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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

【影評】《來了》:以恐怖包裝的人性劇場

電影神搜

發布於 2019年04月17日13:30 • 人狼屋

電影《來了》(It comes) 由中島哲也執導,改編自第 22 屆日本 HORROR 小說大賞首獎得獎大作《邪臨》(原文:ぼぎわんが、来る)。故事描繪田原秀樹(妻夫木聰飾)與妻子香奈(黑木華飾)在坎坷的愛情長跑後結為連理,兩人的婚姻生活不但充實,還有人見人愛的女兒知紗。秀樹的育兒部落格,也呈現一派甜蜜的全家福美景。但故事的甜味越芬芳,代表其遮掩的臭味越濃郁,也引來了無形無體的惡靈「迫飢魔」(轉化自英語的boogeyman,中文版小說譯:「魄魕魔」)。它突如其來的襲擊秀樹一家,一爪撕裂粉飾太平的表象,暴露出夫妻倆千瘡百孔的內在。

由中島哲也執導的《來了》。
由中島哲也執導的《來了》。

電影改編自小說《邪臨》。

 

迫飢魔邪臨 挑戰人性黑暗面

對導演中島哲也來說,《邪臨》最吸引人的不是迫飢魔的破壞力,而是它對劇中人物的深遠影響。我們在中島的《告白》與《渴望》也能看到類似主題。松隆子小松菜奈飾演的角色,在兩部電影僅出現一半的時間,後者甚至只有回憶畫面,但她們埋下的毀滅種子,觸發了一連串的猜忌與死亡,使她們冷笑的身影彷彿無所不在。中島將《邪臨》改編為電影《來了》時,讓松隆子與小松菜奈齊聚一堂,以驅魔師「比嘉姊妹」的身份迎戰來襲的迫飢魔,頗有以毒攻毒的黑色趣味。

《來了》裡的男主角由妻夫木聰飾演。
《來了》裡的男主角由妻夫木聰飾演。

表面美滿的家庭,只是佯裝的假象。

中島可說是將小說化為影像的老手,他的改編作品既保留原作的骨幹,又有挑戰原作的嶄新觀點。看似南轅北轍的兩者,卻搭配的天衣無縫,毫無喧賓奪主之感。《來了》有著節奏強烈的畫面與配樂,以及喧鬧浮誇背後的冷靜殘酷,將中島的個人風格發揮地淋漓盡致。然而本片卻沒有像他先前作品的四平八穩,反而有些失焦及渙散。

《來了》裡飾演比嘉真琴的小松菜奈。
《來了》裡飾演比嘉真琴的小松菜奈。

比嘉真琴在電影裡為靈媒。

《來了》的力有未逮,或許與原作的佈局有很大的關係。為了遷就小說的多重視角手法,與作者安排的驚人轉折,電影必須限縮每位角色的登場篇幅。因此,對人性幽暗面情有獨鍾的中島,即使剝除了主角的虛偽面具,也來不及探究主角戴上面具的緣由,自然無法提出犀利的尖銳觀點,導致電影對人性的觀察流於平面。

 

對家庭的不信任 讓黑木華及小松菜奈吃盡苦頭

飾演田原夫婦的妻夫木聰與黑木華,雖然展現收放自如的卓越演技,也成功地詮釋出理智瘋狂一線間的狂躁不安,但電影對他們心中的陰影與創傷,或是與「迫飢魔」的童年孽緣等伏筆,不是語焉不詳,就是輕輕帶過,使故事前半部醞釀的憤怒、絕望及悲傷等情緒,在尚未得到任何解答前,就因死亡戛然而止,令人難以釋懷。

中島哲也的《來了》劇照。
中島哲也的《來了》劇照。

妻夫木聰演技精湛。

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小松菜奈及岡田准一飾演的比嘉真琴與野崎和浩身上。這對情侶檔在片中成為田原夫婦的對照組,宛如未來式與現在式的對比。兩對伴侶都對建立家庭抱持不信任的態度,且女方更因另一半的自大或自卑而吃盡苦頭。中島則不遺餘力地加重香奈與真琴的戲份,意圖使電影的批判主題更為鮮明。

《來了》裡黑木華與妻夫木聰為夫妻。
《來了》裡黑木華與妻夫木聰為夫妻。

黑木華在《來了》裡飾演壓抑的母親。

可惜的是,在缺乏背景說明的情形下(例如野崎對成為人父的恐懼),電影對真琴與野崎感情問題的描述,可能還不如比嘉姊妹的瑜亮情結令人印象深刻。因此當迫飢魔利用野崎的心魔逼他就範,野崎決心捨身保護知紗及真琴時,就少了幾分劇情張力。電影非但沒有針對上述的缺漏,盡到補遺的責任,反而急躁地用救贖式的結局,勉強將真琴與野崎的矛盾一筆勾銷,暗示他們不會重蹈田原夫婦的覆轍。《來了》避重就輕的收尾方式,突顯了中島顧此失彼的窘境。

《來了》裡岡田准一與小松菜奈為情侶。
《來了》裡岡田准一與小松菜奈為情侶。

 

迫飢魔帶來的是毀滅還是重生?

幸好,當中島為了處理故事線而焦頭爛額時,倒是沒有遺忘《來了》的兩位要角,那就是橫掃千軍的「迫飢魔」,以及真琴的驅魔師姊姊琴子。他們在故事扮演重要的核心,與每位角色彼此相繫,一舉一動都牽動故事的發展,作為電影的真正主角絕不為過。人們與迫飢魔彼此依賴的牽絆,更是讓它難以被驅逐的真正主因。

《來了》裡松隆子飾演驅魔師比嘉琴子。
《來了》裡松隆子飾演驅魔師比嘉琴子。

琴子具有強大的驅魔能力。

雖然中島對「無以名狀的恐懼」的描寫仍過於直白,效果稍遜於《闇影之下》(Under the Shadow) 或《靈病》(It follows) 等作品,不過他倒是留下一個有趣的問題:迫飢魔究竟是毀滅的前奏,還是重生的契機?它造成不少混亂與死亡,卻也間接實現人們潛意識的願望。秀樹為失敗的婚姻找到替罪羔羊、香奈得以擺脫自私的丈夫、真琴藉由保護知紗滿足成為人母的心願,琴子也在這次事件中化解姊妹間的心結。對琴子來說,迫飢魔的肆虐更像乘風而起的天災,只是人類不幸被捲入其中。而她的工作,就是讓迷途的迫飢魔,回到符合身份的位置罷了。或許這就是她堅持以神之禮「迎接」迫飢魔,再進行驅逐的理由。

《來了》裡松隆子飾演驅魔師比嘉琴子。
《來了》裡松隆子飾演驅魔師比嘉琴子。

松隆子氣場強大,每次出場都極為搶眼。

松隆子飾演的琴子戲份並不多,但她亦正亦邪、似人非人的神秘氣息,讓她每次登場都極為搶眼。片尾場面浩大、集結科學與超自然力量的人魔對決,則成為她施展魅力的巨大舞台。此外,她在冷漠外表下流露的人情味及純真,與看似友善,心中卻各懷鬼胎的周遭角色產生強烈對比,更突顯了她在片中的存在感,相當討喜。 如果不拘泥於原作的架構,也許從比嘉姊妹的角度切入故事,對電影來說是更好的選擇。《來了》或許不盡完美,但「比嘉系列」今後的發展仍令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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