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小說中的「信差」雪鴞,棲息於北極 凍土苔原,貓頭鷹常被認為是有頭腦的動物,因為牠有360度的全視角,西方寓言也視之為動物之間的調和者,或博學多聞的智者,我專程到雪鴞棲息地,造訪這「極地精靈」(Ghost of the Arctic)。
帶著探祕的心情,在專業鳥導Hank的安排下,到雪鴞(Nyctea Scandiaca)的度冬聖地,位於加拿大邊界的海灣(Boundary Bay),觀察並拍攝雪鴞美麗的身影, 入口處有一高聳柱子,以候鳥群飛為意象,提醒人們不要騷擾雪鴞,尊重雪鴞的生存空間。
雪地聞長嘯,愛鳥請勿擾
加拿大魁北克市以雪鴞為「市鳥」,國境灣公園內甚至矗立裝置藝術提醒:「愛鳥則勿擾」;雪鴞在空曠 的雪地,拉出一聲冷冽長嘯,餘音迴盪,常在我心。溫哥華一年難得下幾天雪,我幸運地躬逢其盛, 地上的雪花被強風吹得滿地打滾,溫度曾降到零下15 度。我們頂著暴風雪,長時間耐心地等待,有時一站就 是幾個小時,為的也是要捕捉幾個精彩鏡頭。清晨6點 出門,直到夕陽西下,雖經歷千辛萬苦,卻覺一切值得。
我們穿著雨靴、扛著攝影器材,深入沼澤地,掌握 最佳視野與角度,除了耳聰目明地尋找雪鴞蹤跡,還得步步為營,「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般謹慎,踩進軟硬不一的泥地, 必須注意別踩進泥濘沼澤,避免弄濕襪子和褲子,讓冰冷的水浸透腳底,可不好受。
智慧調生育,終生為伴侶
雪鴞棲息地在北極凍土苔原,在溫哥華地區是少見的過境候鳥,停留幾天就會離開。但每4年會出現較多的數量,且會留下來過冬,原因跟旅鼠數量有關,旅鼠是牠的主食之一;牠們喜歡佇立於雪地、枯樹或空曠地,因為極地陽光有限,必須抓住僅有的短夏,整日捕獵,以便為嚴峻寒冬積攢食糧;牠的定力極佳,經常一個姿勢維持好幾個小時,不怕生也不易受驚嚇,個性沉穩,不動如山,潛心等待獵物的出現。
雪鴞的雙耳靈敏如雷達,能聽音辨位,眼力奇佳,頭頸更能左右旋轉270度,防範腹背受敵。一旦發現獵物,也能冷不防地飛沖捕殺;同時也因求生機制發展出保護色,雄鴞身白,與雪色合一,雌鴞灰褐,與枯枝近似,毛茸茸的雙爪也有利於牠久棲於冰天雪地之中。 相對於雪白討喜的雪鴞,我拍攝到長相怪異的短耳鴞,突然有白雪公 主和醜陋巫婆的對比感覺,但卻是個意外的驚喜!
雪鶚是一夫一妻制,直至終老,喜結伴飛行。根據《國家地理雜誌》(National Geographic, December Issue, 2002)的調查報導,雪鴞需要數百成千的老鼠來餵食雌鴞和幼鴞,食物多寡直接決定了幼鴞的存活率。因此,牠們會隨食物來源的減少,自動調整不進行生殖活動,這種因應環境變化而發展出的彈性生理機能,可謂生存的智慧, 也是人類想像不到的生物奧秘啊!
人道護鳥禽,和諧享共生
雪鴞其實是一種猛禽,在惹人憐愛、狀似溫馴的外貌,卻潛藏著 威猛的靈魂,只要有狐、狼等外敵侵害幼鳥,牠可是會馬上衝出來與敵人廝殺;雪鴞並不常飛翔,因為懂得自己必須保存體力,以儲備捕捉獵物的體能,或撐過缺乏食物的寒冬;很幸運的是,我在近距離的雪地長時間守候中,很難得地捕捉到雪鴞飛行,以及不知是打哈欠或是唱情歌的鏡頭。
期間,我特地拜訪鳥禽復健中心(Rehabilitation for Birds of Prey),這是專門收留受傷的貓頭鷹和猛禽,實行人道主義的照護與 教育機構,他們保護並協助受傷或失親的野生動物,健康地重返大自然。中心有3位年輕志工,給我看了3隻受傷又饑餓的雪鴞,並解說至少要留置觀察並照顧一年,如果復健狀況良好,隔年才做有計畫地野放,讓牠們跟著雪鴞家族飛回北極。
從拍攝雪鴞、丹頂鶴等自然保育類野鳥的經驗中,我深深感到,必須尊重其他動植物的生存空間,孕育與自然環境和諧共生的文化和 生活態度,在發展「物質文明」的同時,也加上「自然文明」,這樣才是人世間可長可久的文明資產。
本文取自《陳維滄的另類旅行》,作者:陳維滄,華品文創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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