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種選擇,都會把人推向不同結局。但哪一種比較好,永遠沒人能知道。因此,一般人或多或少都有後悔的事,想重來一遍。然而,《媽的多重宇宙》告訴我們:與其後悔當初為何沒選另一條路,著眼當下才可能讓人生更無悔。
《媽的多重宇宙》(Everything Everywhere All at Once)在推出之後就好評不斷,近期更連續斬獲多項大獎,不只從第95屆奧斯卡獎抱回7座小金人,主演楊紫瓊也成為95年來首位亞裔影后。
女主角楊紫瓊、男配角關繼威當然備受矚目,因為他們倆代表了亞裔演員的出頭。導演兼編劇「雙丹」(Duo Daniels):關家永(Daniel Kwan)與丹尼爾・舒奈特(Daniel Scheinert)再度攜手,則是另一段佳話。
另外,潔美.李.寇蒂斯(Jamie Lee Curtis)演藝生涯超過40年,首次入圍奧斯卡就順利抱回最佳女配角。片中飾演「公公」的吳漢章更是號稱演過700部影視作品,是在世演員中產量最多者之一。
才拍第2支電影,就獲得小金人的「神剪輯」
雖然結合了鬼才導演與諸位老戲骨,但這部2500萬美元(約合新台幣7億6,591萬元)的小成本電影之所以能成功,絕對繞不開同樣獲得奥斯卡「最佳影片剪輯」的保羅・羅傑斯(Paul Rogers)。
《媽的多重宇宙》只是羅傑斯的第2部電影作品,因此當他上臺領獎時,不禁大聲地「哇」了一聲:「這不過是我的第2部片,真的太瘋狂了。」他的第一部片是與舒奈特合作——2019年的《迪克隆之死》(The Death of Dick Long),之後還為「雙丹」剪了觀看量11億次的YouTubeMV。
開始「演藝生涯」之前,羅傑斯任職於阿拉巴馬公共電視(Alabama Public Television)。之後雖然成為《媽的多元宇宙》的剪輯師,但因為碰上新冠疫情,所以該片都是在家剪完。他說,在家工作的好處是,除非他非常有幹勁,否則絕不剪片。而從成品來看,如果不是有愛,一般人恐怕難以剪完這部非常之「亂」的片。
《媽的多重宇宙》到底在講什麼?
《媽的多重宇宙》的出發點很簡單,人只要碰到抉擇,人生就會出現分岔。
當你選擇了這邊,它就會成為你目前生活的宇宙(universe);沒選的那邊,並不會就此消失,而是在平行時空中繼續發展。
劇情一開始,楊紫瓊就碰上了人生的大難關,一是面對女兒的同性伴侶,二是所有美國家庭都怕的國稅局查帳。與此同時,也碰上人生轉捩點的關繼威,拿著原本要給楊紫瓊簽字的離婚協議書,在背面寫下了來自「上天」的指示:要楊紫瓊照著做,這樣就能度過難關。
所謂上天的指示,是要楊紫瓊穿越到所有平行宇宙中,並取得「分身」的能力,然後回到現世,解決她眼下的真正難題。
這樣的設定,寫成劇本容易,但是要具象化成電影,難度很高。楊紫瓊不只要扮演自助洗衣店的老闆娘,還得身兼料理達人、劇場演員、影視紅星、功夫高手、送貨司機等等角色;關繼威也不遑多讓,得跟著她不斷穿越,時而化身Alpha Waymond,時而成為沒與楊紫瓊結婚的上流大亨,偶爾還要變回看似軟弱無能的洗衣店老闆。
演員演出了一個個角色,導演拍出了一幕幕場景,但是該如何讓素材環環相扣,既不突兀地切換場景,又能讓觀眾看懂?無怪乎,在《媽的多重宇宙》獲獎連連之時,羅傑斯也抱回了35座大獎。
成95年來首位亞裔影后,楊紫瓊:夠勇敢,夢想就會成真
奧斯卡頒獎典禮上,61歲的楊紫瓊說:「我今晚要跟所有看起來跟我一樣的小男孩、小女孩說,這是一個充滿希望和可能性的燈塔。」
「這證明了只要勇敢築夢,夢想確實會成真。」
出身於馬來西亞富豪之家的楊紫瓊,少年時的夢想是當一位芭蕾舞者,但卻因為脊椎受傷而被迫換了跑道,成了演員。
不過,在香港演戲,女角只能當花瓶,加上當時不諳廣東話,因此楊紫瓊開始練武——台詞少、演出多。
可惜的是,在拍攝《阿金》一戲時,她為了跳上奔行的貨車,摔壞了頸椎、摔斷了肋骨,女打仔的路因此中斷。
楊紫瓊只能往文戲發展,但之後出演的《臥虎藏龍》雖然登上奧斯卡,卻連提名都無;真正拿到小金人,距離《臥虎藏龍》已經23年,離入行已過了40年。
如果《媽的多重宇宙》的劇情發生在楊紫瓊身上,那繼續當芭蕾舞者的她、繼續當打仔的她,或是繼續各式各樣生活的她,該會是怎樣?會不會比現在的楊紫瓊更開心?
從難民營走進好萊塢,關繼威:我更怕自己後悔
關繼威的「多重宇宙」可能更厲害。關繼威出生在越南,共黨執政後跟父母偷渡到香港,在難民營蹲了一年,才以政治難民身分移民到美國。
長相清秀的關繼威,12歲就被大導演史蒂芬.史匹柏(Steven Spielberg)相中,連續演出《魔宮傳奇》(Indiana Jones and the Temple of Doom)與《七寶奇謀》(The Goonies)。原本以為星途會就此大開的關繼威,隨著年紀愈大,卻發現亞裔演員的機會少之又少,最後只能念了大學,轉到幕後當特技指導。
《媽的多重宇宙》決定由他演出時,關繼威與妻子都不敢相信。因此他受訪時說,妻子曾經問他,「你願意不斷試鏡,然後不斷被拒絕嗎?」但他說,「我更怕自己到了60歲、70歲,會後悔沒再給自己一次機會。」
所以,關繼威在拿到奧斯卡後說:「我的旅程始於一艘船,在難民營待了一年,不知怎麼地,最終來到了好萊塢最大的舞台上。」
「他們說這樣的故事只會發生在電影裡。我不敢相信這會發生在我身上,這就是美國夢。」
如果當年的關家父母沒有離開越南、如果年少的關繼威就此走紅,那麼現在的關繼威,還會是關繼威嗎?會說出「我接演時心中害怕極了,觀眾上一次在銀幕上看到我,我還是個孩子,如今已是個中年大叔」這樣的感慨嗎?也許不會,但《媽的多重宇宙》裡面那個怕事、退縮,卻又深愛著老婆的男子,大概就不會由關繼威來演了。
如果有來世,我還是會做出同樣選擇
每次做決定時,沒有選的那邊都會在平行宇宙中繼續發展,確實是個誘人的想法。特別是,如果能像《媽的多重宇宙》一樣,自由往返不同世界,看看選了另外一邊的自己,現在過得怎樣。
《媽的多重宇宙》裡,楊紫瓊的最佳人生是當上國際巨星,而不是每天埋首帳單,擔心老公不成材、女兒交了女朋友,公公沒飯吃的庸碌移民。但也是在這個宇宙裡,功成名就的關繼威對楊紫瓊說了真心話,「如果有來世,我還是會選擇跟妳一起經營那個小洗衣店,跟妳一起報稅。」
《媽的多重宇宙》如果說了什麼故事,那應該就是包裝得光怪陸離的警世銘言——「每個人都要活在當下」。
因為,"The road not taken, will never be real."(沒有選的路,畢竟永遠不可能成真。)
參考資料:Business Insi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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