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鱷魔》之前:那些縱橫恐怖電影的鱷魚們 (三):《黑水》《大鱷魔》《一池到底》
2012 年,災難動作片《即刻獵殺》(The Grey) 因出現人狼搏鬥的暴力情節,遭到動保人士強烈杯葛。抗議者指責電影醜化瀕臨絕種的北美灰狼,並將殺害狼隻的行為合理化。最後導演喬卡納漢 (Joe Carnahan) 刪除不少狼群攻擊片段,才勉強平息怒火。
《即刻獵殺》的事件並非單一案例。娛樂效果與社會責任間的拿捏,是近年動物災難片面對的重大挑戰,鱷魚電影也無法置身事外。因此,在二十一世紀成功復興的鱷魚片開始修改劇本套路,藉此避開動保議題的地雷。
前情提要 >> 在《鱷魔》之前:那些縱橫恐怖電影的鱷魚們 (二):《史前巨鱷》《兇鱷驚魂》《萬鱷巨獸》
時代在走,野獸殺人片原則要有
首先,鱷魚不再是瘋狂的殺人機器,牠們的攻擊行為必須有合乎邏輯的解釋。例如《黑水》(Black Water) 與《兇鱷》(Rogue) 參考了公鹹水鱷「甜心」(Sweetheart) 在 1970 年代的著名案例,讓鱷魚將船隻的馬達聲誤認為外敵,因而對船發動攻擊。(不過「甜心」並未造成傷亡)。
「甜心」的標本,牠是澳洲北部「甜水」沼澤的頂尖掠食者,因而得到這個綽號。
2019 年的《鱷魔》(Crawl) 則令人聯想到卡崔娜颶風來襲時,生還者目擊鱷魚出沒的謠言。在劇中成群狩獵的鱷魚,也較接近飢餓的爬蟲動物,而非殘忍冷血的四腳惡徒。
除了掠食本能外,鱷魚的領域性也是很好的藉口。光是人類擅闖棲息地這個理由,就足以合理化牠們的攻擊舉動(例如《史前巨鱷:最終章》)。此外,自《萬鱷巨獸》之後,鱷魚電影就鮮少出現眾人圍剿鱷魚的場面,取而代之的是被鱷魚圍困在密閉空間,失去文明的庇護,並試圖奮力反攻的人類。
這個安排除了營造恐懼感及壓迫感外,更減少故事對「狩獵」的指涉與描繪。以誇張風格見長的泰國鱷魚片,也在 2018 年的《一池到底》(The Pool) 嘗試生活化的題材,讓普通的游泳池,成為逃離鱷口的死亡戰場。
但事實上,像《驚世巨鱷 2》(Crocodile 2: Death Swamp)、《鱷霸》(Croc)、《史前巨鱷 2》、《史前巨鱷 3》或《巨鱷》(The Hatching) 等主打感官刺激的剝削電影也受這股潮流影響,開始將焦點從鱷魚造成的死傷,轉移至人類間的衝突上。與片中惡形惡狀的人類反派相比,鱷魚似乎也和藹可親了許多。
然而,這些嘗試限制了作品的格局及表現手法,令喜愛爆炸與血沫的影迷多少有隔靴搔癢之感。因此從《大鱷魔》(Blood Surf) 開始,鱷魚電影發明了一種巧妙的變通方式,既能滿足愛好者的胃口,又能避開不必要的敏感聯想──那就是創造出「似鱷非鱷」的生物。牠們或許看起來像鱷魚,骨子裡卻更像長鱗片的鯊魚,或如《大暴龍》(Dinocroc)、《追擊巨鱷》(Supergator) 與《鐵血鱷魂/白色鱷魚(暫譯)》(Xtinction: Predator X) 裡復活的鱷魚祖先。
就連百無禁忌的《史前巨鱷》系列,也在招式用盡後,於第六集《史前巨鱷:遺產》(Lake Placid: Legacy) 搬出「巨鱷是基因混種生物」的說法,意外推翻了首集「尊重自然」的母題。
似鱷非鱷的水中蛟龍們。
寫實鱷魚片?誇張怪獸片?編導大人快用無敵的創作之力想想辦法啊
面對這些脫離現實感的生物,電影的表現方式無論再離經叛道,都能用「純屬虛構」一笑置之。即使如《無敵巨蟒對禁藥狂鱷》(Mega Python vs. Gatoroid) 這類怪作也不例外。曾執導《禁入墳場》系列的瑪麗藍伯特 (Mary Lambert) 將兩位女主角的瑜亮情結,轉化成令人跌破眼鏡的怪獸大戰。片中老牌歌手黛比吉布森 (Debbie Gibson) 與提芬妮達維希 (Tiffany Darwish) 的跨刀演出,則令人想起當年兩人在樂壇的競爭關係,使本片既是鱷魚電影,卻又像荒謬的職場喜劇。
就這樣,注重氣氛的寫實派鱷魚片,與極盡誇張能事的鱷魚怪獸片,成了現今分庭抗禮的兩大陣營。綜觀六十年的鱷魚恐怖電影史,《活人生吞》證明了鱷魚的恐怖潛力、《大鱷魚》發掘了鱷魚的票房價值、《史前巨鱷》讓鱷魚片更為精緻,《黑水》等作品則令鱷魚片重獲新生。這一路下來,鱷魚片走的風光無比,但近年似乎又遇上了新瓶頸。
眼看神話傳說、科幻災難、旅行驚魂,或都市意外等劇本礦脈都已開採完畢,鱷魚電影是否能另創新局,成了極為迫切的難題。就在這時,恐怖導演亞歷山大阿甲 (Alexandre Aja) 出手了。曾成功翻拍《食人魚》的阿甲,再次挑戰約翰塞爾斯 (John Sayles) 的創作路線,拍出了令人耳目一新的《鱷魔》。這部電影就像將歷代的鱷魚片名作集中起來絞碎後,再加以萃取提煉的瓊漿玉液;但除了承先啟後外,阿甲也從一個新穎的切入點處理他的故事,那就是「自宅入侵」(home invasion) 電影……(下集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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