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20年前、觸控手機還沒流行前，大家會買 CD 專輯，拿著隨身聽、或用 CD Player 播音樂。整張專輯10幾首歌都會聽，連非主打歌都可以唱得滾瓜爛熟。那是華語金曲後半時期的樣貌（小編的成長背景），一張專輯、一個歌手、一首歌可以渲染整個時代，為不同的人們譜出同樣的情感背景。
隨著數位時代的來臨，現今社會不但閱聽管道分流、喜好分流，連注意力都分流了！去 KTV 時會發現，為什麼新歌頁面的歌我全沒聽過？和小兩歲的同儕相處還會發現，他們的偶像跟自己的截然不同。這是當今音樂世界的樣貌，也是歌手想要生存不得不面臨的課題。
靠著短影片在大數據中衝出亮眼社群成績的 KIRE 凱爾，就是社群影響音樂產業下一個鮮活的案例。小小提醒大家，雖然 KIRE 常兼職「神父」回覆大家的感情問題；以及成為「諧星」毫無偶包搞笑演出，但他的正職是一位創作歌手。試圖在這個什麼都分流的世代留下一點足跡，在出神的群眾裡努力發聲、創作，吸引他們的注意。
被演算法推薦來的他
很多人跟編輯一樣，某天開始就被演算法推播 KIRE 的 Q&A 短影片，就此進入他的世界。他的 A 大多時候都很不正經，但更奇妙的是絕大部分粉絲的 Q 也荒謬的可以。不管是擺明了被渣的、鹹濕的要求，或想偷吃豆腐的粉絲……這些高黏著度的互動，可以看到 KIRE 透過自我魅力牽引著強大的社群力。
KIRE 分享：「現在的演藝圈跟十幾年前很不一樣，大家的專注力越來越低，資訊越來越多，如果你的一首歌有中，那很棒，但是你要怎麼持續中？一個禮拜後你可能就被遺忘了。所以我覺得藝人或音樂人，一定要具備社群媒體的影響力。」聊到自身的社群現象與經營 IG 的起源，他顯露了平時少見的「超認真」模樣。
其實 KIRE 過去曾以偶像男子團體出道，後轉為幕後製作。用他的話說是「內心燃燒著當歌手的火」，所以再戰幕前，在沒有經紀公司協助與任何資源的狀況下，開始經營社群。「我的策略是先抓住他們的眼睛，再抓住他們的耳朵，這樣我就可以抓住他們的心。所以從大概一年前，我就規定自己每天都要 PO 文，一天都不可以落掉。」作為網路編輯，我聽到這兒都覺得瘋了，每天 PO 文壓力超大！
你怎麼可以這麼色？
編先澄清，這並不是帶有指責的疑問句，而是貨真價實的好奇。「我現在在轉型了！」KIRE 開玩笑回答。
粉絲們時常在他的社群給予「超積極主動」的留言（實際上是什麼就請大家自己翻了）；演出時也都大方上台與 KIRE 做親密互動，或是在台下丟出自己的 Nude Bra；最新發行的單曲〈don’t stop〉與新的一首正在預告的單曲，都主打赤裸直接的親密劇情，在華人社會算是非常少見。
KIRE：「我覺得今天要做一個藝人，你一定要異於常人。」雙子座的兩個腦袋正在不停打轉，「貓王出來的時候，大家也會覺得哇！怎麼會有一個男生會邊彈吉他邊跳舞？他唱的東西、他的表演對那個時代而言也非常的騷、非常的色，但還很多人很喜歡。」話鋒一轉，切入核心：「但是說實在的，這個社會早就敗壞了。亞洲人很會隱藏不想顯露的那一面，但我覺得大家其實都是一樣的。我覺得需要有一個人出來說 Yo, it‘s ok! 你可以表達你自己的想法，怪癖也好，Whatever。」
「直接」才是這個時代需要的
KIRE 九歲時歲就搬到美國休士頓，「是（美國）南部，所以我們那個地方其實很多黑人、老莫，那時候同學都在聽 Snoop dogg、Bow Wow、2Pac、Eminem……我記得電視有一台是專屬黑人的節目叫 BET，會放當月音樂排行榜，然後每支 MV 都色情到爆！」他講得歷歷在目，好像童年未曾離開。黑人饒舌、直接了當的情慾流動跟著移民生活烙印在身體裡，他總結：「性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這些東西從小就吸引著我，在台灣雖然過去沒人這樣做過，但我擁有這個文化背景所以想要去試試看。」
KIRE 的單曲〈don’t stop〉以燒腦的旋律、超赤裸的歌詞搭配尺度超大的 MV 畫面（從頭親到尾），揭開一直以來華人文化無法直面的道德面紗。就連 MV 女主角都因為劇情尺度過大，而重找了好多次。MV 形式也特別以短影片製作，KIRE 提到：「我跟導演討論要三支，拍這歌曲裡面的三段音樂，每一支三十秒，而且一定要直的。」目的是更符合社群的傳播樣態，用間歇性的頻率宣傳，讓關鍵旋律在關鍵時刻不斷的回到粉絲的頁面，然後在意識到之前你就會跟唱「don’t stop, don’t stop…」。
「我拋棄掉很多老舊的模式，不管是 CD、用貴重機器拍 MV，或是舊的宣傳方式也好，這些我全部都淘汰掉。」他直接了當的分享，一大部分是因為資金，正值創業初期的他無法負擔龐大的宣傳費用。但也因此，他找到了在數位時代作為歌手必須擁有的價值：想要在唯一不變就是一直在變的新世界生存，創造獨立而新穎的歌手樣貌，且不被任何平台、品牌、紅利吞食或牽制，只有從根本與傳統方式切割。如 KIRE 所説：「我也拋棄了一些東西，我不在意得獎，別人說我是諧星、牛郎、KOL…我不在意別人用什麼眼光看我，只要我做的每件事都是回到我自己，那就好了。」
我是很會許願的人
從社群聊到音樂與文化，採訪過程中 KIRE 也吐露了許多過往經歷，「過去有大概兩年的時間都處於很憂鬱的狀態，沒有賣歌的時候，我就去教英文打工。」看著 KIRE 現在總是嘻嘻哈哈的樣子，很難想像他過去曾活在因為原生家庭的不快樂、經紀公司冷凍等遭遇，而真空無用接近窒息的人生。
但也因為深陷低潮，他開始直面所有的不足，「我最後學習到的是『要對自己負責。』過去我會把很多希望投射、寄託在別人身上，這反而是我的錯。當時重新校正自己的心態，也學著怎麼保護自己。」現在的他，平時常會看心理類型書籍；工作上，編曲、混音什麼都試，財務規劃、著作權等合約也都親力親為。時過境遷，著眼於現在這個社群網紅、名人經常翻車，無時都在面臨各種輿論批評的社群生態，KIRE 的內容產出雖然好像都踩在危險的邊緣，但他反而從容自在。因為他了解新住民的訴求就是真實、不多做包裝，而他也了解了自己。
採訪的當下 KIRE 剛從英國的《British Summer Time Hyde Park》演出回來，聊到接下來想做的事，他說：「我是很會許願的人，其實我一直有很大的目標，就是要怎麼發展到國際舞臺。」他借法式料理與牛肉麵來形容中文歌手可以怎麼打入國際市場，講的繪聲繪影（對，就是平常那個樣子）。讓人明白，擺了明的瘋癲比檯面上的寧靜，還要健康正常；或許數位時代不僅改變了音樂產業，也改變了我們的認知狀態，在我們成為什麼之前，都要先摧毀自己。浴火重生後，相信 KIRE 已經在接近願望的路上。
◎Editor-in-chief：Elaine Liao
◎Content Managing Editor: Christine Kuo（ @christinekuo_ ）
◎Photography：Fumo Lin（@furmoc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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