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班有鮮乳」政策9月上路後,因配套不足導致問題叢生,行政院長卓榮泰今(15)日表示,相關政策決定的確有欠思慮,目前已執行的學校將持續推動,有困難的學校或地方政府將不會強制要求。他表示,將審慎評估明年是否續推「班班有鮮奶」。(閱讀政策五大問題,點選這裡)
「班班有鮮奶」是否真的窒礙難行?嘉義縣政府自 2010 年起供應國小學童每週飲用一次鮮乳 ,一路從低年級擴及中高年級,多年來運作暢行無阻。《上下游》採訪數所嘉義縣國小,發現縣政府的學童乳政策,讓學校可自行招標採購,擁有極大彈性及自主,較能符合不同的學校樣態。
因此,在同樣可選「鮮乳」或「保久乳」的情形下,嘉義縣有六成校園選擇鮮乳,而本次政策中的全國學校,卻僅有20% 勾選鮮乳,這個數字的差異,顯示了班班有鮮奶並非不可行,但是實踐的方式需要調整。
嘉義縣自辦、授權學校,循序漸進達到班班喝鮮奶
2010 年 3 月,時任嘉義縣縣長張花冠推動縣內學童飲用鮮奶。起初只有國小一、二年級每週飲用一次免費鮮牛、羊奶,直到 2020 年,受惠學童擴及中高年級,且提供飲品也增加產銷履歷黑、黃豆漿。自此,全嘉義縣國小學童每週都能免費喝一次鮮牛羊奶或豆漿。
嘉義縣政府編列的免費鮮奶年預算,從一開始的600萬元增至 800 萬元,擴及全縣高中以下學子後,每年預計經費約需 1300 萬元。
嘉義縣自辦國小學童喝鮮乳以來,從未發生過任何食安問題,嘉義縣教育處體育保健科科長黃宏鼎指出,本次班班喝鮮乳政策中,中央政府是統一招標、與大型乳廠簽約,而過往嘉義縣做法則是提供經費、充分授權給學校自行招標、採購。
黃宏鼎表示,充分授權的優點在於,學校保有彈性,各校的人數、教師及行政人員組成、冷藏設備、學校座落地點等條件都不同,每校都有自己的難處,但可各自向各地乳品經銷商協調配送及到校時間,減少學校的困擾;缺點則是,採購乳飲品多少增加學校的行政工作量,部分教師也會有怨言。
在黃宏鼎看來,要持續讓每一位學童都能喝到乳品,極不容易,嘉義縣也並非一開始就讓所有學童都喝到,學校與廠商間的溝通、磨合是經年累月測試的結果,「很多事情不是有錢就可以做到,也不能只用錢衡量」。
民雄國小:早上7點半開始發鮮奶,上千瓶分發不到 10 分鐘
在嘉義縣政府提供的乳品選項中,民雄國小勾選的是鮮乳。校長蔡明昇說明,校內也多次討論是否要選鮮乳,因一次要送上千瓶,有教師擔心運輸問題、傾向選保久乳,但學童平常多是飲用鮮乳,若改喝保久乳,可能喝不習慣,在適口性及營養的考量下,最終學校還是勾選鮮乳。
今 (15)日是民雄國小第二次收到鮮乳,蔡明昇說明,因民雄國小人數眾多,活動集合、分發食物都是大工程,無論是在上午第二節下課時間發放、或與營養午餐一同供應,學生可能吃不完正餐或喝不完乳品,造成食物浪費,也令教師困擾。
於是民雄國小與廠商協調早上 7 點半送達,此時是學生剛到校,各班級便可來領取,且高年級也會協助分發給低年級,學校更提前告知家長當日早餐不必買乳品,確保學生可以喝完。
蔡明昇表示,上周第一次分發鮮乳約花了 12 分鐘,今日則不到 10 分鐘,針對第一節是游泳課的班級,以及少數請假未能到校的學生,則會將鮮乳先冰在冰箱,整班鮮乳以保冷袋、班牌識別,零散鮮乳則在包裝上寫學號、名字,學生下課後,或是隔天上學便能領取,「目前小朋友是喝得很開心」。
不過,蔡明昇認為,相較於中央政策,「縣府辦得比較好」,因為學校合作的經銷商會貼心地先分裝好,學校教師不必操心,更不用盯場。
針對食農教育部份,蔡明昇表示,民雄國小的食農教育目前是結合當地特產「鳳梨」,透過「班班喝鮮乳」,未來也希望能透過參訪、影片素材,讓學童知道鮮奶生產過程。
新港國小:學校自主才能行政減量
嘉義縣新港國小同樣勾選鮮乳,校長顏金郎表示,校內單次需求量近 600 瓶,校內一開始擔心運輸問題、想勾選保久乳,多次討論後,為了學童的健康著想,選擇留有更完整營養的鮮乳。
不過校內並沒有冰箱或空間可冷藏,為此,學校也設想多種情況進行沙盤推演,所有情況中,對學校最困擾的是「一次送到」,這意味著要在 30 分鐘內分發、飲用完,所幸校內有臨時人力可支援,學童也相當喜歡,目前並無問題。
與過往嘉義縣自辦相比,顏金郎也認為,縣府做得更好。他分析,縣府提供經費給各校後,學校自行找經銷商,各地乳品經銷商手頭上有牛奶、羊奶等多種乳飲品,經銷商會依據名單整理出貨,例如:一個班級有 20 瓶牛奶、3 瓶羊奶、2 瓶豆漿,一班班打包後,直接送到校,各班便可直接領取,完全不必麻煩任何老師。
對於中央政策,顏金郎表示,「仍有調整空間」,中央政府本意是體恤基層,因此包辦所有招標,但各校狀況不同,無法所有學校都適用,才會造成各地學校諸多困擾。他認為,中央政策應讓各校有更多自主權,尤其是讓學校與各地經銷商自行媒合,更能達到行政減量,同時照顧到地方的基礎經濟。
班班喝鮮奶,是否能結合食農教育?顏金郎說明,新港國小現有的食農教育是結合新港農會,就近到蔬菜與大豆農場進行,牛奶、羊奶的食農教育,目前只能透過課堂說明營養及知識,若要去牧場則由各班結合戶外教學進行。
中埔國小:希望能優先支持在地牧場
靠近阿里山的中埔國小也勾選鮮乳,校長林俊良表示,過往嘉義縣自辦的國小喝鮮乳,學生普遍反應不錯,因此繼續勾選鮮乳,學校也為確保食物不浪費、不排擠正餐、不造成行政困擾,共同討論擬定策略。
以往縣內每週一次免費鮮乳是在第二節下課發放,但若一週頻率增至兩次,學童可能吃不下午餐,於是中埔國小改為下午第二節下課發放。
林俊良透露,對廠商來說,「下午發放」是與眾不同的選擇,但改在下午發放的好處多多,除了確保學童吃完營養午餐,此時,學校的中央廚房人力也可支援,且各班級有購置小冰箱,即便廠商到貨時間不一定,也能確保冷鏈無虞,而低年級下午提早放學,鮮奶也能冰到隔天,改為翌日早餐。另外,為了減少飲用當日的垃圾量,學校也會前一天先做一次資源回收。
昨 (14) 日,中埔國小開始飲用鮮乳,林俊良表示,「孩子們喝得很開心」。但他認為,每週飲用兩次鮮奶是極限,頻率若再增加,可能造成反感、食物浪費等問題。
林俊良表示,中央想減輕學校負擔、選擇統一招標,不過,若能讓學校擁有選擇權,他希望能把經費用於在地牧場,例如:中埔國小附近有獨角仙牧場,在合格的加工廠產出優質的鮮乳,透過食物讓學生喝到、知道家鄉的物產,更能實踐食農教育,也讓政策更有意義。
酪農:中央讓學校自主,政策才能雙贏
中華民國酪農協會前任理事長顏志輝在嘉義經營牧場,他的牧場多年來與許多國小的戶外教學結合,嘉義縣許多國小都有到訪、聆聽牧場解說。顏志輝認為,現行產業狀況下,小品牌鮮乳多是 936 ml 的大包裝,但若牧場收集到足夠多的學校訂單,便有機會與加工廠洽談、調整包裝份量,或者是由各校再自行分發。
從去年起,顏志輝便持續供應鮮乳給東石國中棒球隊,鮮乳多為大包裝,因棒球隊成員都是住宿在校,因此採取分享飲用鮮奶。他表示,中央應給地方政府、第一線學校更多自主權,編出經費後,各地可依自身條件執行、選擇符合需求的廠商或牧場,政策便可達到補鈣及照顧本土產業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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