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查無此心》以懸疑犯罪類型包裝,探觸外籍移工問題,鬆綁生死愛恨的糾結。在監製唐在揚推薦下,女星張鈞甯不僅挑大梁主演,更首度擔任監製協助選角、募資、尋找贊助,拓廣演藝事業經驗。
新銳導演曾英庭先後與3位編劇合作打磨劇本,借重團隊專業突破層層限制,除獲金馬獎最佳新導演等5項提名,也在台北電影獎囊括最佳劇情長片等12項入圍肯定。
10年前,導演曾英庭在服役時的某個深夜,腦海浮現月光下的沙洲躺了一具女屍的畫面,情境盤桓久久。之後他偶爾想像這具屍體如何被遺棄、是否被遺忘?如果有人願意為亡者付出,會有怎樣的改變?形成《查無此心》的最初靈感。
「人都渴望被愛、被在乎,但是台灣的移工很容易被忽略,如果一個移工死於異鄉,沒人知道,我覺得是很悲傷的事情,所以故事就從這個方面繼續發想。」曾英庭大學時因學校附近住了很多移工,他開始關心移工處境,兩部獲金穗獎最佳劇情片的《椰仔》《高山上的茶園》均以逃逸移工為題材,《查無此心》也加入此元素,但真正著手編劇是在2018年。
當時曾英庭與監製唐在揚正籌拍另一部電影,過程始終不順。監製問他有沒有其他構想?他提出《查無此心》大綱,對方覺得值得一試,合作計畫因此轉向,曾英庭也接著和編劇討論劇本。
「除了當年想像的沙洲女屍畫面,我也很想拍一個企圖自殺但因某些事繼續活下來的女警故事。這個故事與擱置多年的畫面相互撞擊,再逐步添加移工仲介、在愛情上受傷的人等內容。」曾英庭表示,編劇方式是一棒接一棒:他和第一位編劇討論後,編劇先完成一稿,再由第二位編劇繼續修稿,完成後曾英庭又寫一稿。
特別的是,在編劇許世輝、林品君之後參與的楊貽茜,因為也是導演,主動向曾英庭提出交換看劇本、彼此切磋。在楊貽茜建議下,濃縮不少女警與丈夫的對手戲,加快緝凶節奏。
寫劇本時,製片林香伶請兩位田調人員在移工、法律、警察勤務等問題上蒐集資料與訪談,提供編劇參考,也協助避免重複其他影片曾出現的情節。曾英庭說:「田調不僅讓編劇更落實,還能觸發創作靈感。譬如訪問一名移民署專勤隊的隊長時,他提到一些非法移工常有的行為與需求,後來設定片中大魔王的職業時就派上用場。」
《查無此心》之前,監製唐在揚曾因電影《緝魂》與女主角張鈞甯合作愉快,看到劇本後,認為她很能展現堅毅剛強的一面,是片中女警不二人選,於是向曾英庭推薦。張鈞甯一眼相中這個有力的角色,「類型片很少以女性為主角,而且片中角色經歷漫長曲折的旅程、情緒變化多樣,我覺得很有挑戰性、非常興奮。」後來,她更因唐在揚邀請一起擔任監製。
張鈞甯曾在台北電影獎舞台上笑稱,為了想拍的電影可以「帶資進組」。但唐在揚強調,「她不需要帶資就能進組,不過這部片她真的幫我們推了一把,補齊最後10%的資金。」《查無此心》總製作預算約6,000萬元,除了國片輔導金1,100萬元,另有包括中環、華映、有戲、MyVideo等公司參與投資。唐在揚透露:「當時還差10%,鈞甯點頭後,協助確認MyVideo加入,資金順利在3個月內找齊。」
張鈞甯首度當監製,戲稱自己是「監製小白」,但也學習很多,尤其是製作資金上的震撼。
身兼女主角與監製的張鈞甯還在導演為男主角人選傷腦筋時,推薦阮經天擔綱,而且立即敲定。張鈞甯說:「片中男主角雖是感情受創的移工仲介,但充滿生命力。那時我直覺想到小天,他很多年沒拍台灣電影,但我覺得狀態一直很好,而且我們認識16年,好久沒同台,我也想看看對戲的火花。」
前兩年成立文創公司當老闆的張鈞甯,除了參與藝人經紀、也打算開發影視作品,此次首度當監製,雖戲稱自己是「監製小白」,但也學習很多,尤其是製作資金上的震撼,「因為看到所有細項的數字,知道每件事背後的花費,對預算分配開始有更清楚的概念。」
此外,張鈞甯也親身體驗到監製與演員立場可能的衝突。例如:某一場戲,身為演員的她希望多拍幾次,但唐在揚則嚴肅提醒不可超班、超支,使她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整個大局。她坦言,未來若再度身兼演員與監製,可能在前製與後期會從製作端考量,但拍戲時一定是表演優先,保護角色該有的樣子。
至於第一次執導劇情長片的曾英庭,因有電視電影、電視劇拍攝經驗,而且燈光、攝影、美術等都是合作過的班底,「遇到問題,團隊還說『別擔心,交給我們就好。』是滿幸福的被保護著。」
曾英庭認為困難來自時間與金錢限制,但侯孝賢說:「有限制才有自由」,所以得努力思考解決。
技術上,曾英庭認為困難往往來自時間與金錢的限制,「但侯孝賢導演說:『有限制才有自由』,所以得努力思考解決的方法。例如原先可能規劃18個鏡位,最後時間不夠,只能一個鏡位拍掉,但卻有另一種效果。」他不諱言,最大焦慮其實來自如何引起觀眾共鳴、作品的藝術含量與娛樂成分比例多少?為此花很多力氣摸索敘事策略,使電影更好看。
面對張鈞甯、曾英庭兩位新監製、新導演,已有十餘年兩岸製片經驗的唐在揚表示,他們都應跨出既有的成績,繼續向前。「鈞甯有這次經驗後,以後可以用監製身分做自己的案子,看劇本、預算、找資金等等,雖然是嚴格的挑戰,但會有更多元的發展。曾英庭是有才華的導演,也有自己的堅持與原則,在大環境條件下,有時候必須學會妥協,能在妥協中讓作品達到100分,才是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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