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複又平淡的生活流逝著,而在樹影婆娑間釋然的人,活出了自己的時間。
《我的完美日常》(Perfect Days)是對東京有種真正思鄉之情的導演文.溫德斯(Wim Wenders)的新作。宛如紀錄片如實地不斷呈現平山先生清潔公廁的日復作息,看似單調,卻又在役所廣司揮灑自如的演繹中,緩緩流露出藏於日常、未訴出的雜陳之感。
「為何事物總很難維持現狀?」
在居酒屋老闆娘的感嘆中,一開始不解為何她有如此之深的感受,而後在一幕一對話中解開了疑問。不論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或是其他與自相關的事物,隨著時間的流逝,都有可能不復以往。
在《我的完美日常》的不變日常中,細看可以發現圍繞著「規律外的變化」,變化多端的天色、與不同人的交會等,這些未帶戲劇性的細膩安排,反而更能提醒我們,生活的每一隅都有其獨特魅力。「能不能維持現狀」不應該是我們的煩惱之源,只要有好好感受「每日的魔幻之處」,或許就足矣。
「這個世界上其實有很多不同的世界,看起來連在一起,實際上並不互通。」
溫德斯一開始把平山先生的日常完整呈現,之後再將其日常拆解,並添入些許變數,這樣層層交錯的剪輯,就猶如平山先生對外甥女 Niko(中野有紗 飾)所講的,我們看似活在同一個世界,但其實待的又是不同的世界。
在兩人的交集中,這段話明面上是表達出平山先生自認與家人之間的不同之處,但此片雖是平山先生的日常,又何嘗不是各個角色的日常,所以「不互通的世界」也幽微地點出社會階級之異。
「現在是現在,下次是下次。」
面對外甥女的看大海之約,平山先生的回覆,被她意會之後,兩人將此邊哼成歌邊回家。人生無常,所遇到的一切皆有可能是一期一會,也許它們會在生命中留下些什麼,但我們應在發生的當時,就要試著停下,用心地欣賞那些「正在」。畢竟有些事物錯過了就不再,如同平山先生所愛的「Komorebi」(木漏れ日,陽光穿透樹葉縫隙流瀉而下的光影)。
聽著卡帶流淌而出的樂音,用底片相機拍攝木漏日,平山先生的老派對應現代的快速變化,在在告訴我們時間的推移不是「變與不變」的決定因素,要如何活著都在於自身的「選擇」,更點出了「生活就算單純,靈魂也能豐厚」。
我想,日常之所以「完美」,大抵是在那些重複的軌跡之中,時不時添上一些微小變數,而形成獨一無二的每日,猶如劇中播放的〈feeling good〉歌詞,其實你我的生活,「每一天」都是平凡卻又不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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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圖來源:甲上娛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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