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DAY追影劇】渾然天成的首次合作 專訪《正港分局》導演程偉豪、殷振豪

第一次訪問程偉豪導演的時候是《紅衣小女孩2》，當時就從偉豪導演的談吐中發現他對類型電影的掌控與理解，後續無論是短篇影集《池塘怪談》或是《關於我和鬼變成家人的那件事》，都看著導演的進步與進化；同屬金盞花體系的殷振豪導演，也在《當男人戀愛時》聽他暢談改編、本土與愛情通俗的平衡，這次在 NETFLIX 影集《正港分局》中，兩位導演首次掛名雙導演，就展現出了絕佳的默契，甚至是以渾然天成的節奏創造出了這個犯罪推理喜劇作品。

在台灣幾乎找不到從電影延伸同個宇宙的影集，想問問《正港分局》一開始的發想與執行過程

程偉豪：《正港分局》其實是一開始在拍《鬼家人》的警局戲的時候，看到許光漢、馬念先他們在相處的過程中，覺得這些「噗嚨共」演員，好像很適合單獨拉出來拍一個戲，就有覺得正港分局未來有機會的話可以拉出來變成一個 IP 。所以在拍攝的過程中就有閒聊這件事，沒想到大家都有興趣，真的要拍的時候大家也都有檔期，最終就比想像中更快的狀態下順水推舟的往下進行。

中間有另一件事就是木曜的加入，當時他們就有一些別的合作意向，就想說不如就來做正港分局，想說在小隊員湊齊的情況下，就一起來做《正港分局》，他們也很有意願，最終就一起加入。

這次雙豪導演掛名編劇以及導演，想先從劇本了解兩人與另一名編劇周汶儒的分工？

程偉豪：周汶儒因為之前就認識，而也一直想要合作，也一直想要嘗試香港編劇，一開始是在之前《池塘怪談》的時候，然後就丟了一個穿越的概念，想了前面幾個大的設定，就開始了兩到三週的來回，算是接棒的方式寫出了《池塘怪談》的劇本。這次又要做一個劇集的時候，第一時間也就再問問看周汶儒可不可以，而他自己也很有興趣，因為他對犯罪懸疑類的也有涉獵，加上他本身也是喜歡做喜劇的。

殷振豪：彼此的分工狀態，前期的話我就先跟偉豪建立世界觀的方向，再跟周汶儒編劇溝通過程中，再跟他說我們的期待與想像，包括說我們想做《火線追緝令》，我們想做《漢尼拔》，他就超快速的就把後面的東西長出來。

程偉豪：那時候就想說找一個荒唐一點案動機，中文不好之類的，而他本身是中文系的，所以他後來發展的那些東西回來丟給我們的時候，我們也覺得這個基礎很好。

就導演這塊而言，兩位有沒有覺得對方最值得學習以及最讓人難以忍受的地方？

殷振豪：我們比較沒有這種狀態的原因是，大部分的雙導可能是…要平起平坐、互相尊重，當然我們都有，但我們有一種很清楚的分工感，加上我自己本來就是會以學弟的身份加入，加上！這個原生 IP 是《鬼家人》，所以對我來說這是有一個先後順序的。我自己有時候會以一種觀察的角度，去看學長為什麼會這樣做，他這樣做的理由是什麼？我反而是會在這個目的性與理由裡面去編鋪我的想法，不會導致說大家方向很不一樣。

程偉豪：可能平常也一起創作吧？彼此在過去的項目中也有一定程度的參與，也玩在一起，到了這次合作，確實默契比想像中好很多，也很互補，因為彼此喜歡的創作內容又不太一樣，像碰到這個案子的時候我可能會比較在意一些結構，或是有時候還是要拉回一些正戲，不能全部都是喜劇，還是要推理懸疑，但他就很會做人物，尤其是小人物的堆疊，就這樣互相的彼此堆疊，然後這個出來的東西就很快，現場拍攝也是，不會特別說，誒這場戲你拍，某幾集一定是你拍，因為戲也是打橫著拍嘛，所以就是…誰有空誰拍（笑），但真的是好險，因為當時碰到疫情，而我自己也染疫。

這次有不少讓人感到驚奇的選角，可否談談對這些新加入角色的安排想法

程偉豪：因為知道有可能會合作，在創作劇本的時候就想說把嫌疑犯…因為我們已經先把小隊建置好了，包括 LULU 還有阿斌，還有大鶴這些，就想說有一些關係人還有嫌疑犯可以從他們那邊去尋找，剛好有一個試鏡的這個企劃案。

殷振豪：那個木曜的試鏡比較像是服務企劃，但我們自己還是會去看說，怎樣比較適合，幫助我們去分配這些角色的位置。

程偉豪：在劇本出來之後也都有這些角色了，最後就有種配搭的感覺，試鏡之後你更能感受到他們某些本色狀態或者自己自帶的一些氣質，回來討論就蠻快的了。

王淨這次變認真，但光漢好像更瘋狂，再次合作有沒有發現兩人之前還沒被開發的地方？

程偉豪：我覺得他們本來就具備了這種面向，就是大家可以在《正港分局》看到他們的那個樣子，例如像光漢他有拍過《鬼家人》就會發現他入戲入得超快，他只要一上戲就可以馬上變成吳明翰，但他和吳明翰是差異非常大的一個人。

所以光很快入戲這件事就跟《鬼家人》差很多，有時候電影就是太快速聚集所有的主創跟演員，然後在很短時間內大家就要能夠快速進入角色，然後去摸索，可能你才探索的差不多就殺青了，其實很常碰到這種狀態，然後我覺得他這次…完全沒有任何探索（笑），每天上戲就馬上到點了。

殷振豪：我記得我第一天拍光漢…就是拍虛擬棚，然後就是拍他在那個車子裡面，因為《鬼家人》不是我拍，那次是我第一次真正的導演這個演員，我就真的印象很深刻，他一坐進去車子裡面，我嚇到，我本來沒有 input 什麼東西他就變成那個樣子，很快，因為他本人真的不是那樣子，人很客氣，但他一坐上車，我就覺得，我參與到這個世界裡面了，是吳明翰把我帶到那個世界裡面。

劇中很多設定都參考了許多經典犯罪動作電影，取樣這些元素將其轉變成喜劇的困難之處？

程偉豪：抓平衡度。

殷振豪：抓平衡度。

程偉豪：有點難解釋，因為很多時候都是靠直覺，多跟少，都是用直覺去拿捏的。

很多效果是當下感覺來了，還是劇本就設定好了？

程偉豪：多數是劇本階段就有，只是在現場加入這些演員的時候，會更知道說哪些元素他們會發揮得更好，玩著玩著有一個新的即興也許可以放進來，在影視化的過程會保持著一種有機狀態。更重要的可能是當你理解這些演員，而他們輸出出來的東西你怎麼去運用，因為每個人的喜劇表演方式都不太一樣，你在拍攝的過程中該如何挑選？甚至到了剪接階段都還是在抓那個平衡，這邊可能塞了一堆喜劇元素，剪一剪發現太密集了，之後的段子反而都掉了，那個喜劇反而出不來，就會思考要不要剪短？把該傳遞的資訊面都講到，這樣的拿捏在整個過程會一直去思考，不斷地在變化。

除了《火線追緝令》、《沈默的羔羊》，還參考了哪些作品？

殷振豪：《荒唐分局》吧，然後《終棘警探》（Hot Fuzz），調子上，節奏感。

程偉豪：還有一些後設感，例如說，看起來很正統的連續殺人犯，用這種正統的方式去反轉就會產生一些喜劇，像一開場為什麼又是裝神弄鬼？有一個殺人魔要出現，那個也是可以玩後設的東西，

可以看到這次多了很多特效鏡頭，可否談談這次做出的新挑戰？

程偉豪：這次主要就是可以寫更多車戲，就是對白都可以放在車上；另一個挑戰就是更複雜的動作戲，一開始可以用虛擬棚，然後你把分鏡拆解好，有些動作戲可以在非常安全的狀態下做出那樣的刺激感。還有一個很細微的可能只有我們知道，《正港分局》和《鬼家人》有點不太一樣的就是，我們正式使用了 LED 的投影，之前是使用布幕投影，所以就牽扯到了攝影的技術，以及像素、對比的拿捏，那個東西坦白說其實也是在試錯的過程，尤其是《正港分局》，就還是會覺得有點可惜，還是有一些可以再優化的空間。

振豪導演應該是第一次碰到這麼多的特效鏡頭，和自己想像有什麼差異？

殷振豪：就是，你會知道那個複雜性，但也會影響到你寫劇本的彈性，你會知道，有些東西可以寫多，但有些東西不能寫多，而在這個寫多裡面，做到最好是怎麼寫？怎麼操作？才是最重點。因為台灣現在在做這種技術大家都還在努力，看能不能向韓國靠近一點，當然我覺得就是一直在試錯，下一次能不能再進步 20%？就是先從劇本開始，不可能每次都瞎寫一通，寫一個夢想，然後根本沒有意義。

開發電影宇宙和之前想像有什麼落差？

程偉豪：我自己個人的經驗，第一部長片就有牽扯到後續的 IP ，到現在《鬼家人》到《正港分局》，而延續 IP 這件事在我自己的創作經驗而言是順水推舟的，就像我剛剛說的，單純就是跟小隊聊天的過程，當然它最後要被拍出來還是有很多環顧四周的原因，還有一個，也許必須很驕傲地說，我們這個團隊執行力是很夠的，當決定要做《正港分局》的時候，它如何快速的被建立起來，到真的被拍攝，這件事我認為確實是因為團隊的關係，讓這件事能夠更快速的水到渠成。另一方面，以創作者、製作單位、投資者的角度，IP 延伸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影視最完整的呈現，當它可以被延伸的時候我覺得是最好的，可以一直這樣被執行，然後在未來我拍了影集之後又會回頭拍電影，都會想要往這個方向去，尤其是當你有了這些經驗之後。

殷振豪：電影宇宙這件事，一直都很想做嘛，當然你要直接從電影…會太困難，但就跟虛擬攝影棚的概念一樣，我們也都還在摸索什麼是宇宙觀，什麼是世界觀，尤其是類型片，世界觀太重要了，那個才是真正把你帶進商業類型元素的重點，但世界觀又很虛，你很難用什麼東西來解釋，每一部成功的 IP 它的世界觀都要非常完整、獨特，有那個氣味在，當時做 MV 就試圖在做，當時都是用「氣味」在做，你如果回去看每一隻 MV ，都會有一種味道，加上音樂的調性，角色的質感，美術視覺的質感，都會有一個調性，包括到《當男人戀愛時》，我都有點想要把那宇宙感帶過去，比較不像是啊那個誰誰誰回來客串。《正港分局》也是，你會發現同一個世界觀可以發生冥婚的故事，也可以發生連續殺人犯的故事，這是本來就是在同一個世界觀裡面，這也是我覺得最好玩的嘗試。

這次《正港分局》在 NETFLIX 全球上架，這次和 NETFLIX 合作的過程？

程偉豪：因為NETFLIX第一次看的時候，他們還是覺得有點恐怖，但故事、剪接，大方向都沒有問題，單純就是希望喜劇再多一點，也許配樂可以是一個解決方案，應該到了蠻後面他們都還在緊張，甚至我們在做配樂的時候他們還問可不可以參與一下（笑）。

殷振豪：應該說這是一個很二元的討論，例如《荒唐分局》，他的音樂絕對是最輕鬆、可愛，會暗示你這是一個喜劇片，但這次我們想做犯罪喜劇，他還是有點混類型感，我們最終找到的折中點是《終棘警探》，它有些酷帥的節奏感、音樂感，然後開始轉邪教的時候，就出現一些懸疑、驚悚的配樂，讓配樂這件事去服務到 NETFLIX 擔心的一些狀態。

台劇《正港分局》

主演：許光漢、王淨、馬念先、黃奇斌、Lulu黃路梓茵、林鶴軒、陳彥佐

一連串命案發生，陳屍現場被布置成怵目驚心的字謎，一名菜鳥小隊長必須聯手暴躁刑警，分秒必爭解開殺人魔的致命謎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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