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螺螄的螺螄粉、長白毛的豆腐，你敢吃嗎？
「你是中國人，我也是中國人，四捨五入一下，你就是我的人」
——來自「好歡螺」包裝文案
一碗螺螄粉，近期在臺灣引起軒然大波。螺螄粉可能從來沒有想過，它除了被大家嫌棄氣味太臭，竟然還能挑起兩岸政治的敏感神經。
螺螄粉這幾年在臺灣大受歡迎，其實讓我有些意外，不曉得是抖音、小紅書的渲染力太強，還是臺灣人對於臭味料理的接受度本來就很高，例如臭豆腐、臭臭鍋，都是我們從小吃到大的街頭美食。問了身邊幾位吃過螺螄粉的臺灣朋友，大家印象最深刻的都不是「聞起來很臭」，反而是覺得味道很香辣濃郁，吃了會上癮。
還在上海工作的時候，當地朋友對於螺螄粉的接受度似乎沒有臺灣人高，最常聽到的評價是「覺得螺螄粉聞起來很像排泄物」、「走過賣螺螄粉的店就覺得好痛苦，連水溝裡都瀰漫著可怕的氣味」、「吃完螺螄粉請不要跟我說話」，看來上海人與臭味料理，可能不是很對盤。
螺螄粉裡沒有螺螄
螺螄粉源自廣西柳州，柳州氣候濕熱，因此當地民眾偏愛辛辣、重口味的食物來激發食慾。一碗臭香沖天的螺螄粉就此誕生，和臺灣口味清淡的米粉風格大不相同。
正宗螺螄粉有兩大重點，一是湯底、二是米粉。
螺獅粉中的配料相當豐富，而它的臭味則來自其中的酸筍。圖／Shutterstock
首先將淡水石螺入鍋大火翻炒、去腥提鮮，再與豬骨、多種香料中藥熬煮成螺螄粉的湯底。視覺看上去應清而不淡，嚐起來酸辣鮮香，令人回味再三。
至於米粉的部份，螺螄粉使用的是以陳年老米製成的粗米粉，入鍋前以冷水泡軟，煮熟後口感滑順有嚼勁，還能吸附大量湯汁。
當然講起螺螄粉，最為人知的特色便是它的「臭香」了，不過這個臭味其實來自於靈魂配料：酸筍，而不是螺肉。
通常螺螄粉裡是看不見螺肉的，淡水石螺僅會用來熬煮湯底，而不是用來食用的配料。一般螺螄粉的配料除了酸筍，你可能還會看見木耳、腐竹、花生、青菜，甚至是滷蛋、滷鴨腿等等，隨心所欲，只要你喜歡。
令人一吃難忘的臭味料理
在中國闖蕩多年，行旅中讓我印象深刻的臭味料理，除了螺螄粉以外，大概就是安徽菜了。「徽菜」屬於中國八大菜系之一，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街頭料理絕對是大名鼎鼎的「毛豆腐」。
安徽的「毛豆腐」又稱「霉豆腐」，是以人工發酵法讓豆腐表層長出一層毛茸茸的白毛，要食用時再將豆腐兩面煎到微焦，最後加點辣椒醬就完成了。
長毛的豆腐怎麼還有人敢吃？如同我們耳熟能詳的那些臭味料理發明故事，毛豆腐也曾經有個顛沛流離的由來。
據聞毛豆腐的發明是源自朱元璋有次兵敗徽州，在逃亡的過程中糧食匱乏，隨從四處搜羅食物，卻只在草叢中發現幾塊百姓遺落的豆腐。這些豆腐已經腐敗長毛，但是當下實在沒有其他能吃的食物，隨從只好硬著頭皮將豆腐烤熟給朱元璋吃。
萬萬沒想到，這些長毛的豆腐經由火烤後口味意外鮮美，讓朱元璋激賞不已。後來這道看上去可怕、吃起來卻能讓人鮮掉眉毛的臭味料理，便成為徽州當地的著名小吃了。
還記得剛到中國工作的時候，和幾位當地同事聊起我很愛品嚐各地不同的小吃。他們聽到後一致推薦我，如果有機會，必須嚐嚐毛豆腐。
「上面有毛的豆腐？這，這真的能吃嗎？」
「好吃的很！在上海還不容易吃到，如果出去旅遊有看到一定要試試。」
「吃了不會拉肚子嗎？」
「當然會啊，我上次吃了就⋯⋯」
現在回憶起來，同事也許是想整我。
後來恰巧有機會去安徽一趟，終於在路邊看見傳說中的毛豆腐，果真跟同事描述的一樣：方方的豆腐上搖曳著毛茸茸的菌絲。老闆娘親切地跟我招招手，「小姑娘要不要嚐嚐哇？徽州第一怪，豆腐長毛上等菜哪！」
安徽毛豆腐。圖／荔枝小姐 提供
鼓起勇氣嚐了人生第一口毛豆腐，其實並沒有想像中那麼恐怖。毛豆腐上的毛白經過鐵板油煎後就融化了，拿在手中熱騰騰的毛豆腐料理，老實說看起來跟一般的油煎豆腐差異不大，而且口味吃起來甚至有點類似我們熟悉的台式臭豆腐，就是那種豆腐發酵後的鮮香味，只差一旁沒有可以搭配的台式泡菜了。
那麼，吃完毛豆腐後到底有沒有鬧肚子？可能我運氣不錯，吃完之後一切平安。
螺螄粉爭議事件簿
講回這次的主角螺螄粉，螺螄粉原本是柳州當地一道小眾美食，到了 2014 年後市面上開始出現各式各樣的螺螄粉速食袋，連知名網紅李子柒都推出了「李子柒柳州螺螄粉」，在網路上銷量火爆。
2019 年新冠疫情開始蔓延，中國嚴格的封控規定讓民眾不得不大量網購方便存放的食品，因此主攻電商通路的速食螺螄粉賣到原物料短缺，缺貨嚴重，「#螺螄粉還不發貨」甚至一度登上微博熱搜。
速食螺螄粉的迅速爆紅也讓它的食安問題逐漸浮上檯面：2021 年「好歡螺螺螄粉」就傳出消費者吃到蟲卵的事件，而「李子柒柳州螺螄粉」也頻頻傳出品控問題。
食安問題這麼多，大家還敢吃螺螄粉嗎？我身邊的螺螄粉愛好者朋友紛紛表示：「還是得吃的！」反正，不要刻意去吃有出過問題的品牌就好啦。
螺螄粉的魅力就是如此神奇，彷彿惡魔的誘惑，讓人一吃上癮，久久不吃還會想念。
「國王的螺螄粉」
最後想起一個有趣的插曲。考量到螺螄粉的負面新聞，有次我在上海看到一家新開的螺螄粉店，看起來廚房的環境非常整齊乾淨，當下我也正好飢腸轆轆，心想還是冒險去嗦個粉好了。
點餐時，我厚著臉皮詢問店家：「螺螄粉裡面可不可以沒有螺螄？」
「我們本來就沒有螺螄。」
「啊？連湯底都不是用螺螄熬的嗎？」
「有螺螄熬就不是這個價格了，我們都是用粉做調味而已。」
於是，我就很放心地吃了一碗完全沒有螺螄參與的螺螄粉。我一邊吃得滿頭大汗，一邊困惑著，我吃的這碗米粉，應該要叫做什麼才對呢？
【延伸閱讀】
●從酸甜苦辣的泰式料理，體驗泰國文化的多元包容
●意想不到的「世界三大菜系」之一：土耳其料理的中東風味性
※本文由換日線授權刊登，未經同意禁止轉載
留言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