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為人民花的錢，還不如巴西！「兩會」救市低效真相

三月四、五日中國召開「兩會」（人大與政協會議），為未來全球第二大經濟體的政策定調。值得關注的有兩個面向。

深陷通縮泥淖，又逢川普關稅挑戰

北京擬再大撒幣「集中力量辦大事」

首先是成長目標。

投資銀行巴克萊（Barclay's）預估，這次「兩會」會把今年經濟成長率目標設在五％，這和官方公布的二○二四年成長率相同。

不過，該行預計今年消費者物價指數（CPI）成長率（通膨），將下調一個百分點至大約二％。

這是因為中國仍未擺脫「準通貨緊縮」，二○二五年一月中國生產者物價指數（PPI）年減二‧三％，已連續二十八個月下跌。

路透引述分析人士稱，在美國對中國加徵關稅背景下，除非政策制定者能夠提振疲軟的國內需求，否則中國今年可能持續面臨通縮壓力。

第二個面向是財政赤字。

如今內有通縮，外有關稅，北京若要達成和去年一樣的五％成長率目標，預計這次「兩會」也將祭出史無前例的救市措施，那就是財政赤字。

巴克萊研究報告預估，這次「兩會」，中國官方將把今年財政赤字占GDP比率，由過去的三％提高到四％，創下歷史新高。這代表中央將加大財政支出。

近年來北京救經濟，主要是貨幣政策。此次「兩會」若提高財政赤字，意味著未來北京不會再只靠貨幣大放水，也會財政大撒幣。但要用這些手段改善經濟，至少要克服兩個問題：一是「集中力量幹大事」的成本效益；二是靠高科技能否拉抬整個經濟。

近年來中國的發展模式，是政府主導資源分配，從地方大興土木到發展高科技晶片，都是由決策者指明方向，然後再將資源投入。

人民怕看不起病，更不敢消費促內需

這種「集中力量幹大事」確實有成果：從電動車到太陽能，以及高鐵等硬體建設，中國皆是全球龍頭之一。

然而這背後的代價也不容忽視。

《華爾街日報》報導，截至二○一九年，中國政府每年在產業政策上的支出約為二千五百億美元（約合新台幣八兆元），這幾乎相當於紐西蘭一年的GDP。

但「大量資金被浪費在失敗的專案上，」《華爾街日報》稱。這包括近年來北京曾大力扶持的先進半導體，例如武漢弘芯與濟南泉芯積體電路製造。在耗費大量資金之後，「從未商業化生產任何晶片。」該報如是說。

這還只是直接成本。從機會成本看，由於決策者將資源投入特定領域，民間消費就被犧牲。

《金融時報》今年二月引述統計，中國政府花在每個公民身上的支出——包括健康、教育與社會保險等，占GDP比率不及和中國收入相近的國家，甚至比俄羅斯、巴西等和中國同屬「金磚國家」（BRICS）的成員還低。這也凸顯了決策者的不同選擇。

因為看病貴，一些家庭被迫「預防性儲蓄」。康乃爾大學教授普拉薩德（Eswar Prasad）表示，缺乏保障是「中國家庭預防性儲蓄的重要驅動因素。」

這導致人們不敢放膽消費。一些經濟學家認為，若北京能將更多資源投入醫療保健，直接惠及家庭，就能提升民眾消費誘因。不過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卻認為，中國不能走西方的福利制度，因為這會養懶人。

更重要的是，要扭轉「集中力量幹大事」，意味著政府要放棄資源分配的主導權，這是否有機會落實還是未知數。

這次「兩會」前，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與企業家召開座談會。雖然主軸是要鼓勵民營企業，然而習近平也表示要「毫不動搖鞏固和發展公有制經濟，毫不動搖鼓勵、支持、引導非公有制經濟發展。」

這顯示當局並未打算放棄公部門主導的模式。

這次「兩會」，雖然有促進消費、保障民企之舉，但公部門主導、「集中力量幹大事」的本質仍未變。

今年二月習近平與民營企業家的座談會上，座上賓包括華為創辦人任正非、比亞迪創辦人王傳福、宇樹科技創辦人王興興等人。這些科技新貴將是未來北京重點扶植的對象。

高科技難救失業，外賣騎手蓬勃發展

不過，光靠高科技是否足以拉抬整個中國經濟？

據中國經濟學家何清漣引述中國科學院報告，「舊產業」仍是提供中國就業機會的主力。例如與房地產密切相關的三個行業：建築、房地產、金融業，光二○二○年就容納一億一千五百萬人就業。

至於北京近年來力推「新三樣」之一的電動車，中國科學院預估未來就業人數不斷下降，到二○四○年，該產業將減少一百萬到兩百萬個工作機會。

舊產業未復甦，高科技又有歐美關稅、就業機會下滑等隱憂，這反映在中國的就業市場低迷。中國經濟學家何清漣引述中國國家統計局資料，截至二○二一年底，中國有兩億「靈活就業者」，其中包括一千三百萬外賣騎手。

這意味著光靠高科技很難拉抬整個經濟，體制內的專家也有同樣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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