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看我今天怎麼說》聲音設計師：鄧學麟、關惠心
《看我今天怎麼說》近日上映，觀眾離場時，除了討論幾位主角，還有音響效果，某些電影場口完全無聲，有人形容「考起香港人的睇戲禮儀」，又有些場口，音效跟着不同角色的聽力而變動，Music Ten 訪問了負責聲音設計的鄧學麟和關惠心，兩位音效師在前期做了什麼準備功夫，將聾人耳中的世界呈現給觀眾？
鄧學麟和關惠心之前未接觸過聾人圈子，身邊也沒有家人或朋友是聾人，導演黃修平在拍完電影剪接途中，便開始找兩人幫手做音效，關於聾人文化，大部分資訊以至助聽器與人工耳蝸的發展，兩者原理是怎樣，都是導演告訴他們的。
正式開工前，鄧學麟再花三、四個月做 research，例如接觸一些聾人朋友，和他們溝通，「我們都是健聽的人，基本上冇可能知道（聾人世界）是怎樣，我只能夠靠聾人形容這是怎樣的狀況，而最困難是每個聾人的狀況都不同，因為他們聽力程度高低都不同。其實他們沒有一樣東西叫完全聽唔到，他們聽到幾多？可能聽到很模糊或很弱，每個人物理上的狀態都不一樣。」
鄧學麟說：「大部分時候都是我們去嘗試和想像，老實說，我們真的無辦法完全知道 ，聾人聽到什麼，聽唔到什麼，設計上，最主要做三個人的分別。」像游學修飾演的葉子信，這個角色不需要任何輔助器材，他的世界本來沒有任何聲音，手語就是他的溝通方法。
■ 靠想像還原聾人世界
鄧學麟表示，黃修平一開始未有說明 Alan（吳祉昊飾）和素恩（鍾雪瑩飾）哪個聽力較好或不好，「最主要是角色自己 believe 的東西不同，所以我們需要做一些分別，可能是素恩遇上的問題在戲劇上表達，就是她的人工耳蝸開始有些失靈，導致她去探索聾人身份的問題，跟 Alan 有點不同，Alan由始至終都覺得人工耳蝸對他來說很重要，因為他需要這個聽覺才能融入世界。」
兩位音效師做 research 時，看過一些外國電影，其中一部戲是《Sound of Metal》，但純粹參考，不能照辦煮碗，鄧學麟解釋，其他電影都有戲劇性的考慮，有些會誇張、放大聲音設計，有些電影不是模擬聾人的真實情況，因此每個案例都不同，沒有特定的準則。
「後來出來的反應有點 surprise，有些聾人看完電影，覺得聲音跟他們聽的幾乎一樣，或者很接近，我們冇諗過可以做到一模一樣。」
■ 有聲 vs 無聲
筆者看電影時，印象最深刻一幕是子信被拒考試，在地盤大哭，關惠心表示，那一幕來來回回試過很多次音效，最後決定放大環境聲 ，讓角色的情緒顯得強烈一點，而整部電影的混音過程，他們都不斷試開聲或不開聲的效果。
另一幕：電影甫開場，小學生在課室上課，因應不同學生的聽力調校音效。鄧學麟指導演拍攝時，已經諗好這一幕要強調每個人的分別，想讓觀眾知道，每個學生聽到的聲音都不同，或者使用不同輔助工具去聽，但在校內大家接受一樣的教育。
關惠心最記得小子信去海邊游水，潛入水底，之後鏡頭一轉，就變了成人版的子信潛水的片段，「小子信跳進海裡，海底的環境聲音，拿走了一些高音，剩下低音，那個氛圍很舒服，之後子信和潛水朋友在海底打手語，拿走 high frequency。我覺得那個 transition 做得比較好，明顯的。」
■ 睇戲都有土地問題？
《看我今天怎麼說》某些場口完全無聲，電影上畫後，有觀眾形容這部戲「考起香港人的睇戲禮儀」，鄧學麟收到好多 feedback，他在 Threads 寫道：「我好似忽略咗香港嘅土地問題，太靜嘅場口原來會好容易聽到隔離院嘅聲，唯有大家耐心一點，停一停手上嘅爆谷薯片，細心去感受一下素恩、子信、Alan 嘅內心世界。」（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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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刊於音樂網站：music-te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