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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流時尚

台灣文青天花板三毛,走進文學、愛情、流浪、夢想交織的撒哈拉之心,閱讀她的前世與今生|女作家們的衣櫥|

Wazaiii

發布於 2023年06月07日09:30 • Wazaiii

前《VOGUE》雜誌總編輯黛安娜‧佛里蘭(Diana Vreland) 曾在1984年《沒有文學,時尚會走向何方》一文中說:「文學中貫穿了時尚的方方面面,無論是作家所用的詞語,還是他們所穿的衣裳,往往都有內在的聯繫。」

本專欄致力於挖掘女作家的風格,從她們的衣櫥窺見她們的人生故事。

說起三毛,人們第一反應就是某某句子是她寫的,或者談起她無比讓人羡慕的,與荷西的愛情故事,以及像風一樣自由奔放的人生。總結起來便是文學與愛情,流浪與夢想。

她相信前世今生、宿命、星座、血型這些說法,喃喃低語著:「後來,我一度變成了一個不相信愛情的女人。於是我走了。走到沙漠裡頭去,也不是去找愛情。我想,大概是去尋找一種前世的鄉愁吧。」

如此一個唯心主義者,把文學、愛情、流浪、夢想通通實現了,活出了每個熱愛自由、藝術、創作的人都渴望擁有的經歷與人生。難怪女作家那麼多,但我們總是最懷念三毛。

三毛本名「陳懋平」, 1943 年 3 月 26 日出生於重慶。家中排行老二,有姊姊與兩個弟弟。父親是律師,母親婚前為小學老師,五、六歲時隨家人一起來到台灣,並從此定居。

幼年學寫字時,因為名字中間的「懋」字筆劃太多太難寫,就偷懶只寫了陳平兩個字,於是後來改名叫做陳平。至於三毛這個筆名,則來自於童年的第一本書《三毛流浪記》。三毛曾去拜見過作者張樂平老先生,告訴他:「在我的生命裡,是您的書,使得我今生今世成了一個愛看小人物故事的人。謝謝你給了我一個豐富的童年。」

至於 Echo 這個英文名則是她替自己取的,意思是「回聲」,出自希臘神話中山澤女神的名字。她戀著水仙,又不能告訴他。聲音發出,回回盪盪,那種寂寞只有自己聽得見。反應出的是三毛天生的敏感與細膩。

初中時,不善數理的三毛為了提高學業成績,死記硬背數學解題,卻被老師懷疑作弊,在她臉上用墨汁畫了兩個黑色大圈代表零分,當眾羞辱她。此後,三毛對教育體制深惡痛絕,開始每天逃課至墓園看書。父母發現後並未責怪她,安排了休學讓她在家學習。三毛憶起當時,形容自己是「一個非常寂寞的怪物」, 16 歲的某一天,她拿起小刀在纖細的手腕上劃過,那是她第一次輕生。

在三毛的人生中,有幾個重要的領路人,第一位是 20 歲遇見的繪畫老師顧福生。他耐心地指導三毛,鼓勵她繪圖、寫文、創作,並將她引薦給自己的好友白先勇先生。這位啟蒙老師在三毛的至暗時刻點亮了一盞燈,改變了她的少年時代,讓敏感脆弱的她慢慢地克服了自卑情結。

她將 17 歲到 24 歲的成長過程寫進了《雨季不再來》,記錄了自己輟學、自閉、叛逆,遊學西班牙、德國、美國的經歷。從一無所知的少女逐漸邁向獨立自信,活成了自己喜歡的樣子。

多數的讀者們之所以羨慕三毛,很大程度上是跟荷西有關。三毛與荷西,他們的愛情故事幾乎是文藝青年心中完美愛情的模樣。

三毛、荷西相遇在西班牙遊學時期的一場聖誕聚會。荷西當時是高中生,兩人有著七、八歲的年齡差。荷西對三毛一見鍾情,開始猛烈追求,但她對此感到遲疑,並沒有接受。

她對荷西說:「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荷西閃著清澈的大眼看著三毛說:「等我六年,讓我再念四年大學,服完兩年兵役,之後我們就可以結婚了。我一生嚮往的就是有一個小公寓,裡面有你這樣的太太。我賺錢養活我們,這是我一生最幸福的夢想。」

三毛心裡啼笑皆非,看著眼前的小男孩說:「六年的時間太長了,我不知道自己會去哪裡,我也不會等你。聽我的話,別再來纏我,你來纏的話,我是會怕的。」

於是,這個大男孩就聽話了,搖著雙手對著三毛說再見。那一晚,不怎麼下雪的馬德里,飄起了大雪。

後來三毛去了德國、美國又回到了台灣,先後跟幾位男人談了戀愛許過終生,卻都沒有真正落實。當她再次踏上西班牙這塊土地時,荷西成熟了,竟依然在等她,於是這次三毛迎了上去,才有了那一段經典的《撒哈拉的故事》。

《撒哈拉的故事》由十幾篇精彩動人的散文結合而成,其中《沙漠中的飯店》(原名叫做:中國飯店),是三毛適應荒涼單調的沙漠生活後,重新拿筆的第一篇文章,也是她開始以「三毛」這個筆名發表的第一篇作品。從此之後,三毛便寫出一系列以沙漠為背景的故事。從這些故事中,我們也見證了他與荷西時而有趣溫暖,時而驚險刺激的異鄉婚姻生活。

無奈命運弄人,這段婚姻在荷西偶然一次潛水工作意外中畫下句點。

這個打擊是三毛人生中最嚴重的一次,不久前,她才因為在洗手間不小心聽見荷西偷偷學自己叫自己的爸爸「爹爹」,而感動到用毛巾捂自己的臉而哭。沒想到這幸福的時光才過去不到幾天,荷西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她親自幫河西挑選墓地,張羅一切喪禮事宜。辦完後自己也被掏空了,支撐她的是荷西彷彿在耳邊說:「不要哭,我的──撒哈拉之心。」

三毛說:「世界上只有過這麼一個親人,曾經這樣捧著我的臉,看進我的眼睛,嘆息似的一遍又一遍這樣輕喚過我,那是我們的祕密,我們的私語,那是我在世上唯一的名字─撒哈拉之心。」

荷西去世後將近 7 年多的時間,三毛時不時就出去流浪一下。 1986 年她終於回台定居,並在大學任教。 1991 年 1 月 2 日她住進了台北榮總醫院做子宮內膜肥厚手術,手術非常成功,但 4 號凌晨,三毛卻選擇在病房的洗手間,用一條絲襪自縊身亡。沒有留下任何隻字片語。這一年她 48 歲。

關於她的驟世,她的父親說:「雖然三毛距離川端康成、三島由紀夫、海明威等世界等級的作家還有一大段距離,但我隱約預感,三毛也會走向和他們一樣的路。我嘴裡雖未說出,但心中陰影一直存在。我揣測,她自己也許覺得人生這條路走得差不多了吧?我很難形容我的女兒,我想她一直感到很寂寞吧。」

相信前世今生的她似乎也已經把自己的來世想過了,她說:「假如還有來生,我願意再做一次女人。做一個完全不同的人,我要養一大群小孩,和他們做朋友,好好愛他們。我的這一生,豐富、鮮明、坎坷,也幸福,我很滿意。過去,我願意同樣的生命再次重演。現在,我不要了。我有信心,來生的另一種人生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三毛對自己的這一生是非常滿意的,如同她所形容的「豐富、鮮明、坎坷,也幸福。」

在世時,所有崇拜追隨她的讀者無不臣服在她的藝術氣質中。她所帶起的流浪文學風潮也席捲兩岸三地,是當時文壇深具偶像派實力的女作家。她總是一身波西米亞風格打扮,加上一頭濃密如海藻般的長髮,不說話時神祕而憂鬱,眼神銳利又深沈,但說起話來的聲音卻輕輕柔柔、慵慵懶懶的像一隻小貓咪,具有強烈的反差萌。她甚至包攬了所有偶像作家可以做的一切:任教、演講、寫詞、與音樂人合作開發專輯、旅行、時尚穿搭示範、劇本創作等等。

她走後,台灣就沒有文藝女青年了,因為這個天花板實在是太高、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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