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前公務員：我們忙著跳船，台灣人卻想西進？
曾經有人說：「在北京有兩個地方，每天都有排不完的隊，一個是『國家信訪局』門口，另一個是美國駐華大使館門口。」
這句話看似在調侃，卻也戳中了中國的現實──底層的人無處伸冤，權貴集團和中產階級，則紛紛想「跳船」。
當這個國家的造假之手伸向了疫苗，很多正在猶豫要不要移民的人，更終於下定決心，要想方設法離開這條殘破不堪的大船。
根據美國人口普查統計局的數據，目前美國的華裔人口（已為美國籍、包含數代之前的移民後代）超過 330 萬。而出生於中國、「長居」於美國（包含留學簽證、工作簽證等，不包含旅遊簽證）的人數，在 2010 年已超過 220 萬人──這個數字較 1980 年代的 68 萬人成長逾三倍，且不包含「非法居留」的廣大黑數。
此外，根據中國的《胡潤白皮書—中國移民大趨勢》，近年移民美加、歐洲的中國移民，均以高資產人士和中產階級為大宗。
幾天前，美國駐華大使館附近發生了一起動機不明的爆炸案。在中國官方強大的維穩壓力下，馬上又恢復了平靜，排隊的長龍更沒有因此縮短──追求「美國夢」的人，始終有增無減。
在這股「集體跳船」的迷思下，除了美國駐華大使館「門庭若市」之外，因此「火紅」的業者或趨勢，還有什麼呢？
行李寄存店「火」爆了
曾經有人調侃說：「台灣的邦交國走一遍，堪稱旅行家；中國的免簽國走一遍，堪稱探險家。」歐美發達國家雖然與中國建交，基本上卻多沒有給予中國人免簽待遇，美國更是「特立獨行」，需要對中國的簽證申請人，進行個別面談。
中國各地，申請美國簽證的「成功率」有所不同：擁有北京、上海這些一線城市戶口的人，成功率比較高；福建、廣東這些經常有人偷渡海外的地方，審覈則非常嚴格，成功率較低；其他一些「欠發達」的地區，成功率也不高。
美國在中國共有五個總領事館，分佈在東（上海）、南（廣州）、西（成都）、北（瀋陽）、中（武漢）五個方位。我的戶籍地在上海領事館的受理範圍內，所以也有前往上海「梅龍鎮廣場」辦理美國簽證的經歷：
美國駐華領事館的地界，按照國際法是屬於美國的地方，所有想進去辦理簽證的人，都必須接受美國政府的嚴格檢查──按照他們的規定，進去的人只能用「透明筆袋」，帶些可能需要被抽查的紙本文件。
美國駐上海的領事館領區，包括了江、浙、滬、皖三省一市，很多外地人來辦簽，路途遙遙，不可能只帶一個透明袋。大大小小的行李有人幫忙看著還好，沒人看的話只能請別人照看──長此以往，便催生了「寄存生意」的發展。
記得我當時到達上海領事館，發現周圍 200 米範圍內的商店，基本上都提供了「寄存包裹」的服務。不難想像，距離領事館大門最近的那家寄存店，顧客更總是絡繹不絕。
一般寄存的價格會根據包裹大小和時間有所不同，例如手拿小包每件 5 元人民幣、大點的揹包每件 10 元人民幣──寄存時間一般是在三小時內，如果延長還要加錢。我當時寄存完，還給我了一個取件號碼。
這些「寄存店」多半本就是零售小店，除了人力外，幾乎沒什麽其他成本。而各地的美國駐中國領事館周邊，由於每日辦簽人潮絡繹不絕，這筆額外的收入真不可小覷。
圖／shutterstock
移民代理樂開了花
移民代理的生意，在中國可以說方興未艾：一群富裕起來的中國人，並沒有像鄧小平口中所說的那樣：「先富帶動後富、最後實現共同富裕。」相反地，許多人靠著「邪門歪道」，累積了巨額財富後，便透過投資移民海外來「漂白」──這些不差錢的人，在移民代理的眼裏，便是塊大肥肉。
而為了實現國內、國外的「無縫對接」，很多中國的移民代理，如今在海外也紛紛擁有分支機構，以便更好地來服務這群「貴客」。
中國的權貴集團，自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口袋裏有些錢的中產階級，也希望透過留學或一技之長來移民。一些國家的學校，便看到了來自中國的這股龐大商機──他們甚至會從學生所交的學費中，抽取一部分給予這些留學移民中介「開拓客源」，可以說「皆大歡喜」。
「海外移民」對中國中下階層的人來說，絕對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不過也總有犯險者──上世紀八、九零年代，廣東、福建沿海等地的人熱衷於偷渡海外，他們希望靠著靠著胼手胝足的打拼，來改變自己的命運。但發生過多起人蛇慘案後，偷渡的情況有所降溫，加上後來中國經濟的快速發展，已越來越少有人以身涉險。
但是近些年來，隨中國的經濟、社會環境日趨惡化，越來越多人「用腳投票」，就算是中下階層的人也不例外。一些中國的黑心仲介，便利用「出國務工賺大錢」的幌子，吸引那些渴望一夜暴富的人。
但最後結果往往是不明就裡的「申請人」交了大筆中介費，最後換來的卻只是一個「旅遊簽證」。真想賺錢的話，只能「黑」在當地（意指非法打工居留），許多人更因不會當地語言，還要飽受當地華人的層層剝削，境況非常悲慘。
以前，一些西方發達國家因為勞動力短缺，催生了「僱主擔保的簽證」：這類簽證對申請人的語言和學歷要求不高，也成為一些無良移民代理的生財之道。我曾經實際諮詢過這樣的移民代理──他們就像貔貅一樣用敏銳的嗅覺、揣度著你的口袋，並用「多花錢，會更容易、更快捷移民」的話術來誘導你。透過這類方式辦理移民，一百萬人民幣（約新台幣 450 萬元）是肯定少不了的。
很多家庭條件一般的人，傾家蕩產籌錢來移民，最後雖成功到了海外，可能就是到農場摘水果，薪水並沒有仲介說的那麽高──他們需要工作很多年才能回收「移民成本」，工作中遇到任何不公，更往往只能忍氣吞聲。
即便如此，「移民中介」這門生意，在中國各地卻仍然不斷地蓬勃發展、市場越來越大。
台灣人西進也火了？「圍城裡面的人想出來，外面的人想進去」
除了中國人的「集體跳船」，香港這幾年也掀起「移民潮」。有趣的是，很多香港人選擇來到台灣。反而是台灣在面對中國拋出的「惠台三十一條」後，有越來越多人選擇、或嚮往著「西進」。
這「一進一出」，難道是錢鍾書筆下的「圍城情節」──「裡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進去」？
圖／shutterstock
不過，身為一個出生於中國的人，經常看到台灣的新聞媒體將「人才西進流失」的原因，歸咎於台灣的「低薪」和「過勞」──這其實令包括我在內的很多中國人不能理解。
因為儘管如今台灣的經濟成長幅度雖不如中國，但台灣已經是一個「準發達國家」 ，人均所得和社會保障水平，均遠遠高於今日中國。台灣的自由、民主與法治，更令中國望塵莫及。
台灣人的「西進潮」，或許是看到中國崛起帶來的「商機」，但他們似乎並沒有看到中國的「隱憂」──繼續跳上這艘快要沉沒的破船，哪有什麽未來呢？
要知道，中國北、上、廣、深這樣的一線城市，外表看起來的確比台灣的都市光鮮，但這樣的「光鮮」背後，何嘗不是靠低薪、過勞，忽視人民權益換來的呢？
又，以中國龐大的人口基數來看，處在金字塔頂層，或成功賺取高薪的人確實不少，但是他們和下面的人相比，何嘗不是滄海一粟呢？
一個「人治大於法制」，到處都講「政治站位」的國家，能給到這裡來的台灣人，帶來什麽真正的安全、自由和發展呢？
關於今日中國的一些「真心話」
持平而論，關於今日中國的種種「發展機會」，與其説是足以與昔日「美國夢」分庭抗禮的新「中國夢」，不如說其實更像一個「冒險家的樂園」：
那些沒有道德壓力，「拜過碼頭」的人，才能在其中如魚得水；身處其中者，必須時刻審時度勢、更要懂得「急流勇退」，才有機會成為那鳳毛麟角的「贏家」。
當年，英國使臣馬戈爾尼（George Macartne）來到東方的「天朝上國」，因為「沒有臣服於乾隆大帝腳下」，最後悻悻然而歸。
他在回途中感慨道：「中華帝國是一艘陳舊的破船，只因幸運地有了幾位謹慎的船長，才使得它在近 150 年的時間內没有沈沒。它那龐大的軀體使鄰國望而生畏，但假如不幸由一位無能之輩掌舵，那它的厄運就降臨了⋯⋯即使不至立刻傾覆，也會像一個殘骸那樣到處漂流，最後在海岸線上撞得粉碎。」
今天的中國，何嘗不是一艘巨大的破船？它的傾覆，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從這角度看來，凡能夠「及時跳船」的人，都是幸運的。
執行編輯：張詠晴
核稿編輯：張翔一
【延伸閱讀】
大陸工作第一課：「台灣人害台灣人。」
為什麼我建議「天然獨」的台灣大學生，都該去參加中國「統戰團」？
※本文由換日線授權報導，未經同意禁止轉載
留言 4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