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人物】迷幻王子林宥嘉歷經結婚生子與沉澱過後,創作音樂的心境不一樣了,他說:「我現在的姿態有點不一樣,我想讓自己做的事多點美感。」
回答問題時,總會先沉吟一陣子:「你讓我想一下。」就像讓各種念頭在他腦海裡解構又重組,才能給出一個謹慎周全的答案。
離在歌唱比賽初登場的少年,已不知經歷多少音樂創作的輪迴。五張專輯的洗練,無數戲劇作品配唱,還在《聲林之王》當起了導師。而在現實生活裡,林宥嘉當上兩寶爸,讓人訝異當初的徬徨少年,也終於一步步走進生活扎下了根。
在整個世界都因疫情而放緩腳步、所有價值觀大洗盤之際,我們請林宥嘉來聊自己的音樂旅程與家庭生活。那些創作上遇到的價值衝撞,或是迷幻王子的二寶日記,林宥嘉帶著他固有的、極富哲思的語氣,聊聊為音樂而生這件事。
GQ:以前被大家說是「迷幻王子」,不論音樂或人生觀都很有一套自己的撲朔迷離感。現在你怎麼看迷幻這件事?你還迷幻嗎?
林宥嘉:迷幻是虛無飄渺、撲朔迷離,如果一個表演者很迷幻,大概是不常見的姿態,不是很壞,又帶點美感。我現在的姿態還是有點不一樣,我想讓自己做的事多點美感而已。
GQ:在音樂創作上你也經歷許多階段。從早期由唱片公司打造,到現在多數由自己主導。這樣轉型過程,你怎麼給新進歌手做借鏡,讓他們在疑惑時如何不背離自我,找到未來方向?
林宥嘉:有年輕人來問我,我一定可以給很多建議。但其實我在做音樂的時候,是一層層的經歷覆蓋上去的。如果有人問我,我可以把其中某一頁拿出來分享,不過這個求救的人必須本身要很立體,我才有辦法分享更多。我經歷的事、在做的事,都是不簡單的事。總是在面臨選擇,以及選擇之後的後果,太多了。
***每次一個作品生出來時,就表示我已經把它梳理乾淨了。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在自己的狀態裡,這是為音樂而生的狀態。***即便今天來拍封面,也是掙扎了一陣子。因為我現在的狀態,並不完全是你期望明星該有那種很正確、很光鮮亮麗的樣子,但這樣也很好,這就是為音樂而生長的狀態。我們每個人都一樣,都要去適應,我們必須變成的狀態。
GQ:你從歌唱比賽出身,到後來成為歌唱比賽導師,這是否給你不同觀點回看自己的旅程?你覺得新進歌手有什麼特質,跟你們以前很不一樣?
林宥嘉:身為歌唱比賽導師,我最大不同在於,***我曾經是個很迷惘的小孩,只是那個迷惘的小孩如今長大了,大到可以為別人提供保護與指導,但內心的靈魂還是那個迷惘的小孩。***當我坐在那邊聽,他們因此變得緊張,但我內心那個小孩會知道他們在想什麼,知道怎麼安撫他們,因為我有很強的共感。我發現這是很棒的能力。
其實就像「流行」這件事一樣,它常在轉變。眼前的主流是什麼,就會誕生很多那樣的表演者。如果你的姿態不符合當前流行,又想製造流行,那會是最辛苦、最酷、最有價值,可是又令人恐懼的事。所謂時勢造英雄,貼著時勢比較容易,創造新局面則需要很有勇氣,但很值得你去試試看。
GQ:身為一個很有想法的創作人,如何一直保持「有話想說」的熱情與狀態?過去唱愛情、生命,唱世上各種光怪陸離,現在還有什麼題材是你格外想關注的?
林宥嘉:我們就是人,人是勉強不來的。你會很有想法、很有意見,但很多時候也會無話可說。也有可能這時期的你,是很渴望接受到各種能讓你感動的事,你想跟世界多拿點東西放進你的心,而不是持續的給出去,這都是自然的循環。如果想要繼續表達,無話可說也是題材,或是好好休息。此時此刻的我,反而沒有接受外面的東西,而是灌溉自己的想法,從生命裡濃縮出美的東西,放進我的音樂裡。我是為音樂而生,裡外都跟它黏在一起。
GQ:走入婚姻、當了二寶爸,你覺得家庭生活如何影響你的創作觀?是否帶來不一樣的衝擊或養分?
林宥嘉:如果真要講我身分的改變——大概是擁有最棒的婚禮跟婚紗照,有個好女人。細數過去幾年發生的魔幻時刻,大概是下跪求婚,或小朋友誕生瞬間。那些時刻之特別,不是因為你做了什麼,而是你的心臟被很強烈撞擊,連靈魂都震動一下的時刻。因為你生命多了很多很愛的面孔,我不會用「牽掛」來形容他們,而是愛的面孔。
如果你本來是平滑的礦石,你不太可能擁有了這些東西,還能繼續保持原本的平滑,你會產生裂縫。若你還是以完好如初的樣子,繼續走進音樂的話,那就不動人了。音樂裡一定摻雜讓你覺得安全或悲傷的事。我是公眾人物,不會老在告訴人家我有多悲傷。但我的身分改變,有了下一代,也意味著上一代跟著變老。我們在人生不同階段迎接新的事,也要有勇氣跟原本存在的事說再見。
不是完好如初的林宥嘉,也許有些毀壞,也有些新的保護,但做出來的音樂還是很動人的。
GQ:身為創作者,把生活心得投入作品是必須的。現在的你,怎麼形容林宥嘉在「歌手」「丈夫」「父親」這三個身分的轉移?
林宥嘉:在這種時候,大家都是平等的。你覺得難、我也覺得難。轉換需要時間、空間,需要家人的支持。我想到一件事,前陣子很多人都在家工作,我也不例外。但家裡有小朋友或是其他成員,我也學習繞開他們工作。好比說,我想在有光線的地方做這首歌,因為這歌需要光線,可是遇到他們我只能繞道而行。我活動方式的改變,跟我姿態轉換的樣子很接近。不管是進一步或退一步,你還是圍繞著他們行事。我家人知道工作對我很重要,也會給我一百分的支持。
我會幫家人規劃Family Day。在特別日子裡好好專注在家庭角色。當然啦,工作很緊繃時,要放下手邊的事投入家庭,會覺得卡。但你不可能一邊育兒、一邊當藝術家。
酷比(兒子)和Pippi(女兒)都知道爸爸平常創作時就像藝術家。可是當你全心面對小孩時,你也不吃虧的,他們會讓你很清醒。我跟小孩都會保有一些私密的小小承諾,那些承諾在我心裡會產生漣漪,帶給我很大的能量。
有次酷比跟我說:「把拔,你現在在做音樂,那以後我很快就有新歌可以聽了。」就是這種爆炸性的動力,讓我不會因為轉換身分了就變得孤僻。
GQ:疫情對所有人帶來衝擊,它又帶給你什麼?
林宥嘉:**我的狀態是剛剛好。**因為工作的關係,讓「林宥嘉」暫時消失在很多舞台上。若說對未來有什麼展望,大概是希望等世界再度運轉之刻,大家都可以準備好了。
GQ:你總是用生命在做音樂,如果歌手生涯裡有一件事可以重來,你會如何跳進過去改變它?
林宥嘉:我能夠講出最好的答案,就是不要跳到過去改變任何事情。因為要改變,就從現在改變起。人不能不去面對一件事,所有的安排都是最好的安排,結局永遠不會被你預先偷看到的,不如保持信心,就是最好的表現。
Profile
英文名:Yoga Lin
生日:1987/7/1
星座:巨蟹座
經歷:第一屆《超級星光大道》冠軍
代表作品:〈說謊〉〈浪費〉〈傻子〉〈天真有邪〉〈兜圈〉〈少女〉
專輯:《神秘嘉賓》《感官/世界》《美妙生活》《大小說家》《今日營業中》
節目:《聲林之王》《聲林之王2》擔任首席導師、《青春有你2》擔任X導師
獎項:《idol》世界巡迴演唱會獲得iF Design Award 2021與金點設計獎肯定
文——李郁淳 視覺統籌&服裝造型——廖哲毅 攝影—— Zhonglin 執行——蕭雅馨
化妝——亞歷YA-Li 髮型——Johnny Ho@HC 編輯助理——陳治邑、劉宇霖
商品提供——Bottega Veneta、Gucc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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