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688全球商務科技事業群(全球快遞)執行副總林念霆駛著輕航機,在離地500呎的花蓮外海高空,俯瞰令人屏息的斷崖海岸、湛藍大海,接著教練猛然關閉引擎說:「現在油箱沒油了,進入無動力失速狀態,」接著要他找地方緊急迫降。
「這裡是海中間啊教練!」林念霆大喊,急速下墜的失重讓他感覺心臟被重拳一擊,緊急下他找了最像跑道的海岸公路作為迫降點,將輕航機駛向斷崖旁的公路,在林念霆已經把崖壁上的小石粒看得一清二楚,下一秒就要撞上去之際,教練才開啟引擎,把飛機拉走。
「我真的覺得自己快要死掉了,」林念霆回憶起令人腿軟的飛行訓練,仍心有餘悸,其實飛行之於林念霆也是釋放壓力的出口,讓他更有面對挑戰的韌性,接下面臨經營危機的全球快遞事業,扛起100多個員工家庭生計的重擔。
轉型與飛行:積極但不心急
體態消瘦、溫文儒雅的林念霆今年30歲,相對沒有上一代老闆的架子,親自開車到火車站接記者到飛行場。他在全球快遞也推行扁平化管理,博取資深員工的信任。過去的他毫無經營公司經驗,對物流領域全然陌生,這也是權力上的跳級生在空降後必備的柔軟身段。
回顧林念霆的職涯軌跡,第一份工作在遠傳大數據部門,自學程式擔任數據分析師。之後進入55688後操刀APP改版專案,管理資訊研發事業群50人團隊,半年讓APP評分從2.6顆星提升到4.5顆星,年輕會員提升20%。基於加速歷練的考量,他去年7月臨危受命,接下難敵數位化浪潮,虧損嚴重的全球快遞事業,推動數位轉型止損。
全球快遞是55688旗下的機車車隊,過去主要業務是公司行號的文件遞送,在雙北商務快遞市占率達6~7成,然而在文件電子化的趨勢下,車隊將無用武之地,促使全球快遞轉往服務零售業者的宅配服務,如全聯「小時達」宅配外送服務就由全球快遞負責配送。
然而這不足以讓全球快遞走出危機,公司數位基礎設施不足,內部有許多尚未系統化且效率低落的人工作業,無法快速回應市場需求搶單,林念霆面對年資10年起跳,早已習慣舊時工作管理模式與高壓管理風格的資深員工,發揮門外漢的優勢,將員工視為前輩請教,不僅提升員工參與感、拉近彼此距離,林念霆也學習到物流產業的專業。
在管理人數翻倍,要扛起公司盈虧的高強度壓力下,飛行對林念霆也是釋放壓力的出口。他花費20萬元,報名專門培訓長榮、華航機師的輕航機飛行教室FTTW課程,開始每月花1、2個週末,搭3個多小時火車到花蓮鳳林飛行場上課,力拼20小時的飛行時數,準備10月份的輕航機操作證考試。
第一堂飛行課,林念霆問教練:要花多少時間才能學好駕駛輕航機?教練只給他6個字:「積極但不心急」。這句話對林念霆而言有如暮鼓晨鐘,他反思自己在數位轉型工作中求好心切,希望更快調整同仁面對數位工具的心態、提升業績,卻忽略了改變發酵需要時間。
「以前我們像是被關在鳥籠裡面的鳥,現在你把鳥籠打開,但我們忘記怎麼飛了,你要給我們一點時間讓我們重新學會飛行,」林念霆回憶員工的真心告白,這也提醒了他要學會按部就班,積極做好當下的工作,對於結果不心急。
天空不是極限
結果也沒有讓林念霆失望,公司因營運效率慢慢提升、成長費用控制得宜,2024年Q1損減少了66%。「年終發的出來了,」林念霆暫時放下心中的大石頭,下一步要推動公司文化的重塑。
林念霆勇敢飛上高空還有另一個理由,就是讓公司植入「勇於面對挑戰」的飛行員文化。
飛行員離地千呎,反應時間以毫秒計算,且任何錯誤判斷都會危及自己生命;身為領導人一次決策影響百人生計,如何管控風險、情緒,以面對未知挑戰,是成為卓越的飛行員與企業家共通的訓練。長興材料董事長高國倫也是飛行愛好者,從中發現飛行與企業管理的邏輯一致,就像飛機起火,飛行員在瞬間決定先關閉哪個裝置,存活率最高;企業面臨虧損,領導人要思考先關閉哪項業務最有效益,兩者相互呼應。
「我想飛行是因為想要挑戰自己,如果飛行這麼困難的事情我也學會了,其他還有什麼難的?」林念霆靠飛行訓練抗壓,同時也示範給其他同仁看,「我希望員工也能踏出嘗試的步伐,多做一項沒有做過的事就好。」
從敢於飛上天,身為經營公司的新手還敢接下虧損事業,都看得出林念霆心臟很大顆、樂於接受挑戰的特質,教練也稱讚他的快速判斷能力,林念霆笑著說:「我在想還有什麼是比飛行強度更大的運動,」天空對他來說還不是極限,林念霆要尋找他的下一個挑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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