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評】《女生驚魂記》:超越時代考驗的不朽恐怖
曾有說法認為,即使美國與英國打造了英語恐怖片的雛型,但將它打磨上光,並賦予生命力的,是加拿大及澳洲。1970 年代開始,才華洋溢的加拿大恐怖片掀起了翻天覆地的巨浪,它們挑戰常規、勇於創新,並不斷進行重組與混搭的實驗,對日後的恐怖電影界產生潛移默化的革命效應。
《女生驚魂記》為砍殺電影立下標竿
鮑伯克拉克 (Bob Clark) 執導的《女生驚魂記》(Black Christmas, 1974) 就是其中一部影響深遠的傑作。無論從恐怖效果、開創性或時代價值來說,它豎立的標竿,足以令後世的砍殺電影在前輩的面前俯首稱臣。
《女生驚魂記》的靈感來自一則都市傳說「閣樓的電話」,主角在家裡接到不明的騷擾電話後,才發現打電話的人就躲在樓上。原先劇本設定的主角較為年長,在製片方的要求下,克拉克只好將故事背景改成平安夜的大學宿舍。
在低成本恐怖片中,大學生活不是性狂歡,就是酒精與藥物。但克拉克捨棄了這些嘩眾取寵的元素,並用心地描寫女主角傑絲 (Jess) 與室友的情感,以及她在懷孕後與男友關係生變的過程。
雖然克拉克的初衷是拍出環境的真實感,而非探討女性議題,不過《女生驚魂記》藉此觸碰了不少當時電影避而不談的主題,現在看來仍歷久彌新。而飾演酗酒舍監的瑪莉安沃德曼 (Marian Waldman) 離經叛道的演出,也為沉重壓抑的故事帶來幽默的輕鬆時刻。
聖誕假期的返鄉潮,讓空蕩的宿舍成為理想的犯案空間。電影以第三人稱視角敘述校園生活的同時,又以第一人稱的跟拍視角追蹤一位看不清臉孔的神祕殺手。從「他」的角度目睹學生們如何在宿舍的房間內遇害,並在同學渾然不覺的情況下被棄置在宿舍一角。
即使屋內不斷有人失蹤,且大家都接到瘋癲怪異的恐嚇來電,卻沒人積極地調查同伴的下落或離開宿舍,最後只剩傑絲因警覺而撿回一命。但在片尾的長鏡頭裡,我們似乎能感受到兇手在暗處窺伺的身影與鼻息,彷彿故事才正要開始。
《月光光心慌慌》模仿《女生驚魂記》?
克拉克的寫實風格,及幾乎沒有配樂的死寂背景,讓《女生驚魂記》帶有一種冷漠疏離的陰森感。它精準地捕捉到突發暴力帶來的慌亂與恐懼。此外,片中可怕的不只有兇手的瘋狂行為,還有社會大眾對女性受害者的漠視與冷感。警方始終沒注意到被藏匿的遺體,甚至讓傑絲睡在兇案現場的房間。而傑絲的立場,其實就跟這些等待重見天日的被害者一樣無助。
《女生驚魂記》的與眾不同之處,就是堅持不公開凶手的身分及長相。兇手的行事作風毫無脈絡可循,且沒有明確的犯案動機,但這種令人一頭霧水的未知惡意,其實在日常生活中並不罕見。兇手成謎的結局,不但引發觀眾的猜測與想像,也讓他們將電影苦澀的餘韻帶離戲院,使心中的鬱悶與不安揮之不去。
在《女生驚魂記》誕生前,幾乎沒有恐怖片敢用這個手法。本片的成功證明了克拉克的慧眼獨具,也讓 2006 年的重拍版《絕命聖誕夜》顯得更為拙劣。《絕命聖誕夜》自作聰明地在前半段描繪了殺人魔的童年故事,企圖填補《女生驚魂記》的刻意留白,卻反而破壞原著固有的神祕感及懸疑氣氛。
許多觀眾對《女生驚魂記》的開放式結尾感到好奇。但克拉克拒絕拍攝續集,讓兇手的下落成為永遠的謎。不過這個故事似乎在另一部作品找到了新生命。1977 年,克拉克協助一位新導演撰寫電視電影《有人在看著我!》(Someone’s Watching Me!) 的劇本時,在閒聊中半開玩笑的告訴對方,他會怎麼續寫《女生驚魂記》。
想了一下,
「《女生驚魂記》是我的最後一部恐怖片。」
他告訴這位名叫約翰卡本特 (John Carpenter) 的年輕人。
「不過如果真有續集,我會讓兇手被逮捕後逃出精神病院,然後回到家鄉大開殺戒。既然上集在聖誕節,續集就用萬聖節好了。」
事實上,日後的確有不少人指出卡本特的《月光光心慌慌》(Halloween) 模仿《女生驚魂記》的痕跡,包括犯案動機不明的兇手、堅毅自主的女主角,以及安靜無聲的殘酷暴力。不過克拉克認為卡本特只是從他的作品得到啟發。就像他說的:
「就算有十幾個人同時想到這個點子,也只有卡本特寫的出這樣的劇本。」
今天,《月光光心慌慌》與《女生驚魂記》皆被譽為「節日恐怖片」的不朽傑作,並經由製片公司布倫屋 (Blumhouse) 之手,在四十年後以全新的面貌重生。有了《月光光新慌慌》(Halloween) 的成功前例,《女生驚魂記》的第二次重拍版《黑色聖誕節》(Black Christmas) 是否能重現當年的風采,相信會是恐怖片迷既期待又緊張的一大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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