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下「靠美女直播賺錢」情色標籤...17LIVE改革3招，1年由虧轉盈，狂吸5千萬會員躍亞洲最大直播平台
作者 : 張如嫻
圖片 : 攝影／唐紹航
一家曾被外界貼上「情色」標籤等負面印象的公司，又經歷募資、赴美掛牌失敗、經營層動盪，17LIVE如何在引進專業經理人後，透過轉型策略改頭換面，一舉成為亞洲直播產業龍頭？
打開直播平台17LIVE的APP，你可以看到日本人氣鼓手的音樂表演、手工藝老師的編織課、以貓形象出現的虛擬主播（Virtual Liver，簡稱V-Liver）與粉絲聊天，還能跟虛擬主播一起玩遊戲。
目前，17LIVE全球註冊會員數已超過5千萬名、簽約直播主數達8.7萬人，觸角從台灣、日本延伸至新加坡、菲律賓、馬來西亞，躍升亞洲最大直播平台，2023年12月更在新加坡掛牌上市。然而，五年前，這家新創公司曾因內容管制不當，「情色」標籤纏身，不僅赴美掛牌失敗，還遇募資告吹、經營層動盪。
17LIVE2015年由藝人黃立成成立，曾在短短3個月內創下6百萬次下載量，但經歷上述一連串困境後，2019年，董事會決定引進專業經理人，由現任集團全球執行長練建麟，擔任當時的台灣暨東南亞區執行長。
AI「天眼」排黃奏效
粉絲抖內讓營收回春
「我對直播一直都很有興趣，也很想挑戰。」練建麟收到邀請後，沒太多猶豫就接下這個外界認為的「燙手山芋」，沒想到公司既處於虧損，內部組織也相當混亂，「基本上大家都各做各的事，很少合作。」
因此他上任後，第一項轉型就從管理下手，整合各部門。他引進目標與關鍵結果（OKR）制度，由員工自行擬定目標與作法，並舉辦工作坊來釐清各單位職責、對齊目標，鼓勵部門之間相互合作，針對要達到的階段目標，練建麟也會詢問大家是否需要協助，而他訂出的大方向，就是要營收、獲利雙成長。
再來，過去因為審核機制不嚴謹，導致平台上出現色情等違規內容，因此練建麟的轉型第二步，便是把這套機制打掉重做，開發一套內建AI技術的「天眼」（SkyEye）偵測系統。然而，直播是動態的，偵測系統必須在幾秒內抓到違規內容並馬上下架，且各個區域的規範也不同，像香港對內容的管制就更嚴格。
他與研發團隊花了1年半時間研發出系統，能夠即時追蹤直播、聊天室內容是否有違規行為，直播主簽約時，合約上也明文規範，一旦偵測到異常用字、不雅、危險、霸凌內容，就會直接封鎖帳號，甚至直播主與粉絲發生衝突，還有專門的團隊負責處理，維護內容品質。
「美女直播主、大尺度、色情⋯⋯。」17LIVE被貼過的標籤，大多是對直播的負面想像，「但我發現，直播主很多是有才藝的。」練建麟看到許多直播主不但會唱歌、跳舞、彈奏樂器，男直播主也不在少數，而且累積不少粉絲。
他還發現，直播主如果能與粉絲多互動、建立連結，粉絲們甚至願意天天看直播、打賞給予支持。所以，練建麟在轉型第三步下了不少功夫，他們從台灣先行，舉辦音樂祭、Liver Expo、遊戲實況直播、走秀等線下活動，再把成功經驗搬到日本。
舉例來說，日本曾舉辦以戰國時代為背景的遊戲，每位直播主有自己的「領土」，得靠粉絲「抖內」（donate）的金額，來決定誰能一統天下，而獲勝的直播主也能獲得廣告曝光機會。由於17LIVE超過9成營收來自用戶打賞，因此線下活動不但能鼓勵直播主與粉絲互動，也能創造金流，日本粉絲為了與直播主近距離互動，甚至會徹夜排隊。
近年集團也一改原本只開放給打賞至一定金額「資深粉絲」參與活動的方式，讓小粉絲也有機會與直播主互動，像是2023年在台北華山文創園區舉辦的Liver Expo，就免費開放給所有民眾，兩天累積超過4萬人共襄盛舉。
原創遊戲綜效高
SEGA、Capcom登門談合作
擁有超過10個以上遊戲開發經驗的練建麟更把拿手絕活帶進直播間，譬如，17LIVE打造賽車遊戲，讓直播主在直播時邊玩，粉絲可以透過打賞移除路上障礙物，幫助直播主贏得比賽。17LIVE的轉型，吸引了日本電子遊戲公司SEGA、卡普空（Capcom）上門談合作，讓直播主玩他們開發的遊戲，用戶也能直接下單購買。
2020年，也就是練建麟加入的隔年，17LIVE已轉虧為盈，關鍵就在內部組織調整和線下活動帶來效益，2022年營收3.63億美元（約新台幣111億元），其中日本就占65％。17LIVE首位投資人、之初加速器（AppWorks）董事長林之晨指出，日本市場是17LIVE轉型的關鍵，在對的時間與合適夥伴合作，讓他們成為日本市占率第一的純直播平台。
練建麟的日本市場經營策略，除了線下活動、遊戲，還有虛擬主播、IP（智慧財產權）和直播帶貨。團隊先是發現，平台上有直播主不露臉，以虛擬圖像來取代，沒想到竟然竄紅，這讓練建麟決定聚焦發展虛擬主播。
而17LIVE開發出的技術，不僅是日本唯一能夠讓真人與虛擬主播共同直播的平台，現在點擊一鍵，系統就會透過手機鏡頭，自動捕捉用戶的臉部表情與動作，虛擬主播便會做出相對應的舉動，讓人人都能輕鬆當上V-Liver。
2023年，17LIVE更在日本推出自家設計的虛擬主播團體，由集團招募後，經過海選訓練志願者擔任虛擬主播的「操盤者」，未來將朝IP的方向經營。不過，一個角色從背景、性格設定到繪師設計，製作成本動輒上萬元，因此集團2023年併購日本虛擬主播經紀公司NexuStella，一口氣增加約90名虛擬主播，加速拓展版圖。
近年來熱門的直播帶貨17LIVE也沒遺漏，他們透過子公司HandsUP，替品牌設計、策畫直播內容，品牌商只要提供產品，就能在官網上直播賣東西，包括UNIQLO、現代汽車、星巴克等大品牌都是客戶。練建麟還找來台灣團購群組中的「團媽」飛往日本擔任直播主，把日貨賣到台灣，粉絲竟十分買帳，「小孩衣服竟然賣超好！」回響熱烈，就連他都沒想到。
開展直播新應用
拚翻轉大眾負面印象
2023年12月，17LIVE採SPAC（特殊目的收購公司）方式，與祥峰科技收購企業有限公司（VTAC）合併後在新加坡上市，但股價表現不佳，掛牌首日就跌破發行價。林之晨認為，資本市場對新產業不熟悉很正常，他指出，17LIVE有了籌碼，應該考慮繼續併購，並尋找日本以外下一個能帶動成長的市場。練建麟則強調，接下來除了深耕日本和東南亞，也計畫進軍美國。
直至今日，練建麟仍會聽到別人批評17LIVE「靠美女直播賺錢」，「絕對會有負面流言，我們就是低著頭幹，再請他們自己來體驗看看。」自加入集團以來，他每天觀看至少1小時直播，還會自掏腰包打賞直播主，跟他們聊天，「一定得這樣，你才會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從創辦之初一夕暴紅，充斥負評、深陷掛牌失敗、高層異動風波，到現在站上亞洲直播產業龍頭，17LIVE在練建麟的帶領下不走捷徑，他深知，只有想辦法豐富直播內容與應用，才能翻轉大眾印象，讓17LIVE重回顛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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