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指的是丈夫本人,而非妻子,因此是一句謙詞,內則是指妻子。圖 : 截圖自網路國語辭典,
記得二十幾年前,也是婚後的第三年,曾向一位女同事介紹了自己的老婆,我說這位是「賤內」,結果對方認為我很不尊重老婆,竟把老婆貶損得如此不堪,甚至用了「賤」字,真是論輕薄而莫此為甚。我當下淡然微哂,並且很認真地說明「賤內」的意思,以期獲得諒解。
相對於崖岸自高,顧盼自雄者,其實古人說話總是紆尊降貴,委婉自處,以至於經常謙沖自牧而抑己尊人,以期給對方帶來好感,就連皇帝也都稱呼自己為「寡人」,也就是「寡德之人」,既然「寡德」,就必須時修文德以自惕,常念己過以自省。而「賤內」的賤字指的是丈夫自己,內字指的則是內人,兩個字合起來就是「身為卑賤的我的內人」,因此是一句很謙虛,很有禮貌的說法。
而「拙荊」的意思也是差不多,拙是指笨拙的自己;荊為植物名稱,枝條柔韌,可用來編織籃筐。古代婦女會將荊枝製成髻釵,稱之為「荊釵」,是貧家婦女常用的髮釵。《列女傳》有云:「梁鴻妻孟光,荊釵布裙。」意思是說梁鴻的老婆孟光,以荊枝作釵,拿粗布當裙,生活十分地儉樸刻苦。因此「拙荊」就被用來謙稱笨拙的我的妻子,又可稱為「拙妻」、「拙內」,也是非常有禮貌的說法。
接著聊聊「犬子」二字,在古代,「犬子」就是按照字面解釋──「狗兒子」的意思,所以聽起來並不文雅。而西漢大辭賦家司馬相如幼年時期的小名就是犬子,當時是名字愈俗氣才愈好養。但司馬相如長大後覺得自己的名字並不好聽,加上又十分仰慕藺相如的為人,於是便將自己更名為相如。隨著司馬相如的名氣漸開,「犬子」也不斷地為人所知,於是大家紛紛謙稱自己的小孩為「犬子」,除了有自謙之意,背後更多的是見賢思齊的企盼。
而「老朽」也是老人的自謙之詞,老是衰老,朽是破敗不堪用,兩字合起來也是一種極為謙虛的說法,說明自己是一位衰老無用之人,但許多老人家過盡千帆,洞察世事,只是故意裝糊塗罷了,年輕人可別像魯莽的孫行者一樣,以為翻一個跟斗就有十萬八千里,最終仍逃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
還有包括區區、末學、後學、不才、在下、愚弟、晚生、鄙人等等,都是你尊我卑的謙讓之詞。日文的漢字裡,用私「wadasi」、俺「ore」與僕「boku」來代表「我」的意思,也是一種謙虛的表現,「私」相當於中文的「竊」,「私下以為」就是「竊以為」,翻成白話就是帶有謙讓意味的「我認為」;日文漢字的俺和中文的俺字大致相同,指的是「粗鄙的我」;而「僕」則相當於中文的「鄙人」,翻成白話就是「地位低下的我」。因此,以後看到這些謙讓詞的時候,可別不明所以就亂開槍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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