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重新開放對日本免簽：經濟下滑下的政治牌？

在11月最後一天的30日，中國政府重新開放了日本人赴中國旅遊短期可免簽證的措施。免簽停留期限，也從之前的15天延長至30天，可說是嘉惠到不少想去中國旅遊的日本觀光客。

「中國政府獨自發表」

這也是時隔約4年8個月後，中國官方再度恢復旅遊。事實上，中國也是在11月22日才證實恢復對日免簽，時序上也是來得相對突然。《朝日新聞》也引述外務省內聲音指出「時間點太突然，雖然先前就有不少討論，但中國政府就自己獨自發表了」。

可以理解，中國官方希望日本的觀光客和商務旅客在重新回來旅遊下，可以重新刺激中國經濟。包括連日本的知名旅遊手冊，也緊急宣布睽違多年再替「北京篇」做出新版修訂。

根據日本政府觀光局（JNTO）統計，2019年訪中觀光客尚有267萬人。但是這五年來兩國的關係也出現不小震盪，根據中國官媒《新華社》數字，今年1月至8月的日本人入境人數僅為68萬人左右，其中多是商務客人。

中日關係間的政治牌

中國給予日本公民免簽的歷史，是始於2003年當時的SARS疫情，希望能拉抬觀光業。隨著日本企業當時大舉在中國投資、以及北京奧運時期有一段相對平穩的中日關係等，都讓日本遊客赴中國旅遊意願大增。直到新型冠狀病毒疫情傳播，免簽政策才於2020年3月喊停。

約近3年的疫情，隨著中國在2022年12月，因為白紙運動等背景下突然一夕間開放邊境後，中國也陸續開放多個國家免簽。但縱使連歐洲國家等都陸續解禁，還是未能開放日本。就算日本曾多次要求重啟免簽，但中國仍表現出不情願態度，讓討論一度擱置。

追究其因素，在2023年夏天，福島第一核電廠的處理水排放後，中國開始出現反日的浪潮。隨後包括中國對釣魚台群島（日稱尖閣諸島）的船隻騷擾、領海內的浮標設置、以及聲稱「誤入」長崎縣領空等，都顯示中國在對日關係上採取較激進的行動。

不過，事情在石破茂就任首相後，開始出現變化。在11月於秘魯利馬舉行的中日領袖會談上，當雙方確認「人文交流」要持續增加後，中國外交部也在同月22日宣布恢復。中國也隨後承認侵犯領空是「誤飛」、慢慢撤除日本領海內的浮標，中日外相也舉辦會談，一切的步調也突然加快。

由於美國總統川普團隊將班師回朝，預料未來對中國的關稅貿易戰等壓迫將會加強。內部經濟持續疲軟的中國，也必須先行拿出對策，因此對日本恢復免簽、以及一連串示好的動作，很難不讓人聯想為這是中國政府拿經濟來舒緩中日關係「政治牌」。

兩極化的旅遊印象

事實上，根據《時事通信》報導稱，中國一家主要旅遊預訂網站表示，在免簽消息公佈後，從日本飛往中國各地的航班搜尋量立即增加。該網站稱預計恢復免簽將讓「日本人在中國的旅遊活動增多」。《產經新聞》也在北京機場訪問日本商務客男子，該男也稱「至少家人跟朋友可以先過來看看了」。

不過，中國的國安情勢仍是日益嚴峻，包括日本企業高層或是大學教授等被中國拘留等在內，也同時打擊日本赴中國旅遊的信心，甚至先前發生的蘇州日本人小學校車襲擊、深圳日本人小學校男童遭刺死事件，都大大影響對中國的旅遊信賴。

除了治安上的信賴、還有就是消費。目前中國旅遊使用電子支付都以國內方式為主，對國外的支付方式還是有很多不支援等，都會影響到日本對中國旅遊影響之意願。未來預計將呈現「想去就會去，不想去就會很排斥」的兩極化旅遊印象。

為此，旅遊指南也為此做出改訂，經濟面上從介紹APP下載、安裝到綁定「支付方式」。安全面上則呼籲平時不要接近政府機關跟疑似軍事設施跟車輛，不要跟中國人就小事起爭執，不要上傳類似抗議、宗教跟政治標語等，往後都要成為日本觀光客的「新標配」。

縱使恢復了免簽旅遊，但如何提高日本觀光客對中國本身的安全印象、以及避免旅客捲入無謂的反日爭端等，往後都是課題。就如同外資大量出走中國，旅遊面上要如何挽回各國旅客的信心，中國政府仍有一段長路要走。

作者》鄭仲嵐 1985年生。畢業於英國倫敦大學亞非學院，曾留學日本，喜歡搖滾樂與棒球。過去任職台灣的電視臺，現為nippon.com多語種部門記者、編輯。並定期採訪、供稿給國內外的媒體。著書《唐鳳：我所看待的自由與未來》（2020年，文藝春秋，台灣由親子天下發行），《追尋岡村俊昭》（2024年，大塊文化）。同時擔任樂團《The Seven Joy》吉他手，負責作詞作曲。

延伸閱讀

• 北京對日免簽生效後 日本傳擬簡化中國公民簽證
• 單方面恢復日人短期入境免簽 北京：盼日方相向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