠程式。
不管是網紅的推薦代言還是網路廣告，Honey始終主打「為客戶找到最優惠的優惠碼，重點是，免費。」看似貼心且能幫消費者省錢，號稱平均一年可省下126美元、獲得17.92%折扣的擴充程式，Honey是靠什麼賺錢？
梅加洛在影片中指控，Honey的商業手法是假藉幫消費者省錢，實際上卻是竊取網紅和創作者應得的廣告佣金。Honey，又是怎麼做到的？
網紅：Honey，你剛剛竊取我的佣金？
聯盟行銷連結（Affiliate Link）是網紅、電商平台以及網路賣家，最常使用的銷售形式。例如YouTuber在影片中業配某項產品時，會提供特定的商品連結，當粉絲點擊這個連結進入商品頁面後，瀏覽器就會生成一個聯盟行銷Cookie。之後，如果粉絲透過這個Cookie購買商品，企業便會依據銷售金額，支付一定比例的廣告佣金給該YouTuber。
根據Google隱私條款說明，Cookie是用戶在瀏覽網站時，網站傳送給瀏覽器的一小段文字，會讓瀏覽器記下一些特定的資訊，以便未來能夠更加方便被使用。而企業與電商則會依照「最後點擊歸因」模型，將廣告佣金歸於最後一個點擊的廣告，也就是說：不管用戶在購物期間點了多少個廣告，最後的功勞只會歸因給用戶最後一個點擊的廣告。
然而，梅加洛發現Honey會攔截網紅和創作者的聯盟行銷連結中的Cookie，並替換成自家的Cookie，藉此將「最後點擊歸因」歸於自己。梅加洛形容Honey的做法就像是：當消費者向A銷售員購買商品時，B銷售員在結帳時插手，詢問消費者是否要使用優惠券，進而奪取原本屬於A銷售員的佣金。
梅加洛分析，Honey已贊助了超過1,000個不同頻道與創作者、約5,000部YouTube影片，累積觀看次數達到78億次。雖然這些創作者們從Honey身上拿到業配費用，但Honey卻也靠著掠奪創作者的Cookie，拿走原本應該進到創作者口袋裡的錢。
▲擁有1970萬追蹤數的YouTuber馬克斯布朗利（Marques Brownlee）曾在影片中推薦Honey程式。馬克斯在影片中表示，他已刪除相關推薦影片，並強調當初合作時並不知情Honey的這種獲利手法，他也呼籲創作者未來在選擇合作夥伴時應更加謹慎。
消費者：Honey，你不是站在我這邊嗎？
對消費者而言，誰獲得「最後點擊歸因」的廣告佣金可能並不重要，畢竟他們已經得到了優惠。然而，梅加洛指出了更嚴重的問題：Honey雖然宣稱「為您尋找最好的折扣優惠碼」，但實際上為了獲取更多佣金，他們會故意向消費者不是最優惠的的折扣碼，卻仍聲稱這是「最佳優惠」。
根據美國科技網站《Techopedia》實測，除了證實Honey會替換自家的Cookie，他們還發現在購物過程中，Honey會不斷向消費者推送關於優惠碼、現金回饋等通知，但當記者實際查詢後，卻發現這些優惠碼根本不存在。
網路安全公司c/side的執行長西蒙維克曼斯（Simon Wijckmans）表示，Honey凸顯了三方瀏覽器擴充功能所帶來的風險，尤其是不受使用者監督，不透明的自動更新，
「這些擴充功能可能在使用者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注入惡意軟體、竊取個人資料，甚至將使用者導向釣魚網站。」
Honey：我們本來就沒有保證最低價
根據Honey的使用條款協議表示，該程式不會向使用者收取任何費用，且會努力找到最好的折扣優惠碼，並追蹤產品的價格，致力於提供給消費者最好的獨家優惠。
但Honey的使用條款協議也明確表示，「雖然我們會盡力幫你找到最優惠的價格，但我們不能保證每次都能找到最便宜的。PayPal 和Honey不會對任何您錯過的折扣或是獎勵機制負責。」
律師：Honey是拖累創作者的水蛭
梅加洛揭露Honey的商業騙局後，許多YouTuber與創作者紛紛跳出來表示，他們對Honey的行為毫不知情。擁有210萬訂閱漢克葛林（Hank Green）表示，「這整個故事裡最大的壞蛋就是Honey，二個大壞蛋則是PayPal，他們居然會同意這樣偷錢又說謊的商業模式。」
12月29日，美國律師兼YouTuber戴文史東（Devin Stone）號召各大創作者對Honey的母公司PayPal提出訴訟，要求賠償包括：實際損害（Actual damages）、名義損害（Nominal damages）、間接損害（Consequential damages）和懲罰性損害賠償（Punitive damages），同時要求返還財產和補償，並要求Honey永久禁止在結帳時使用自己的Cookie取代創作者的聯盟行銷連結。
目前尚不清楚Honey從創作者身上賺取多少收益，但戴文分析這個數字可能高達數千億美元。他將Honey形容為「沉睡的水蛭」，認為它們透過掠奪性的商業行為，搶走了原本屬於創作者的收益，
「網路創作者是靠廣告、贊助和聯盟行銷關係賺取收入的，Honey的行為可能正在拖累整個創作者經濟。」
PayPal：大家都這樣做，這是業界慣例
自梅加洛發布影片以來，短短兩個星期Honey的用戶已從2000萬銳減至1700萬。對於梅加洛的指控，PayPal表示將進行抗辯，並強調旗下的Honey符合業界慣例。PayPal企業傳訊的副總裁喬希克里斯科（Josh Criscoe）表示，「Honey致力於幫助數百萬名消費者，獲得額外的購物優惠。同時，Honey也協助商家降低購物車棄置率和比價機會，進而提升銷售轉化率。」
「Honey遵守的是業界規則與慣例，包括廣泛應用於各大品牌的最後點擊歸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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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
參考資料：
User Sends AirTags to North Korea to Test DHL’s Shipping Claims – VideoHoney, Browser Extension Promoted by MrBeast, Accused of Ripping Off Users'Biggest Influencer Scam of All Time'?: PayPal Accused of Poaching Commissions Via Its 'Honey' Browser ExtensionHoney's deceptive practices land PayPal in hot water, class action filedHoney extension accused of scamming millions and content creators — should you delete it now?Honey controversy, explained: Why a YouTuber claims coupon-finder is 'exploiting' influencersIs the Honey influencer marketing scam an isolated incident or a sign of a bigger problem?Sweet deal or sour scam? Popular browser extension Honey accused of ripping off customers and influenc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