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mit Oletha不是向Z8致意的作品，而是兩兄弟決心把寶馬不可能製造的汽車乾脆靠自己雙手造出來的成果。
Words: Oliver Marriage / Pictures: Mark Riccioni / Translation: Tony
它並非你所想的汽車。我估閣下望着這部車時，心裏一定在想「他們到底對寶馬Z8幹了甚麼啊。」
南加州，帕洛馬山。從Lake Henshaw攀往海拔1,712公尺的加州理工天文台，山路的高低兩點幾乎垂直相差一公里。美國居然把精彩如斯的柏油路藏在這麼顯眼的地方，果然懂得掩眼法之道。這條山路叫East Grade Road，光看名稱似乎不是值得大家深究的道路吧？從聖地牙哥內陸郊區北上棕櫚泉的話，你應該也會來到這一帶山區，但衛星導航系統通常會建議你沿着79號公路穿過山谷地帶，而不是取道這片峰巒起伏的莊麗山脊。
我忍不住有一種感覺，覺得自己即將駕駛的汽車也許更加適合用招搖過市的方式試車。我們其實大可以開着這部Smit Oletha去拉霍亞或者馬里布附近的海濱大道兜風，不過這對兄弟堅持他們的復古改裝作品是996型911 GT3的對手。
劍指911 GT3？這種事廿多年前絕對無法想像。雖說動用了E39 M5的引擎，Z8其實是憑藉外在美僥倖得以投產的概念車，是駕駛風味傾向輕鬆寫意，扭力容易駕馭但性格不是那麼好勇鬥狠的機器。
寶馬在1999至2003年間總共生產了5,700部Z8，這一部卻不是其中之一。說到這裏，也該介紹一下剛才提及的那對兄弟。Willem和Kaess Smit是寶馬信徒（在性格形成期有一個喜歡開着E39 M5到處耀武揚威的父親，大概任誰也會變成寶馬擁躉），也是機械工程師。Kaess的工作背景涉及航天和先進複合物料，Willem則曾經有一段時間效力於Tesla和Singer。兄弟倆跟許多人一樣，對寶馬近年的方針不太滿意。不過跟許多人不同，他們決定針對這種情況想想辦法。
他們想出的辦法亦相當了不起，因為這部車絕非寶馬Z8。不，碳纖維外殻酷似Z8的Oletha，變身之前其實是寶馬Z4轎跑（車名乃用兩兄弟成長期間居住的街道命名，不過在希臘文中也有輕盈敏捷的意思）。很難相信吧？為了讓大家對此車注重細節的程度有一個梗概，我打算集中談談兩個要點；一點關乎設計，另一點關乎工程。
訂造這副碳纖維車身不是甚麼麻煩事，最麻煩反而是特製車窗。因為……若非一次訂造上萬件計，玻璃製造商根本睬你都傻。Oletha的解決辦法是所有車窗沿用Z4 Coupe的標準製品，儘管開了這部車一整天的我連一次也沒有懷疑這些玻璃不是特製品，因為車窗和整體外形設計的吻合度實在太高。
這部車使用E93 M3的4.0公升V8（詳情容後交代），安裝功夫絕不輕鬆，因為這款引擎的排氣歧管與底盤導架及轉向柱不大咬弦，結果整個引擎艙得重新整理編排。他們先後修改了廿五遍，最終辦法是讓軚盤柱從排氣歧管之間穿過。由於公差只有5mm，他們必須重新設計引擎座，再用3D打印技術製作不鏽鋼成品。不過這些新支架可以跟原裝引擎座並存，所以不會造成更多機械振動，而且設計上已經考慮到日後製作右軚版的需要。
喔，不好意思，重點得再添一個。他們還自行開發了一套彈出式尾翼，能夠在200km/h之下把車尾升力從90kg削減到30kg。最值得佩服的地方？就是他們有心有力，居然肯落足功夫處理背後的電腦運算。
要看穿這部車的內裏玄機，得花上一些眼力。因為單看外表，很容易會把它當作紀念Z8的作品，或者車廂好像Z4的冒牌Z8（後者無疑弊多於利）。就索價幾十萬美元的跑車來說，錶板上的清簡鋁合金橫幅算得上合格，可是音響系統和送風口面板的黑塑膠嗎？就不太合格了。這個駕駛艙整體上有一種簡潔美感，沒有容易令人分心的設計，唯未夠富麗堂皇，缺少驚喜和值得佩服的地方，質感和裝潢亦太容易看得出來自十五年前出廠的汽車。
不過這部車講究的不是美學，而是性能。沐浴於暖暖冬日下，Oletha在某個觀景地點以一聲響似春雷的美式重低音咆哮蘇醒過來，可惜附近只有寥寥數人得聞這陣驚天動地的隆然巨響——除了幾部剛剛經過的哈利電單和一位開着俏麗保時捷356的仁兄，其他時候山上都是「靜蠅蠅」。
撥進一波，離合器原來不是我預期那般難搞的腳色，粗短波棍動作既準繩，又進取。不過這支棍喜歡你爽快釘進檔閘的每一格盡處，而不是求求其其隨手一撥。撥轉車頭瞄準山路開步走，最初兩個檔我只是略為催動轉速。可是一進入三波，便覺得這部車的實力足以應付帕洛馬山所設下的挑戰有餘。就算引擎處於低轉速域，右腳輕輕一點油門也可以馬上絕塵而去，轉速升幅快似貪得無厭不斷向前衝刺。你會繼續衝鋒，任憑聲浪愈來愈澎湃激昂。這時候引擎的感覺和動靜已經完全不像一副懶洋洋的V8，反而好像所有內部機件突然換上輕裝，賽車風味變得濃又濃。隨着速度、劇力和聲威愈來愈強勁，你會以為轉速下一刻便會觸動限速器的神經。可是打算把右手搭在波棍時，順勢一望轉速錶卻發覺剛才一衝原來只是衝到6,000rpm，手上還有2,500rpm可以使喚，於是乎決定收回成命……
哇嗨！最後一段轉速的激烈程度果然非同凡響，極之刺激。刺激感與其說是來自速度變化，不如說是來自那種機械振動直透五臟六腑，車頭恍如藏着一頭洪水猛獸的痛快感覺。好一副動力系統呀，簡直風情萬種，車手付出愈高回報愈高，反應敏銳韻味無窮，時刻充滿自信，態度得體，最棘手反而是找適當場地讓它盡情發揮。
這副V8是E93平常使用的引擎，但經過重新錘煉後，其實比較近似傳奇M3 GTS所用的4.4公升S65B44，兩者同樣以延長活塞行程來擴大容積，活動機件更差不多全部煥然一新，曲軸、活塞、連桿、凸輪軸、活瓣彈簧等等都有別於原裝引擎，由此而來的關鍵成果就是450bhp、47.0kgm和最高轉速8,500rpm，動力全部經由E93 M3的ZF六前速手動波箱送往後輪。其他法寶還有一個機械式LSD、KW二路可調校懸掛、AP Racing煞車和單體式鍛造輪圈。
以上就是開發GT3宿敵的必需材料，不過Z4亦提供了一個很堅固的根基。須知Z4最初乃以roadster姿態闖蕩江湖，後來才加添硬頂版本，所以這個車架非常扎實，抗扭剛度達到每度32,000Nm，比Z8的數值高三倍。
那麼就讓我們由此入手吧。就轉向溝通力的清晰度和細緻度而言，它比不上早期GT3，韌勁和攻擊性也沒有那麼強，卻做了一件寶馬當年未曾做到的事：Oletha絕對不是GT車，不會懶洋洋地拉開嗓門如怨如慕，如泣如訴，反而會邀你熱情共舞，敦促你快馬加鞭。這部車入彎十分積極，爪勁凌厲，下盤平衡，重新加油時的反應又容易預測。唯有通過崎嶇窄彎時，才會因為前後兩端互相推撬而短暫出現對角俯仰。
此車體積小巧，重量輕盈（1,401kg），動力重量比達到每噸320bhp，幾與現役M5一樣，速度亦不遑多讓，銷魂程度卻相差十萬八千里，在短小直路猶能風捲殘雲，令兩旁樹影和草原化作一片模糊，不屈不撓昂首衝鋒的氣勢盡得大容積自然吸氣引擎獨步江湖的特色，聲浪驚天動地足以響遍山陽山陰。它令我聯想到的不是911 GT3，而是六零年代GT賽車。不是特別酷似某一部賽車吶，而是具有那種氣魄，引擎咬牙切齒的氣勢叫人憶起E-type、Cobra、DB4 GT等等風雲兒。
這是在更闊層面上而言的性能表現，藝術性和身手無分軒輊共冶一爐，並以一種十分醉人的方式展現眼前——每次出彎，鬱鬱蔥蔥的山谷都會順着長長頭冚映入眼簾，每次加速引擎反應和力量收放都立竿見影，車架又剛好應付得了那副試圖洞穿頭冚的V8（見識過頭冚下面的擠逼情況，便知道引擎真的僅差一線便會破殻而出）。
白日依山盡，油缸快乾塘。此乃現眼報，誰叫我一有機會便讓這副引擎縱情歌舞。接下來唯有提心吊膽摸黑下山，靠燃料殘量警告燈的橙色「怒火」照亮車廂。不過在此之前，我決定在高處避車處停下來先甜後苦，好好欣賞西邊黑壓壓的山脊在紅紅紫紫的晚霞餘暉烘托下變得格外柔和。
你我不難說出一句令這對兄弟聽着不舒服的評語：這是一部45萬美元的寶馬Z4，車廂撇除真皮和裝飾不談實在很難令人信服。至於外觀，我覺得那個向507致意的八字鬚柵格也稍嫌柔弱，卻十分樂意愛屋及烏。
這對兄弟希望製作幾十部這樣的寶馬，更重要是他們大有理由憑着Oletha打響名當。事實上與它共舞一天後，我仍然無法不駐足凝望它，過了幾個星期後依然念念不忘。這件復古改裝作品訴說了一個很精彩的故事，一個關於寶馬給保時捷911 GT3創造了一個強敵的故事。不過與其聽故事，在現實環境中領略這件非同凡響的醉人機器其實更妙。
SMIT OLETHA 引擎：4.4公升V8 馬力：450bhp 扭力：47.0kgm 傳動：後輪驅動 6前速手動 0-100km/h：約4.0秒 極速：約320km/h 重量：1,401kg 售價：$450,000美元
原文來自《TopGear極速誌》 2022年4月 第16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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