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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

美國介入以色列、伊朗衝突是不得已?川普無意做這件事

遠見雜誌

更新於 06月25日03:03 • 發布於 06月25日03:03 • 邱祐慶

川普啟動了美國對伊朗的空襲,隨即又公開呼籲該追求和平,積極調停兩國停火。背後說明了美國這場任務雖成功,卻是「不得已」?外媒推測,主要是川普對於伊朗的要求,和以色列總理納坦雅胡在這一點上大為不同。這也勢將影響以色列打伊朗最後的發展。

當美國白宮新聞祕書萊維特(Karoline Leavitt)19日下午向外界表示,考量到與伊朗重啟談判的「實質性可能」,川普將在接下來兩週內,決定是否對伊朗採取軍事行動,但外界解讀此舉為緩兵之計,試圖緩解外界對美國捲入中東戰火的擔憂。

儘管川普當時還與反戰派、過去合作的高級顧問與策略師班農(Steve Bannon)共進午餐,似乎表現出保留態度。但事實上,川普已幾乎確定出兵,相關軍事準備早已全面展開。不到30小時後,美軍即展開對伊朗核設施的大規模攻擊行動。

究竟,川普是如何決定空襲伊朗的?

矇騙戰術與軍事部署並行

《紐約時報》報導,川普雖然對外表示尚未決定是否開戰,但軍方實際已部署多架B-2匿蹤轟炸機與支援戰機,且為了混淆外界視聽,軍方安排兩組轟炸機,分別向東、西兩側飛行,其中一組故意開啟訊號飛往關島,另一組則在無訊號下直飛伊朗,製造攻擊時機與方向的不確定性。

軍事官員也承認,川普在社群媒體上的高調發言,讓五角大廈與中央司令部感到緊張,擔心攻擊訊號過早暴露,因此設計出一系列欺敵策略,加以補救。儘管總統公開宣稱,會再評估兩週,但實際上,作戰命令已在幕後啟動。

川普早期曾警告以色列勿對伊朗動武,但在以色列6月13日對伊朗發動首次空襲後,他迅速改變立場,稱讚以軍的精準打擊「極為成功」,並向顧問表示「所有人都要我介入」,甚至考慮使用三萬磅的「地堡剋星」炸彈(GBU-57),摧毀伊朗福爾多鈾濃縮設施。

美軍使用三萬磅的「地堡剋星」炸彈(GBU-57),摧毀伊朗福爾多鈾濃縮設施。wikimedia commons by U.S. Air Force

美軍使用三萬磅的「地堡剋星」炸彈(GBU-57),摧毀伊朗福爾多鈾濃縮設施。wikimedia commons by U.S. Air Force

他接連向不同顧問透露出攻擊傾向,也自豪美國是唯一擁有該型炸彈的國家。相關人士透露,川普其實早已下定決心,只是尚未對外公布。

以社群輿論合理化開戰正當性

川普團隊也密切關注輿論動態,尤其是社群媒體與電視評論的影響。他對保守派意見領袖卡爾森(Tucker Carlson)反對美國參戰的評論感到不滿,並在公開與私下,皆表達對他的不悅。同時,《福斯新聞》則大篇幅讚揚以色列軍事行動,並呼籲美方更積極介入,川普頻繁收看相關報導,也因此逐漸傾向出兵。

副總統范斯(JD Vance)也發表系列貼文,強調總統有權終止伊朗濃縮鈾計畫,為川普的決定預作鋪陳。

20日下午,川普赴紐澤西參加募款活動,表面風平浪靜,實則於當天下午5時下令展開攻擊行動。從密蘇里出發的B-2轟炸機需18小時飛抵伊朗,這也讓川普保有最後反悔的空間,如同2019年一度取消空襲那樣。

但此次,幕僚普遍認為他不會再退縮。果然,數小時後,B-2轟炸機與戰機組成攻擊編隊進入伊朗領空,美軍潛艦同步發射30枚戰斧飛彈,轟炸納坦茲與伊斯法罕的核設施。

開轟之後,川普在白宮發表演說,聲稱美國「徹底摧毀」伊朗核能力,並暗示若伊朗重啟談判,此次空襲可能是「一次性行動」。只是,外界相當好奇,這次美國介入以伊衝突,是否真的有效?

伊朗核設施損毀程度,仍待評估

儘管美方高度自我肯定,但這次行動是否真正摧毀伊朗的核設施,仍有待觀察。

《經濟學人》提到,川普雖然宣布徹底摧毀了伊朗核設施,但美軍參謀首長聯席會議主席凱恩(Dan Caine)將軍則較為謹慎,表示炸彈損毀評估仍需時間,初步認定「三個核設施皆遭受極為嚴重的破壞與摧毀」。

B-2轟炸機共向納坦茲與福爾多兩處鈾濃縮設施,投下14枚GBU-57炸彈,川普稱福爾多為「主要目標」,而戰斧飛彈則攻擊伊斯法罕設施,該處為鈾金屬轉換與氣體處理中心,同時,也製造濃縮所需的離心機,更可能儲存大量高濃縮鈾(HEU)庫存。

國際原子能總署(IAEA)估算,伊朗擁有約400公斤純度達60%的高濃縮鈾,只需再濃縮至武器級(約90%),即足以製造10枚核彈。以色列先前已空襲納坦茲與伊斯法罕,並摧毀伊朗大部分防空系統,為美軍鋪路,然而,福爾多設施因深埋於山體內,以色列炸彈無法觸及。

西方官員對美國的GBU-57炸彈是否能摧毀福爾多意見分歧,有些專家認為,僅靠常規炸彈無法摧毀,甚至需動用核武或地面部隊才可攻破。但最終,美國選擇動用B-2與GBU-57執行任務。

福爾多原為祕密項目,2009年才被西方揭露。如今的關鍵問題是:伊朗是否仍藏有未被發現的祕密核設施,以及足夠的高濃縮鈾庫存,可在他處重啟計畫?伊朗曾威脅退出《核不擴散條約》(NPT),若真如此,IAEA將無權監督伊朗核計畫的後續發展。

川普避免美國深度參戰,因為他無意做一件事

《經濟學人》分析,這次行動顯示,川普的首要任務,已從對外謹慎轉為在維持區域穩定的同時,強力阻止伊朗追求核武。不過,無論是防止區域升溫,或是促使伊朗放棄核計畫,對川普而言,都將極為艱鉅。外界普遍擔憂,伊朗必將尋求報復,美軍與平民將面臨威脅,中東油運樞紐荷姆茲海峽的安全,亦可能動搖。

與以色列總理納坦雅胡針對政治、軍事與經濟目標發動的全面攻勢不同,美國此次行動專注於核設施,展現更克制的戰略選擇,川普強調美國無意推翻伊朗政權,前提是伊朗維持克制。分析指出,美國此舉意在遏止衝突升級,並為後續外交談判鋪路。

在攻擊後的演說中,川普呼籲「現在是追求和平的時刻」,並暗示美方願提供談判選項,條件是伊朗放棄濃縮鈾庫存,並接受國際原子能總署(IAEA)的深入監察。

若美伊無法恢復對話,專家警告伊朗,可能更加祕密推進核武發展。伊朗曾威脅退出《核不擴散條約》,一旦成真,IAEA將失去對其核活動的監察權,外界就無從得知伊朗是否已預先轉移濃縮鈾與關鍵設備,若重啟核計畫,進度可能拉長數年,也可能迅速達標。

無論伊朗反應如何,美國未來都可能重複協助以色列發動攻擊,或是如同這次行動般單獨出擊。

伊朗如今可能為了打擊未來美軍行動的可信度,選擇以象徵性報復保全面子,川普若能即時提出具吸引力的談判選項,或許能減輕報復風險,即便伊朗展開有限打擊,美方仍應堅守外交路線,敦促伊朗回到談判桌。

伊朗可能封鎖荷姆茲海峽,引發市場恐慌

美國空襲後,國際油價也應聲上漲,投資人憂心中東原油供應鏈可能因此中斷。

《CNBC》報導,22日晚間開盤後,美國西德州原油期貨(WTI)每桶漲1.76美元,漲幅2.38%,報75.60美元;布蘭特原油(Brent)則上漲1.80美元,漲幅2.34%,達78.81美元,盤中一度衝破81美元。

此次油價波動,核心來自市場對荷姆茲海峽的關注,這個水道每日通過約2000萬桶原油,占全球需求約20%,若伊朗或其代理勢力選擇封鎖,恐對全球能源市場造成災難性衝擊。

目前,伊朗國會議員已表示支持封鎖海峽,但最終決策需由國家安全委員會做出。

美國國務卿盧比歐(Marco Rubio)警告伊朗,封鎖海峽將是「經濟自殺」,並呼籲中國施壓伊朗,避免激化局勢。根據航運分析機構Kpler數據,約半數中國進口原油來自波斯灣地區。

國際能源總署(IEA)署長比羅爾(Fatih Birol)指出,目前市場供應仍穩定,但已做好動用12億桶緊急儲油的準備。市場參與者也密切關注中東局勢是否會複製2011年利比亞格達費政權垮台後對原油市場的長期衝擊。

儘管川普試圖將這場空襲定調為「一次性打擊」,並向伊朗釋出談判訊號,但從油價飆升到荷姆茲海峽潛在封鎖風險,再到伊朗可能退出《核不擴散條約》的威脅,顯示此舉可能引發更廣泛的區域震盪。

美國是否能在展示軍事肌肉後,順利推動外交進程,防止伊朗轉入更隱密的核武發展路線,將考驗川普政府的戰略智慧與國際信譽,下一步的焦點,將集中在伊朗的報復形式與時間點,以及美伊雙方是否能在充滿煙硝味的局勢中找到一線談判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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