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市教育局長湯志民每每出席公開活動,總有人跑來和他「相認」,「老師好,我是您以前的學生啊。」
湯志民的教學經歷十分特別,從小學、國高中到大學、碩博士都曾任教過;最為人熟悉的背景是,政大附中創校的校長、政大教育學院教授。
受爸爸影響,念花蓮師專
湯志民之所以當老師,可謂家學淵源。爸爸是花蓮高商的體育老師,奶奶出身花蓮鳳林鎮、當地有「校長之鄉」的美稱。湯志民從小耳濡目染,加上國中的功課還不錯,很自然地選擇念花蓮師專。
湯志民家裡有4個小孩,他排行老大。從小他就很自律,雖然爸爸是老師,但他念書完全不需要大人督促,會自動自發學習。這樣的好習慣一直維持到師專時期,當年他以班級第一名的成績畢業。
就讀師專時,湯志民的年紀很輕,看著學校牆上寫著「良師興國」,不是很明白箇中意義;隨著年歲漸長、當老師的時間日久,漸漸明白老師責任之重大。
老師分為:經師、人師、良師
湯志民認為,所謂「好老師」的第一個要件是,喜歡教育、對教育有熱情。如果不喜歡學生、也不喜歡教育,很難談什麼為人師的理想和價值。
教育理論將老師分為三種,分別是:經師、人師和良師。「經師」具備專業的知識和能力,教學生知識、傳道和授業。「人師」不僅有良好的學問知識,更重視陶冶學生的品格、建立正確的價值觀,不只教書,也教學生做人的道理。
而「良師」的層次又更高了,奉獻志業、建立典範。「為什麼良師可以興國?」湯志民說,良師的影響力所帶動的是整個教育界的發展,提升國家的競爭力。獲得師鐸獎的老師和特殊優良教師們,長期為學生奉獻、付出,這些老師都是良師代表。
湯志民認為,「經師」只是一般層次的老師,「如果會打罵的,就更等而下之了。」「或許很多人會認為,老師很會教、學生考得好,就是很好的老師。」但從教育的觀點來看,老師至少應為「人師」,為學生帶來更多正向的影響。
教學認真親切,學生記得老師的好
湯志民投入教育工作長達45年,鮮少有人知道,他曾當過小學老師4年。
師專畢業後,他在新北市江翠國小帶3年級,一路帶到畢業;4年朝夕相處下來,師生建立起深厚的感情。事隔40年,湯志民和這群學生,還有一個LINE群組、保持聯繫,他們都還記得湯志民對他們的好。
北市福安國中教務主任許尤美正好是他「第一代」的學生。國小為「包班制」教學,她記得,不管做什麼事老師都會帶著大家一起,像是寫書法、玩躲避球,和學生打成一片。前北投國中英文老師羅月美也回憶,別班的教室佈置,都是老師交待學生畫壁報,但湯志民不一樣,他會和學生一起畫、動手佈置教室環境。
在課業上,湯志民教學很認真。許尤美說:「數學課後,老師會把我們幾個程度好的學生留下來,多教一點、幫我們加強程度。」早自習時間,他讓學生輪流上台說故事,不管說什麼故事都可以,訓練學生的口語表達能力。這樣的教學方法,即使放到現代來看,也很活潑有趣。
七0年代,老師的形象大多很威嚴,常見打罵教育。許尤美說:「老師最特別的是不會打罵學生,也不太大聲說話,但他說的話大家都會聽。」
老師是孩子生命中的貴人
許尤美最感念老師的一點是,在她的升學路上幫忙推了一把,讓她能夠如願、念音樂系。
許尤美從小學音樂,大學想念音樂系,但媽媽擔心念音樂系沒有出路,不希望她走這條路。她跟湯志民提到自己為此苦惱,湯志民請她現場彈鋼琴給他聽,「我彈了蕭邦的革命練習曲,老師聽完之後,就幫我去跟媽媽溝通,放手讓我念音樂系。」
後來,許尤美考上百齡高中的音樂老師。一天,湯志民突然意外出現在學校音樂教室的門口,令她又驚又喜;決定要接學校的主任職之前,她告訴湯志民這件事,上任後,老師竟然送花道賀,讓她十分感動。「即使過了很多年,老師還是很關心我們。」
感謝蔡教授無私的指導
湯志民當老師,是許尤美等人生命中的貴人。對他來說,誰又是他的貴人呢?
湯志民的求學經歷很特別。從大學到取得博士學位,前後只花了7年半時間; 就讀師大教育系夜間部一年後,用同等學歷、以榜首之姿考上政大教育碩士班。
湯志民研究的是學校建築領域。蔡保田教授是國內知名的學校建築領域學者,推動學術研究,成立「中華民國學校建築研究學會」。跟著蔡教授做研究,不僅學習許多專業知識、練習發表文章,更可貴的是,獲得許多機會和舞台。
湯志民說:「蔡教授的指導,是我學習路上很重要的貴人。」碩士畢業,湯志民就在「學校建築研究學會」擔任秘書長;並重新整理、改寫碩士論文,和蔡教授、博士生一起出版人生的第一本書。
除了教學認真,蔡教授也很照顧、關心學生。當年,湯志民在新北市教育局國教科當課員,負責的就是學校建築業務,「不管是工作或課業,遇到困難或問題,老師會幫忙一起想辦法。」
師生之間也是一種緣份
湯志民做學問的態度很認真。以前念書,不像現在有便捷的網路可以google搜尋,念書得跑圖書館,一本本地翻書、找資料,「我後來練出一點小功夫,任何一個題目只要給我一個字詞,我就有辦法找到那個資料在什麼地方。」
湯志民自律甚嚴。老師規定繳交5千字的報告,他交出來的報告足足有5萬字之多。因為他同時會把這些報告投稿政大學報,學報的論文審查非常嚴格,「你必須做足功課、研讀很多資料,學得多且深,才有辦法創造一些新的知識。」
湯志民的職涯橫跨教學和教育行政兩大領域。即使擔任教育行政職時,他也從未停止做研究,因此轉入政大任教,非常順利。直到今天,他仍維持每年發表1至3篇文章的習慣,35年來不曾間斷;去年在接教育局長之前,還出版2本學校建築規劃的專業書。
從小他就是一個勤勉的孩子。念書時每學期都領全勤獎,長大以後當老師他才發現,原來上課全勤如此不容易。當了大學教授,他也幾乎沒有請過假。
按規定,專任教授服務滿7年以上,可申請休假1年從事學術研究工作;年資超過20多年,照理他可以申請3年的假期,但他最後只申請了半年。
為什麼不請假呢?湯志民站在學生的角度思考,「我不希望學生因為我沒有開課,而修不到課。」湯志民說:「師生之間也是一種緣分,既然我當老師,就把課開出來,至於學生要不要選,那就是學生的事。」
學生暱稱為「阿湯哥」,愛戴創校校長
教了這麼多年的書,湯志民對學生的期待是,上課學習認真;他認為,只要做事態度認真,將來不管走到哪、做什麼事,都不用擔心。
表面上湯志民看起來是很嚴格的老師,對學生有期待和要求,如:規定碩、博班學生交5千字的作業,學生叫苦連天。但修他課的學生都知道,他打的分數非常「甜」,至少80幾分起跳。
湯志民說,他念台師大時,一位「教育心理學」的老師打的分數平均非常高,「原來分數可以鼓勵認真的學生。」
政大附中學生暱稱湯志民為「阿湯哥」,顯見他們對創校校長的喜歡程度。每年校慶,湯志民的「阿湯哥魔術秀」大受歡迎;他的口袋裡有近200種魔術,每次表演都不重複。對他來說,看到學生的笑容,就是當老師最幸福的事了!
照片提供/湯志民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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