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成立的浪LIVE,靠著堅持才藝直播、主攻粉絲經濟,一路拚到APP總下載量破500萬,台灣市占第一。
財務背景出身的王冠中,曾窮到口袋只剩人民幣60元,靠著投資銀行業累積銀彈,今年促成捷泰精密收購旭瑞文化傳媒,浪LIVE順勢成了全台第1家股票上市的直播平台。他認為直播在中國已是成熟的產業,但在台灣,才正要開始。
王冠中 小檔案
- 出生:1968年(52歲)
- 現職:旭瑞文化傳媒董事長、捷泰精密工業總經理
- 家庭:已婚,育有1子
- 學歷:美國南加大(USC)財務金融系
- 經歷:London Asia Capital聯合創始人、VHQ董事、影一製作所監察人
- 休閒:打拳、健身
- 座右銘:謙卑待人、虛懷若谷
- 經營心法:洞察趨勢精準布局、尊重專業嚴守紀律
「直播應該要跟另外的產業結合,效能才會最大,它會變成一個ATM,變成一個提現金的地方…」旭瑞文化傳媒董事長王冠中操著一口京片子,直白但專業地替我們揭開這個發燒產業的神祕面紗。
大神打賞 年賺千萬元
台灣的直播平台大大小小超過20個,有人覺得直播熱潮已泡沫化,也有人認為5G時代將帶給直播產業新助力。不管哪一論調,披荊斬棘走到今天,真正做出產業生態的,目前就是17直播跟浪LIVE。
在知名度上相對低調的浪LIVE,APP總下載量其實已破500萬,是台灣市占最大。旗下共有6千多個簽約直播主,推估日活躍用戶約50萬。去年營收18億元,而公司90%以上的營收,都來自打賞。
這些在直播平台裡打賞的人,被尊稱為大神。大神究竟有多神,王冠中用實例告訴我們:「我們有一個人氣直播主杜欣恬,出過唱片還入圍過金曲獎,她就有一個很支持她的大神,這3年來,大概打賞了3千多萬元給她,3千多萬元不是浪花,是真金白銀喔!」浪LIVE與直播主分潤採55拆帳,簽約的直播主還有底薪,算一算一年平均收入可能高達千萬元。
浪LIVE的虛擬代幣叫做浪花,想打賞就要先儲值,目前幣值與現金差不多1比7,「那個大神叫亞伯特,他打賞了幾千萬元,但到現在連直播主的面都沒見到。浪LIVE很多直播主都把自己當藝人經營,連我要約也約不到,這跟其他平台不太一樣。」
專攻才藝 嚴管不涉黃
跟坊間其他直播平台不一樣的文化,來自浪LIVE成立之初,就定位要走才藝直播路線。「直播這個產業是從中國大陸開始的,最早就是髮廊妹穿很露在那邊開播,走的是比較low的格局。台灣的直播產業剛興起時,也是找很多女孩,做一些比較sexy的東西,男人都喜歡看嘛,這個路數可以很快成功,但大家就誤認直播就是陌生交友平台。」較晚成立的浪LIVE,當時就認為這種商業模式走不遠,「交友為目的型態只有2個結果,一是我追到她了,不必再打賞;另一個是沒追到,不願意再打賞了!」
堅決不走陌生交友路線,浪LIVE為了塑造才藝型直播平台,最早的一批直播主是街頭藝人。「我們簽了大量的街頭藝人,各式各樣的才藝都有。公司現在的營運長武傳翔,就是這裡的第一個直播主,北藝大戲劇系畢業,表演魔術。」浪LIVE更標榜綠色直播,「我們管得很嚴,直播主如果稍微露一點事業線,第一次先警告,第二次就不准再開播了。」王冠中說,男人心目中那個女神絕對不會是葉子楣,一定是周慧敏!「這個路線才能長久。」
他說不涉黃才能讓產業延伸,「而且我敢說,目前為止,全台灣只有浪是男直播主能生存下來的平台。」但浪LIVE也曾有過危機,前2年直播平台惡性競爭,曾被大量挖角,「對方是攤開我們的百大直播主一個一個挖。」
人生低潮 西進拚翻身
把浪LIVE的方向說得清清楚楚的王冠中,其實2018年才認識這間公司,長年在中國做投資銀行業,訓練出他洞察趨勢的眼光。浪LIVE的原創股東是做遊戲內容起家,王冠中認為這也是浪LIVE更懂得設計平台互動遊戲的優勢。很多人問他直播產業到底是不是已走到盡頭了,他倒認為台灣的直播產業,離成熟還有很大的發揮空間。「投行是跟創投不同,投行是很熱情的,是看好一個行業後,希望盡全力幫助它成長變大。」王冠中當時研究了台灣幾個文創產業,浪是其中之一。「後來認識捷泰精密,他們的本業幾乎已經沒有產值,想要轉型,我將手上研究的3家文創公司介紹給捷泰,他們最後決定收購可以將子彈力道發揮到最大的浪LIVE。」
財務背景出身的王冠中,本是小留學生,一直讀到美國南加大畢業後,因家道中落沒法繼續深造,在美國做了一些工作後便回台灣,當時已經結婚。「在金融產業體系裡,我這樣學歷算很差。我20多歲回台灣,在一個投資集團上過班,我永遠記得當時月領2萬8千元,薪水是集團裡最低的。」
27、8歲時,是他人生第一個低潮,「那年離婚,加上家裡狀況不好,整個人心情、各方面都有巨大轉變。」不確定是想自我放逐,抑或想重新開始,王冠中隻身跑到中國。「我是什麼都沒有的窮光蛋,在中國的台灣人基本上不會理我,我通通是跟大陸人交朋友…」
「一群所謂大陸窮光蛋,再加上我一個窮光蛋,每天鬼混在一起。」但是中國大陸近20年整個經濟起飛,王冠中說,窮光蛋們慢慢開始拚出一番事業,「很多已是現在檯面上的企業家。我是做金融的,就在旁邊蹭飯吃…」他笑著說,其實是以財務專業,幫忙架構整併,並跟國際接軌。賺到錢的王冠中後來也自己創業,一樣做類似投行的金融規劃,「但才做一年就垮掉了,我又變成窮光蛋。」
回憶起那段日子,王冠中說,幾個大陸員工還是很講義氣,主動不支薪留下來幫他,「在一個地下室,大冬天,大家穿著太空衣幫我寫方案。」
救命合約 谷底現轉機
就在他要撐不下去的那個禮拜,來了一通電話,「河北邢台一個做礦的老闆,他不知道我垮了,找我幫忙融資。我全部家當只有人民幣60元,當下決定賭一把,買了一張17元的站票,剩下的錢用來把自己打扮得西裝筆挺就跑去找他…」這一把,王冠中賭贏了,「他那是要融資人民幣1億3千萬元。」順利簽了約的王冠中,立刻飛回北京找錢。
「我花2個多月時間,把結構弄出來,變成一個完整的商業模式,其實那時很多外資就開始搶標了。」王冠中說,他在這裡面賺到真正的第一桶金,到現在都還很感謝那個老闆。
後來事業順利了,王冠中40歲再婚娶了北京姑娘,但長年喝酒應酬,也把身體整個操壞,在家人堅持下他回到台灣。「那時候就已經注意到文創這塊,也投資過一家電影公司。」
雖然是財務出身,王冠中腦裡除了生硬複雜的金融結構,仍保有溫度,也懂得用容易理解的方式講解產業趨勢。「中國大陸QQ音樂到美國納斯達克去上市,在上市前一年,收購了一個直播公司,因為他們看到了音樂下載無可避免會走向免費的趨勢,便用直播的經濟體代替了本業收益…」他說,直播打賞變現能力雖高,但光靠這樣的單一模式也是不對的,必定還是要跟其他的產業結合,讓產業升級。他促成捷泰精密收購浪LIVE之後,浪LIVE也成了台灣第一個上市的直播平台,未來將往海外布局,「日本、香港、泰國已經開始談。」
打開自己的手機,王冠中點進浪LIVE APP,幾個人氣直播主,他不但叫得出名字,還能說出他們的故事,「這個單親媽媽,要養一個罹癌的兒子,粉絲知道了都很熱心打賞想幫忙她。我們平台對單親媽媽開播,也都有提供優惠的條件…」看得出來,他是全心投入。
後記:董仔也愛看直播
王冠中自己也愛看直播,透露長期打賞1個在國外開播的女直播主,「她歌實在唱得太好了!我知道她有男友,也永遠不可能跟她見到面,但就是想支持她!」問董事長每次打賞金額,他笑說:「哎呀,講了要鬧家庭革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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