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美國發表了對於AI版權保護的最新規範與指南後，近日據外媒報導，數千名藝術家聯名呼籲佳士得（Christiersquos）取消即將舉行的人工智慧（AI）藝術拍賣會。該拍賣會預計於2月20日至3月5日舉行，並對外宣傳為「拍賣會首次專門針對AI創作藝術的拍賣」。此外，佳士得還表示這場拍賣會中的大多數拍品將接受加密貨幣支付。
Holly Herndon 和 Mat Dryhurst 的 Embedding Study 系列作品，探討人工智慧（AI）與創意實踐之間的關係。他們透過機器學習技術來研究聲音、圖像與數據的嵌入（embedding）方式，並反思 AI 在藝術創作中的角色。圖/取自artnews
雖說這場拍賣是以AI藝術為亮點，但仍涵蓋多種藝術媒材。其中四分之一為數位原生作品（如 NFT），其餘則是實體作品，包括雕塑、紙上作品、繪畫hellip等。參與藝術家包括雷菲克．阿納多（Refik Anadol）、哈洛德．科恩（Harold Cohen）、品達．范．阿曼（Pindar Van Arman） 以及霍莉．赫登（Holly Herndon）。這些作品的估價範圍從15,000美元至250,000美元不等，佳士得表示，他們預計此次拍賣將帶來至少60萬美元的收益。值得注意的是，2024年11月，蘇富比（Sothebyrsquos）以100萬美元售出首件由人形機器人「艾達」（Ai-Da）運用AI演算法創作的藝術作品，遠超其原先預估的12萬至18萬美元，當時創下AI藝術拍賣的歷史紀錄。
Ai-Da，《AI God：艾倫．圖靈的肖像》，2024 年。圖/取自artnews
這封公開信獲得將近4,000人聯署，要求佳士得撤銷其名為「Augmented Intelligence」的拍賣活動，這些聯署人裡面也包含藝術家凱莉．麥克凱南（Kelly McKernan）和卡拉．奧提茲（Karla Ortiz），她們皆為目前正和某些AI企業進行訴訟流程，並指控這些公司的圖像生成工具在未經許可的情況下使用了她們的作品。
公開信中寫道：「拍賣會預計競拍的許多作品，皆使用了以未經授權的版權作品進行訓練的AI模型。這些AI模型及其背後的公司，剝削人類藝術家，未經許可或支付報酬便使用其作品，來開發商業AI產品，並與藝術家們直接競爭。」最後信件裡強烈呼籲：「你們（拍賣會）對這些AI模型及使用者的支持，將進一步助長AI企業大規模竊取人類藝術家作品的行為。」
Huemin，《夢 0》。圖/取自artnet
延伸閱讀：美國著作權局最新發布的政策報告 為延綿不休的A.I.創作爭議做出了回應與規範
對此，佳士得回應：「此次拍賣中的藝術家們除了有許多跨領域藝術的實踐，其中一些人的作品更是被知名博物館收藏。藝術家們強調這些拍賣作品運用了AI技術來強化他們的創作，而非讓AI直接取代作者。」而佳士得副總裁兼數位藝術銷售總監妮可．塞爾斯．吉爾斯（Nicole Sales Giles）也相繼表示，「Augmented Intelligence」這場拍賣的核心理念之一，正是要強調AI無法取代人類創意。「在這些作品中，你可以清楚看到人類創作者的主導性」吉爾斯說道，「每一件作品都展現了AI模型、機器人，或藝術家選擇使用AI的不同方式。這場拍賣會旨在呈現AI如何增強創意，而非取代它。」
這場拍賣的焦點之一，是藝術家亞歷山大．瑞本（Alexander Reben）創作的一座 12 英尺高的機器人。這座機器人將在拍賣過程中，依據藝術家設計的AI模型即時計算，每當有人出價時，畫布上便會繪製新的部分，使這件作品在競拍過程中持續變化。瑞本表示他理解藝術家對於AI相關爭議的挫折與不滿，但他認為「AI 是一種令人驚嘆的工具」。
Alexander Reben，《無題機器人繪畫》（生成藝術範例）。圖/取自artnet
瑞本解釋道，「這些數位工具的使用責任與方式取決於使用者。並主張AI擴展了創作的可能性，它提供了全新的方式來探索、混合和演變藝術表達，而非取代藝術創作。未來的藝術並不是AI對抗藝術家，而是藝術家如何運用AI來突破藝術邊界，開創我們前所未見的可能性。」這次的風波也在藝術家之間劃分為兩派立場。
藝術家雷菲克．阿納多（Refik Anadol） 則在社群平台 X（前 Twitter）上稱這封公開信「荒謬可笑（funny）」，並表示：「這封信反映了整個藝術生態系統的根本問題，結果來自於懶散的評論文化，以及那些充滿末日妄想的陰暗心態所推動的恐慌。」他進一步強調：「這場拍賣會中的大多數藝術家，實際上都是在使用自己訓練的數據集和專屬AI模型來創作。」
Refik Anadol，《機器幻覺mdashmdash國際太空站之夢mdashA》。圖/取自artnet
知名數位藝術家Beeple也在社群媒體上公開支持佳士得的AI藝術拍賣。他在X（推特）上發布了一張數位作品，畫面中一個機器人正在破壞佳士得拍賣的海報，並用狗鍊牽著一個人，畫面底部寫著：「THE WAR OF ART（藝術之戰）」。
藝術家在社群上對於AI創作的正反意見持續的延燒。圖/取自X
另一位數位藝術家Jack Butcher則將這封公開信轉化為一件數位藝術作品，並以 《Undersigned Artists》（聯署藝術家） 為名進行 NFT 鑄造。他在 X 上發文表示：「這件 NFT 作品將一場集體反對AI藝術拍賣的行動，由一封請願書轉變為它所抗議的對象，一件數位藝術作品，試圖阻止AI藝術拍賣。本意是譴責AI生成藝術使用未授權人類創作，如今卻成為AI藝術生態的一部分。」
總體來說，種種現象與立場都展現了當今這個領域的技術已經滲透我們生活各個層面中，至今不只是藝術家，整個世界都仍在探究它還有哪些可能性。藉由這次的爭議，我們應該意識到許多藝術家的創作方式，以及他們談論作品的方式，都逐漸以（數位）合作為核心，共同創造出彼此單獨無法完成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