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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

「對命運比中指」成功征服百尺火山岩,英國盲眼攀岩家創下紀錄

DQ 地球圖輯隊

更新於 10小時前 • 發布於 11小時前 • 李芸

美國懷俄明州的魔鬼塔國家紀念區(Devils Tower National Monument)中,離地約150公尺的垂直岩壁上,英國攀岩家傑西.達夫頓(Jesse Dufton)手腳並用,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工具嵌入岩石中固定,防止自己意外墜落。

傑西的耳中,除了自己的喘息聲、半空中呼嘯的風聲,還有耳機裡不斷傳來的鼓勵與指點。傑西的妻子兼攀岩夥伴莫莉(Molly Dufton)透過特別設計的無線電對講機,冷靜地向傑西說著:「我支持你,加油,夥伴,上吧!」

傑西謹慎地在岩壁上摸索、前進,一步一步接近頂點。傑西靈活的身手與其他攀岩者並沒有太大不同,如果觀看他攀爬的過程,你可能會覺得他的行動格外謹慎、動作稍微緩慢,但如果沒有人特別提及,你大概很難相信傑西最與眾不同的部分——他的雙眼近乎全盲,只能稍微感受到光線。

傑西於去年5月攀登美國懷俄明州的魔鬼塔,成為第一位在魔鬼塔完成先鋒攀登的盲人攀登家。 Photo: Jesse Dufton
傑西於去年5月攀登美國懷俄明州的魔鬼塔,成為第一位在魔鬼塔完成先鋒攀登的盲人攀登家。 Photo: Jesse Dufton

遺傳了眼疾,和對攀岩的愛

傑西自從一出生,就罹患了「錐-桿狀細胞失養症」(Cone-Rod dystrophy),這是一種遺傳性的眼部疾病,會導致患者的視力急速衰退。他提到,自己從小視力就很差,不過一直到開始上學,由於無法看見黑板,父母才發現他的疾病。

根據醫生估計,傑西幼年時期的視力就僅剩20%,且周邊視力幾乎完全喪失;到了39歲的現在,他已經幾乎什麼都看不見,僅能感受到光線變化。「這就像是在吸管的一端蓋上一張紙,然後從另一端往內看,」傑西描述,「我大概只能分辨另一端是亮的還是暗的,就這樣而已。」

儘管疾病伴隨基因遺傳而來,不過,傑西的父親給了他另一份禮物——攀岩。

傑西回憶,由於父親熱愛攀岩,自己2歲時就在父親帶領下初次嘗試攀爬,幾乎在學會走路之前,就已經開始攀岩;5歲時,就學會自己在岩壁上固定繩索;而到了11歲,他已完成初次先鋒攀登。

衰退的視力並未成為攀岩的阻礙,儘管傑西早年攀岩時,必須將裝備放在眼前才能看得清楚,他仍持續挑戰更高、更困難的岩壁。視力也鮮少成為他們的家庭話題,他和其他同齡人一樣,進入普通的公立學校、升上大學,甚至攻讀化學博士。

傑西提到,他開始上學後才得知自己的疾病,直到15歲才完全接受這個事實,不過他有很長的時間適應這一切。且在自己最糟糕的日子裡,攀岩就是他最積極的動力來源。

Photo: Jesse Dufton
Photo: Jesse Dufton

看起來跟一般人沒有兩樣

在攀岩運動中,攀岩者必須尋找岩石上的裂痕或凹槽,找出可以固定繩索的位置,十分仰賴攀岩者的觀察與判斷力。不過,傑西優秀運用攀岩技巧跨越視力的限制,甚至,當他剛剛認識未來的妻子莫莉時,莫莉完全沒有發現傑西的眼疾。

他在訪談中提到,有限的視力迫使他更加關注岩石的細節,他會利用手、腳的觸覺,觸摸周遭岩石的特徵,或透過鞋子感受腳下的支撐點。

傑西超群的耐力、對於周遭環境的記憶力,以及對身體平衡的感知也是他攀岩時的利器,「我覺得我對自己的身體,有著更加清晰的3D圖像。包括我身體的重量、如何保持平衡,或我正在觸碰什麼。所以當人們看我攀岩時,第一反應通常是『看起來和一般人沒什麼不同』。」

Jesse Dufton(@jessedufton)分享的貼文

此外,由於傑西無法以視覺確認自己安置的機關是否穩固,他只能加倍謹慎地設置裝備。曾與他一起攀岩的夥伴指出,傑西在岩壁上安裝的錨點總是非常可靠,幾乎從未出錯,往往只會有「過度謹慎」的問題。

他笑稱,當他的視力完全消失時,發現攀岩是一項相對「盲人友善」的運動。「我的意思是,大多數情況下,岩石是固定的。」他開玩笑地表示:

「看起來盲人攀岩似乎不容易,但比起打網球來說,確實容易多了!」

由於無法以視覺確認,傑西在岩壁上固定裝置時往往加倍謹慎。 Photo: BritRock Films
由於無法以視覺確認,傑西在岩壁上固定裝置時往往加倍謹慎。 Photo: BritRock Films

成為傑西的眼睛

妻子莫莉的協助,也是傑西在視力惡化後,還能持續攀岩的關鍵原因。

傑西與莫莉在大學的登山隊中相識,兩人很快地熟起來,並成為固定的攀岩搭檔。當時,傑西的課業表現優異,平時行動也如同一般人,雖然他在閱讀攀岩指南時,必須將文字拿到距離眼睛幾公分的距離,莫莉也以為傑西只是近視而已。

然而,當傑西與莫莉墜入愛河之際,傑西眼睛的狀況急遽惡化,幾乎完全失去僅剩的視力。

每次攀登前,莫莉會先向傑西解說此條路線的環境概況。 Photo: Jesse Dufton
每次攀登前,莫莉會先向傑西解說此條路線的環境概況。 Photo: Jesse Dufton

最初,傑西不想被視為與眾不同,對於在他人協助下攀岩感到抗拒。不過,經過妻子不斷嘗試、兩人不停磨合,現在他已變得非要莫莉的引導不可。傑西曾嘗試與其他引導者配合,不過他形容,聽從其他人的指引就像「理解外語」般困難。

莫莉回憶,傑西喪失視力後的首次攀登,為了讓傑西理解岩石的壯闊,他仔細描述眼前花崗岩的紋路、岩石向上延伸的姿態等等。不過,這些細節對傑西而言似乎是多餘的,他會提醒莫莉專注於「攀爬」這項實際目標。

漸漸地,莫莉了解如何給予傑西提示,指引他能夠通往頂點的路線,以及如何敘述抓握、踩踏的位置。此外,由於直接喊叫溝通可能打擾其他攀岩者,利用手機通話又受限於電信訊號,他們還設計了一套利用無線電雙向溝通的設備。

莫莉與傑西設計出一套無線電溝通設備,莫莉能藉此即時向傑西提供指引。 Photo: Jesse Dufton
莫莉與傑西設計出一套無線電溝通設備,莫莉能藉此即時向傑西提供指引。 Photo: Jesse Dufton

交付生命的夥伴

現在兩人攀登前,莫莉會先向傑西描述岩壁的概況,包括哪裡有可以休息的平台、他可以在何處安裝繩索;當傑西攀上岩壁,莫莉會在下方透過麥克風低語,持續為傑西說明環境,並查看傑西的安全。等到傑西成功抵達,莫莉再利用傑西設置的安全繩索登上山頂。

到目前為止,兩人已經一起攀爬超過2,000條以上的路線;在其中無數條路線上,傑西都是首位成功攀登的盲人。

2019年,傑西與莫莉一同攀登蘇格蘭的霍伊島老人石礁(Old Man of Hoy),傑西成為第一個在此處完成先鋒攀登的盲人攀登家。 Photo: Jesse Dufton
2019年,傑西與莫莉一同攀登蘇格蘭的霍伊島老人石礁(Old Man of Hoy),傑西成為第一個在此處完成先鋒攀登的盲人攀登家。 Photo: Jesse Dufton

傑西指出,攀岩活動是「將自己的生命交到夥伴手中」,因為若攀岩者不慎失手墜落,而夥伴未能及時拉住,攀岩者很可能會喪命,「這是所有攀岩搭檔的基礎。」而正是他與莫莉間的默契與信任,讓兩人共同完成看似不可能的任務,也讓傑西成為世界知名的攀岩者。

莫莉則提到,他明白自己的每個描述,都會影響傑西的行動,可能讓他可以行動得更快速,或免於墜落的風險。即使有時他看不清楚岩壁的狀況,或擔憂傑西摔倒,也必須按捺恐懼,保持冷靜給予指示,不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傑西。莫莉表示:

「我們雙方都對攀岩充滿熱情,因此這對任何一方來說都不會是種負擔。而且當我看見他成功時,我甚至比自己攀岩成功時更有成就感。」

開始攀爬前,莫莉會先透過望遠鏡觀察眼前的路線。 Photo: Jesse Dufton
開始攀爬前,莫莉會先透過望遠鏡觀察眼前的路線。 Photo: Jesse Dufton

首位征服魔鬼塔的盲人攀登者

現在,傑西與莫莉兩人都有各自的正職工作,他們利用下班時間進行鍛鍊,並於週末、假期不斷安排新的攀岩挑戰之旅。

去年5月,他們前往美國懷俄明州的魔鬼塔國家紀念區,挑戰魔鬼塔上難度為「優勝美地攀登難度等級」(YDS)5.10d的路線——鬥牛士(El Matador)。

傑西形容,這是他曾嘗試的路線中最困難的一條。與他們過往無數次經驗一樣,他們抵達現場後,莫莉先以望遠鏡仔細觀察路線,向傑西描述路線的概況,並指出能夠休息、固定繩索的地方。

美國懷俄明州的巨大的火山栓「魔鬼塔」,每年都吸引無數攀岩者前來挑戰。 Photo: BritRock Films
美國懷俄明州的巨大的火山栓「魔鬼塔」,每年都吸引無數攀岩者前來挑戰。 Photo: BritRock Films

不過傑西提到,莫莉從下方無法看見岩壁上許多可以踩踏的凹槽,一直到莫莉親自經過這些段落時才發現;攀登的過程中,傑西還有段時間遭到岩石遮擋,完全離開莫莉的視野。因此在其中一段長達38公尺的段落,傑西只靠自己找到了2個踩踏點,累積而來的龐大疲勞,導致他的腿部承受前所未有的灼燒感,讓攀登的過程變得更加困難、殘酷。

原本傑西希望能一口氣攀上頂端,然而,途中他不小心踩到岩縫中長出的一株植物,導致他在半空中滑倒、掉落,未能達成首次攀登就一舉成功的成就。不過,傑西仍寫下「第一位在魔鬼塔完成先鋒攀登的盲人攀登家」的傲人紀錄。

Montane(@montaneofficial)分享的貼文

▲傑西攀爬魔鬼塔的過程,被拍攝、製作為紀錄片。

「命運,收下我的中指!」

在一篇關於傑西的訪談中,提到對傑西而言,最引以為傲的成就,並非「盲人攀岩家首度攀登」這樣的頭銜,而是每一次他真正全力以赴、拚盡全力的攀登。「我比較喜歡那些你差點做不到,但真的付出一切的攀登。」傑西指出。

身為一名視障者,傑西的生命中處處都是做不到的事。在生活中,他不能開車、欣賞畫作、看電影或讀書,甚至連將奶油抹上吐司都不太擅長;在岩壁上,他看不見岩石、裝備、繩索,甚至看不到自己的手和腳。

Photo: Jesse Dufton
Photo: Jesse Dufton

然而,這些困難都未能擊倒傑西。他提到,堅持攀岩、且不斷挑戰更困難的岩壁,就像是「向命運比中指」,「我不像讓基因、命運,決定我的人生選擇。」在這條雖然看不清,前方卻有光的人生路上,他堅守著自己強大的信念:

「如果你從不冒險,就注定因錯過而飲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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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
徒手攀岩挑戰死神 美國攀岩家霍諾德可能改寫登山史的重大發現 聖母峰百年謎團最新線索:英國登山先驅的一隻腳

參考資料:
‘Giving fate the middle finger’: How blind climber Jesse Dufton scaled a 500-foot monolithAn elite rock climber lost his vision, then found a way to climb blindJesse Dufton on his ascent of El Matador, on Devil's TowerSending with Eyes Wide Shut: The Blind Climber Leading Trad Across the U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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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 4

  • jaska
    每次看到這種類似的新聞 ,雖然勵志 ,但是現在會將其列入不好的新聞 。 人要有自知之明 。要知道自己的能力 。 一大堆人高估了自己 ,最終有了壞結局 。這種憾事比成功挑戰的多太多 。 許多極限挑戰者的最後一次出場 ,就是付出生命或身體 。 還有登聖母峰的登山者 ,每年都會有一堆人在那裡長眠 。 此新聞勵志 ,但不建議推廣 。而且 ,應該適時的抵制 。避免跟風 。
    9小時前
  • 門庭
    就不能比大拇指嗎?
    6小時前
  • Peter
    想像盲眼在日常生活都很難好好行動了,他竟然獨自攀岩,這種毅力與決心很讓人欽佩!
    4小時前
  • 內心保持樂觀積極 外在努力克服挑戰 雖然視弱 但身心靈合一則世界一樣光明
    5小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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