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背後】2003 年的《夜魔俠》(六)：班艾佛列克受虐全紀錄
超英雄似乎對於緊身衣有著超乎常人的熱愛，但那只存在於漫畫書頁上。如果你問過每位曾經演出過超英雄的好萊塢演員們，保證他們都恨死身上那套緊身戲服了。羅賓被他的黑眼罩搞到過敏、蝙蝠俠尿在蝙蝠裝裡、更別提阿諾還差一點被他的急凍人戲服毒死……這種慘況數十年來並未改變太多，頂多就是從「很不舒服」進步到「不舒服」而已──珍妮佛勞倫斯 (Jennifer Lawrence) 直到《X 戰警：天啟》(X-men: Apocalypse) 時才得以不用全身塗滿藍色油彩。那還已經是 2016 年了！所以，2003 年的《夜魔俠》(Daredevil) 當然還是得受苦……如果你討厭班艾佛列克 (Ben Affleck) 的話，太棒了！今天我們有滿滿的班艾佛列克受虐紀錄！
《夜魔俠》
複習上一集 >> 【電影背後】2003 年的《夜魔俠》(五)：改變班艾佛列克與麥特戴蒙命運 —— 一切都是蝙蝠奶頭的錯！
很可惜，艾佛列克不像馮迪索 (Vin Diesel) 聰明到懂得避開緊身衣，夜魔俠的招牌就是全身火紅的緊身皮衣。如果 2003 年的《夜魔俠》改編法蘭克米勒 (Frank Miller) 的漫畫版本就好了──麥特梅鐸 (Matt Murdock) 穿的是全黑的純棉運動裝。運動裝，多輕鬆，至少不像皮衣那麼緊，緊到你太胖就穿不下，所以班艾佛列克當然必須先瘦身，把他的小肚肚消失不見。但再怎麼瘦都不夠，這身紅焰皮衣原本就比班艾佛列克的尺寸少兩號，所以他必須擠進──全程需要 2 位助理協助──這身戰袍。更糟的是，夜魔俠的招牌動作就是在街上表演特技體操，這位被皮衣枷鎖捆綁的可憐鬼，必須親自做出許多高難度動作──而這些動作當然會讓皮衣更緊。
這種單膝跪地的姿勢是最痛苦的
穿進去還算容易的，如果你有穿著皮衣滿身流大汗的經驗就了解，那種汗水排不出去的悶熱黏膩感會殺死人。而偏偏班艾佛列克還得做特技，這些動作已經夠讓人流汗了，而負責散熱的頭頂又戴著一頂全罩式夜魔皮帽。金霸王 (Kingpin) 或靶眼 (Bullseye) 在《夜魔俠》裡並不需要打倒班艾佛列克，他們只要讓他追著跑半小時，就能讓夜魔俠自殺了。
所以，班艾佛列克不穿夜魔俠戰袍的戲份應該最輕鬆了，正好相反。導演馬克史蒂芬強森 (Mark Steven Johnson) 非常堅持，要讓盲眼的梅鐸看起來真的是盲人。他要求特效組製作看起來灰濛濛的隱形眼鏡，讓班艾佛列克的雙眼看來一片迷茫。但是很明顯地，那個年代的瞳孔放大片技術還不成熟，這些隱形眼鏡是真的能讓人瞎掉：戴上之後看出去的世界全是一片灰濛。所以班艾佛列克是真的在片場變成了瞎子，許多幕他不戴眼鏡露出眼神的片段裡，你都可以看到他臉上的呆滯表情，這一半是真實的情緒反應，因為他真的看不到。這導致他經常在演戲時撞到桌角或是撞倒東西，同場演出的演員有時還得扶著他走到定位。
我真的看不到……
2003 年的《夜魔俠》很明顯受到 2000 年《駭客任務》(The Matrix) 的影響──事實上 2000 年代前半的所有電影都受到《駭客任務》的影響。中國功夫與鋼絲的組合成為那幾年好萊塢電影的主流文化，人人都想請袁家班到劇組來工作。《夜魔俠》沒有請到《駭客任務》背後的袁和平大師，卻也請到了袁和平胞弟袁祥仁。袁祥仁也帶著一班袁家子弟──包括了袁子健、袁信義、易天雄等人──與大綑鋼絲，讓《夜魔俠》充滿了高來高去的打鬥。但是有袁家班坐鎮，並不代表一切特技意外都能掌控在他們的手裡。而果然在某場打鬥戲裡，有人遭殃了，他正是我們今天的災星──又是班艾佛列克！
袁祥仁指導珍妮佛嘉納
夜魔俠與艾麗崔 (Elektra) 愛恨交織的關係是這部電影裡的一大重點，而他們培養感情的方式很明顯是來自拳腳交心，問題是這就得讓班艾佛列克與珍妮佛嘉納 (Jennifer Garner) 真槍上陣。他們一開始拍攝的公園浪漫戲──兩個人拳來腳去眉目傳情──就拍了整整 4 天，這中間已經花去許多時間在讓嘉納學會如何踢出漂亮的迴旋踢，還有如何讓班艾佛列克在不看背後的狀況下，接住空中掉下的導盲棍。但是更多時候是在讓這兩位演員，快速學會香港武打電影的基本套路。這段片段雖然花了 4 天拍攝，最後的結果卻只有幾分鐘──大部分片段最後都捨棄不用了。
這當然有點可惜，但是更可惜的是，看來在第二場夜魔俠與艾麗崔對決的戲份裡，他們先前的訓練還是無法讓他們避免傷到彼此：嘉納一記高踢，正中班艾佛列克的側腦，當場讓他昏倒在地，失去意識好幾秒。腦震盪？也許有一點，自尊心？可能全沒了，會不會很痛苦呢？這可是百分之百肯定。
但是這些痛苦，都比不上電影失敗的痛苦。
錯誤的決策方向
身兼編劇與導演的馬克史蒂芬強森，理應將他對夜魔俠的遠大視界毫無窒礙地呈現在《夜魔俠》裡。他當然是一位漫畫宅，他也很了解夜魔俠其人其事。但是不管從電影成果、或是某些電影製作的決策上，看得出他的無所適從，而這很明顯是因為能力不足的原因。他想要以死忠漫迷導演的角度來拍這部電影，而他為此表現出來的成果，卻只是在各個配角的名字、場景街道的看板、或是那些你重看一百次也未必發現的小地方裡，放上所有參與過《夜魔俠》漫畫創作的編劇與畫家名字。尋找漫改電影裡的彩蛋通常都很有趣，但彩蛋不應該是電影的重點，而強森很明顯搞錯方向。
在班艾佛列克與強法夫洛之間的就是導演馬克史蒂芬強森
強森曾經對《夜魔俠》辯駁，福斯影業將《夜魔俠》砍掉了大段篇幅，這其中包括了饒舌明星酷力歐 (Coolio) 演出的整段強暴犯支線劇情，這導致最終公映版看起來並不完整。是的，《夜魔俠》後來發行的導演版，收錄了完整的《夜魔俠》電影內容，它看起來當然比《夜魔俠》好，但平心而論，也只有好那麼一點點。這些被砍掉的劇情，都跟主線劇情無關，只是體現夜魔俠能夠透過他的異能進行犯罪調查的事實而已，這的確讓夜魔俠這個虛構角色看起來更具說服力，但它也無法讓《夜魔俠》變成一部大家都喜愛的電影。
你甚至能將 Netflix 影集版《漫威夜魔俠》(Netflix’s Daredevil) 拿來做比較，《漫威夜魔俠》加重描寫了麥特梅鐸對自己行俠仗義行為的執著根源。他認為紐約地獄廚房就是他的城市，而他不能眼見這座城市被罪惡吞噬。事實上這種觀點在我們提過的 1997 年《夜魔俠：無懼之人》劇本裡，就已經被提過了：甚至在梅鐸還沒有遇到意外之前，他就執著地認為紐約是他的。這種中二狂想在他決定向善之後，變成了保護城市的執念。這種劇情設計讓夜魔俠成為城市英雄，而不只是心血來潮每晚出門打壞人的怪胎。
《漫威夜魔俠》
如果強森能抄襲《夜魔俠：無懼之人》多一點就更好了，最終，他只有把《夜魔俠：無懼之人》裡，麥特父親因為違抗金霸王而被處死的設定拿來用，將對抗金霸王的原因，降格成麥特為父報仇。當然，私人恩仇也可以是一種英雄起源，小格局也可以拍出小而美的感覺，但是強森也沒有強化麥特復仇的形象。在整部《夜魔俠》電影裡，其實麥特梅鐸一直都很被動，他無法阻止父親被殺、他無法阻止艾莉崔的行為、他無法阻止靶眼的暴行、甚至連其中一幕，他試圖向目睹自己狂揍歹徒、而嚇得半死的孩子解釋，你可以看到班艾佛列克露出有點尷尬的表情說著：「孩子，我不是壞蛋。」而孩子的臉上甚至看不出任何信任這個紅衣惡魔之處。
麥特與父親傑克
整部電影裡班艾佛列克一直在跟別人解釋、甚至跟自己解釋「我不是壞蛋」。這句台詞聽起來更像是一種無用的辯解，因為這部電影似乎也無意證明任何大道理。夜魔俠拯救了城市嗎？他自己說沒有：「我原本想要拯救這座城市，但透過艾麗崔的幫忙，我反而拯救了我自己」。夜魔俠從此放下對金霸王的恨嗎？似乎也沒有，他好像只是怕自己變成殺人兇手、而放過了金霸王。那到底夜魔俠出來跑這一攤的目的是什麼？呃……讓大家浪費 2 個小時？
我真的不是壞人！
這部有著高知名度演員的超英雄電影，最終獲得了美國 1 億美金的票房。根據票房超越將近 8 千萬美金成本的成績看來，《夜魔俠》是成功的。讓《夜魔俠》被視為失敗英雄電影的原因在於口碑，而且還是來自觀眾的劣評。讓《夜魔俠》只能離開大銀幕，回到陰暗的紐約街頭──事實上這整部電影也都很暗，好像在暗示它未來的命運。《夜魔俠》當然有很多還不錯的部分，但就像《夜魔俠》導演版一般，最後它就是一部很容易被批評糟糕、卻需要很大力氣解釋它好在哪裡的電影，不管你稱呼這算是「瑕不掩瑜」還是什麼，總之它無法在許多觀眾心裡留下深刻的印象。
《夜魔俠》導演版
但是你不記得《夜魔俠》沒關係，有一個人記得：這種挫敗造成了班艾佛列克長遠的心靈創傷。到頭來，被《夜魔俠》傷害最深的人，看起來就是班艾佛列克了。多年後，他仍然對此念念不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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