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愛他，我更愛恨我自己。」
最近當紅的影集《馴鹿寶貝》（Baby Reindeer）中，男主角 Donny 在酒吧工作時遇到一名女子 Martha，開始展開一段扭曲的關係。Martha 對 Donny 產生瘋狂的迷戀，展開跟蹤和騷擾行為，包括寄送大量電子郵件、推文和語音留言 [1][2]。
(以下有雷）
有些人會好奇，Martha 這麼瘋，為何 Donny 可以容忍他長達半年以上？其中一個原因他自己已經說了：「因為他渴望觀眾、渴望那種被喜歡、被欣賞的感覺。」
但隨著劇情的進展，我覺得很可能能他正逐步落入了一種「依賴陷阱」（dependency trap）：照顧者基於同情、不忍心，無視自己的痛苦，豢養一個有關係幻想的人。結果長期下來，有她的日子疲憊不堪，但沒有她的日子卻又難以適應⋯⋯
這篇文章我想要談談，Donny 之所以會落入這種境地的三個原因。
圖片｜《馴鹿寶貝》劇照
依賴陷阱三部曲
一、自我驗證（self verification）
Donny 過往在性和事業上遭逢的挫折與創傷，讓他覺得自己是一個又破又爛的人（underdog），遇到 Martha 和一堆鳥事，恰好就證明了他是一個很糟糕、很爛、很不值得活著過好日子的人而已。
當一個人活在這種「自我毁滅幻想」中，會擁有一種證明「我就破」的爽感（你看，我果然就是這麼爛，我果然不值得和愛我的 Teri 在一起、我只配得上Martha）[3]，於是他開始看著 Martha 的照片打手槍、無意識懦弱地推開搞砸身邊健康的關係（Self-Destructive Behavior）[4]，來讓自己墮落到地獄的盡頭。
（同場加映：《淚之女王》尹殷盛：被拋棄的人，也有資格擁有愛嗎？我的瘋狂，來自想被疼愛的渴望）
二、客體興奮（Exciting object）
不知道你有沒有做過下面三件事情：咬指甲、摳傷口的破皮、明知會難過，但還是去偷看前任的動態？
奇怪了，這些明明都是會傷害自己的事情，為什麼你還是會一直做呢？人都有「死之本能」（Todestrieb），有些時候讓你覺得痛苦的東西，反而會很巧妙地吸引你——這些就是會讓你興奮的客體 [5]。
明知會自討苦吃卻跟蹤 Martha 回家、好不容易讓她不再靠近自己，卻去公車站牌旁開車送她，還幫她泡茶、只要有一陣子沒有她的訊息，就會覺得渾身不對勁⋯⋯
發現了嗎，這世界上不只是那些你喜歡的東西會制約你，痛苦的東西也會。而且可怕的是，有些時候人們會無意識地去尋求那些讓你痛苦的東西。
有些人是透過痛苦來感到快樂。
鄧九雲《女二》
圖片｜《馴鹿寶貝》劇照
三、病態依賴（toxic dependency)
到了最後，Donny 開始把她的語音訊息當作 Podcast 收聽，分門別類，裡面有激勵的、稱讚的、謾罵的、各式各樣，儼然已經成為了一種類「斯德哥爾摩症候群」（Stockholm syndrome），在長期被精神虐待之下，他反而形成了對她強烈的依賴。
怎麼會這樣呢？最簡單的解釋就是重複曝光效應（Mere Exposure Effect）[6]，重複出現形成熟悉，熟悉進一步生依賴。不過此處的狀況可能比重複曝光更複雜，這裡「重複」出現的不是 Martha 這個人，而是前面的兩點——「我就破的爽感」與「讓我興奮的痛苦感」。（詳見文末註釋）
（同場加映：戀愛總是沒安全感？從三種「依戀型情人」，看是什麼讓你如此焦慮）
在劇情最後，儘管最後 Martha 無法再靠近 Donny，但 Donny 卻仍然得像吸血鬼一樣，靠著前面這兩種感覺作為「血袋」，飲鴆止渴。
於是，「自我驗證」、「客體興奮」與「病態依賴」，就成為 Donny 深陷依賴陷阱的三部曲。
圖片｜《馴鹿寶貝》劇照
走出陷阱，找回自己
倘若你正在遭遇類似 Donny 這樣的情形，該怎麼辦呢？老實說，這是一個非常困難的過程，因為人很容易被過去的習慣所綁架，你已經很長一段時間在這個陷阱裡面了，要走出來，代表你必須拋棄一部分對你來說已經很習慣的痛苦。
所以光是讀這篇文章，對你的改變和幫助非常有限。這裡我列出三個務實陪伴你改變的方法：
一、參考「共生」（codependency）相關的書籍
過去已經有許多的書籍探討類似的主題：
《病態型自戀：假面閨密、危險情人、慣老闆、控制狂父母、親情勒索……法國頂尖心理師教你如何從50個日常生活場景破解自戀型人格疾患，從有毒關係中重生 》（Pervers narcissiques - 50 scènes du quotidien pas si anodines pour les démasquer et leur faire face）
《遠離能量吸血鬼：人際病態關係的原型》 Dodging Energy Vampires: An Empath’s Guide to Evading Relationships That Drain You and Restoring Your Health and Power
《愛，上了癮：撫平因愛受傷的心靈》 Love Addiction：You Can Find the True Love，Heal Your Past Unfulfilled Love and Pain
《渣男渣女磁吸症：為何你總是愛得無法自拔，又傷得體無完膚》 The Human Magnet Syndrome: The Codependent Narcissist Trap
二、找可以信賴的朋友支持你
你有沒有發現 Donny 在影片當中幾乎沒有什麼朋友？這就是為什麼 Teri 會跟他分手，在他和 Martha 的鳥事中，她一方面要擔當他的伴侶，一方面又要扛起幾乎所有他的社會支持的責任，這是相當辛苦的。
所以我會建議你在病態關係之外，再找至少三個可以跟你聊聊的朋友陪你走過這段。
（同場加映：曖昧無疾而終的心痛怎麼解？牌卡帶你面對內心：療癒失去的傷，必須要好好感謝、好好道別）
三、找一個心理治療師協助
讀過我的文章的人，應該很少看到這個建議，如果我有錢的話還會來這邊讀文章嗎？
但這裡我需要寫這個建議的原因是，病態依賴關係是非常棘手的課題，裡面可能牽涉到你內在深層的不安全感、早期依附關係的困境、還有很多你可能從未想過的創傷，非常需要專業人員的深入協助，否則你可能繞了老半天還是在原地打轉，甚至越陷越深。
可能現在的你，還無法相信自己能夠擁有一段自然而幸福的關係，那也沒關係。隨著時間，你會逐漸明白，痛苦並不是你人生的主旋律，在痛苦之外，其實你可以擁有更遼闊的美夢。
會傷害你的不是愛，會珍惜你的才是。
海苔熊
留言 2
lesane
做父母的 應該要想想，
他們要的 到底是子女沒有自立的 能力 而 賴家，
還是有自立的 能力 但 喜歡回家。
若是身為父母，卻 害怕後者，那可能還是養寵物就好，別養小孩害人害己。
學校老師們説了百遍以上講學生要能獨立思考，難道獎懲辦法要自相矛盾？若 真這樣不出差錯才怪了。
05月18日18:50
許雅捷
我有個朋友是這樣，我本來以為可以拉他一把，後來我發現這種感染力太強，避免我受影響，最後只好遠離這位朋友
05月19日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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