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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

【幾米專訪2】畫完幸運兒卻進入憂鬱症 社恐怕人只願躲在工作室裡

鏡週刊

更新於 03月28日22:11 • 發布於 03月28日21:28 • 鏡週刊 Mirror Media
幾米和馬戲團帳篷模型合影,後為《地下鐵》盲女角色。
幾米和馬戲團帳篷模型合影,後為《地下鐵》盲女角色。

《微笑的魚》,之後是《向左走‧向右走》和《地下鐵》,他變成了華人世界最負盛名的插畫家,杜琪峰、王家衛將他的作品改編成電影,但他覺得讀者喜歡他,純粹是出於同情,「以前的書會賣,我覺得大家是可憐我,因為知道我生病了。我生完病後,看到其他創作者寫生病,很訝異別人怎麼可以記得這樣清楚?而且還要寫出來!我自己生病那一段回憶,是連想都不敢想的,這在我們家是不能說的禁忌,因為我太太為了照顧我,內心也受傷太深了,她到現在在家也不看跟生病有關的影片。 那時候我做完化療,醫生說5年內,病情如果Hold住了,就有很高的機率可以繼續活下來, 畫《地下鐵》剛好是第5年,那是我畫得最恐怖的一本書,因為我一直擔心我畫不完就會走 ,所以盲女變成我的化身,她身處的地下鐵世界色彩斑斕,但也充滿死亡陰影,有讀者讀完,說那是一趟死亡之旅,這本書出版了,我豁然開朗,覺得說我撐過5年了,沒想到畫《幸運兒》卻進入了憂鬱症,這本書賣滿爛的,因為它很heavy,我是在伍佰吵鬧的音樂聲中完成它。」

對外界報導 完全不在乎

微笑的魚是他,地下鐵盲女是他,插翅難飛的幸運兒也是他。創作最迷惘的時候,《壹週刊》黎智英邀他畫專欄,他說他不會畫,黎智英說:『你今天交一張白紙,我也會幫你刊登。』結果《壹週刊》畫了快10年,《蘋果日報》畫了6年。他的作品是報紙雜誌專欄,是電影、音樂劇,同時也是裝置藝術,在淡水輕軌車廂,在宜蘭火車站,插畫家用畫筆變出一座時光電影院、一個掉落凡間的月亮、一座祕密森林,帶領讀者逃避現實,但插畫家本人卻只能困在工作室,從早畫到晚,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畫著畫著發現自己體力愈來愈差,老了。

《幸運兒》反映繪者當年憂鬱的心情。(翻攝畫面)
《幸運兒》反映繪者當年憂鬱的心情。(翻攝畫面)

妻子彭倩文是《哈利波特》的譯者,跟《向左走‧向右走》習慣向左走的女孩的職業一樣,幾米在這本書題詞「獻給倩文」,但老婆追劇、看小說,凌晨2、3點睡,而他早睡早起,作息完全不一樣。他說自己的一天是這樣過的:「我每天清晨4、5點就醒來,7點就到工作室報到,寫東西畫畫,工作到10點多就沒體力了,接下來就弄飯吃啊,滑手機啊,過得一塌糊塗,有時睡午覺,醒來已經下午3點多,就對自己很生氣。」

「你的工作室長怎樣?」

「以前的工作室很小,現在比較大。工作室有兩面牆的書,一面牆都是童書,另外一面牆是一面藝術史的書,但我没有漫畫,日漫或美漫都沒有,因為我不知道看漫畫要先看圖,還是看文,我有漫畫閱讀障礙。」

「那你知道漫畫家伊藤潤二嗎?他跟你一樣社恐,有一次我訪問他,我問他是畫恐怖漫畫比較可怕,還是當管委會委員負責防災訓練比較可怕?」

還沒等我把話問完,他打斷了我:「當然是管委會啊。我當過一次,好可怕,後來要快輪到我又當,因為不想當,就賣了房子搬家了。還好現在住的地方有很多住戶,很多人搶著當管委。」

「那你現在工作室有窗嗎?看出去是什麼?」

「別人的窗戶。」

「我發現有一件事很有趣,就是你繪本的人物幾乎都沒有表情欸,但你就是可以從他身處的環境,從他跟空間的關係,察覺他是快樂還是悲傷,所以不免好奇你工作室長什麼樣子。」

「你問我什麼,我都會說不知道。」

「那我亂寫囉。」

「反正我也不會看。」插畫家哼哼唧唧的回答,真的跟牙疼沒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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