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任昌觀點：吳乃仁的「宇宙大爆炸」和熊秉元的「荷爾蒙過度分泌」

前民進黨秘書長吳乃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知識淵博。吳乃仁被鋼琴酒吧的鶯聲燕語圍繞之餘，當時在現場的立委許智傑在事後補充：吳乃仁「聊白矮星、紅巨星和宇宙大爆炸！」在現場參與「宇宙大爆炸」研究的人物，尚有林忠正、李進誠等前金管會官員。

這個故事讓我想起台大經濟系教授熊秉元在八年前寫的一篇文章。

熊秉元在金錢豹「和粉絲不期而遇」

在2009年3月25日的蘋果日報，熊秉元發表一篇標題是「和粉絲不期而遇」的文章，其中兩段內容是：

「台中的夜店金錢豹，鶯鶯燕燕的豔名遠播；久聞金錢豹小姐的水準很高，一直無緣親睹。後來，因緣際會在中部大學教了一門EMBA的課程，課程結束後是謝師宴；謝師宴之後，熱情多金的學生，帶老師們到金錢豹開洋葷！

坐在我旁邊的，是位20出頭的小女生；我問她平常作什麼消遣，她說喜歡看書！荷爾蒙過度分泌之下，我答應回台北之後寄本書給她！寄了書也就忘了這回事，沒想到過了兩天，竟然收到她的簡訊：「收到書，看了作者的大名，才知道自己早就看過你的書，書架還擺著一本你的《尋找心中那把尺》！」我很意外，她的書架上竟然有經濟學博士的論著，金錢豹小姐的水準果然很高！」

熊秉元的文章傳遞以下的訊息：第一、EMBA學生熱情多金，謝師宴之後有「金錢豹」接場；第二、熊秉元很直白，分享到金錢豹「開洋葷」的經驗，更傳神地承認自己「荷爾蒙過度分泌」；第三、熊秉元寄書給20出頭年紀的金錢豹小姐，也留下金錢豹小姐回傳簡訊的管道；第四、金錢豹小姐似乎沒有直接回扣電話，導致熊秉元無緣再孺慕於「鶯鶯燕燕」；第五、因為金錢豹小姐已經藏有熊秉元的著作，所以「水準果然很高！」

我個人是以一個愛智者（philosopher）自居，所以，追根究柢是我的信仰、堅持與宿命；再因身為一個人文學與社會科學工作者，自然會試圖去詮釋熊秉元所謂的「荷爾蒙過度分泌」，以及吳乃仁的「宇宙大爆炸」理論。

酒店、制服店、便服店、鋼琴酒吧

台灣都會地區的特種消費場所，常聽到的有：酒店、制服店、便服店、鋼琴酒吧，當然也一定有好萊塢電影招牌的脫衣舞俱樂部（strip club）。其中，最高檔的是沒有招牌、採取會員制、隱身在高級住宅區的「會所」。

「會所」裡面有美酒、燈光、沙發、KTV；「會所」也有音響，但不播放舞曲，這是為了與酒店作區隔，也等於是和「金錢豹」作區隔。取代喧囂舞曲的最佳替代品是鋼琴，至於為何是鋼琴？卻不是小提琴、吉他、薩克斯風…等其他樂器？

第一個原因是鋼琴造型的裝飾效果，彰顯高等「會所」與重量「會員」的品味；第二個原因是鄰家女孩學習鋼琴的普遍性，再配上「細緻五官帶著鄰家女孩的氣質」（引用自鏡傳媒的配音），更能彰顯重量「會員」的高檔品味。

相對的，酒店、制服店、便服店的招待小姐，容易讓人聯想到辣妹、靚女、甩壞的妹子。熊秉元在金錢豹「和粉絲不期而遇」，這應該只是一個意外與驚艷！熊秉元感動與驚嘆之餘，迫不及待地向大家分享「金錢豹小姐的水準果然很高！」如此的直白，沒有顧慮外界可能產生的負面觀感，或是擔心可能被檢舉公務人員出入爭議場所。

熊秉元很直白的說，「熱情多金」的EMBA學生招待他去金錢豹，而且導致「荷爾蒙過度分泌」。吳乃仁、林忠正、李進誠、許智傑等前任高官或現任立委，則是由大公司高級主管陪同上「會所」，然後「聊白矮星、紅巨星和宇宙大爆炸！」以上說明，金錢豹酒店與高級「會所」之間的區隔，再明白也不過了！

換句話說，即使打腫臉，也要裝出台北的鋼琴酒吧「會所」，是比台中的金錢豹高檔！金錢豹小姐會閱讀熊秉元寫的《尋找心中那把尺》，吳乃仁的鋼琴酒吧小姐當然是在聆聽「宇宙大爆炸」理論。

國立大學爭相擴增EMBA名額

我佩服熊秉元教授的直白，寫出他當年逢甲大學EMBA授課的經驗。不過，現在逢甲大學的EMBA學生未必如此「熱情多金」了，因為國立大學已經在積極擴增EMBA名額，應該搶走大部分的「熱情多金」學生。

愛讀「經濟學博士論著」的金錢豹小姐，可能也正在念大學。所以，我認為她應該趁著熊秉元「荷爾蒙過度分泌」的時候，向紅遍兩岸三地的熊老師學習，更要請熊老師寫推薦信，再去攻讀台大或其他任何大學的EMBA學位。如此，可以成為金錢豹的鎮店紅牌，進一步提升台中金錢豹的高檔形象，可以和吳乃仁習慣出入的台北市高級「會所」抗衡！

我是一個酸民，寫的是酸文，反映的是我的窮酸，物質窮酸，心理也窮酸！當年，我在台大財金系博士班念書的時候，必修僅有48學分，我卻風塵僕僕地從羅斯福路跑到徐州路，去額外選修熊老師的課程，共修讀4學期，12學分！關心社會，觀察身邊，直接利用學理作詮釋；窮酸之中所汲取的甘霖，最甜美！

假的「宇宙大爆炸」，真的「荷爾蒙分泌」

沒有財金背景的吳乃仁在陳水扁時代，當上台灣財金界最重要的證交所董事位置。現在，雖然吳乃仁的風光不如從前，但談起「宇宙大爆炸」理論，仍然有一群聽眾鼓掌叫好，讚嘆吳乃仁學問淵博。這在實務上啟示是，證明吳乃仁的影響力仍然不容小覷；在學理上的啟示是，人類的行為人特質（相對於理性人，即behavioral human vs. rational human）不容被忽視，一個人企求在被簇擁的表象中，獲得慰藉。獲得慰藉的滿足程度愈高，代表這個人可被利用的殘留價值愈高。

我的結論，吳乃仁的「宇宙大爆炸」是假的，熊秉元的「荷爾蒙過度分泌」是實的。酒店、制服店、便服店或「會所」內，有權勢的大爺吐出五四三的「宇宙大爆炸」，或噴出七八九的「官員放臭屁」理論，一定會被鶯鶯燕燕的聲音讚嘆，拍手叫好！雖然，這是假的，不理性的，卻是活生生的人類表現的行為。

所以，行為經濟學（behavioral economics）的應用之一，是對酒店、制服店、便服店，還有「會所」進行分析。

＊作者為德明財經科技大學財金系助理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