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電共生神話！全球最大營農型光電案場，1年發電可供2千戶家庭使用，賣電收入直逼3億
作者 : 李浩宇
圖片 : 攝影 陳睿緯
說到千葉的著名旅遊景點，或許老少咸宜的迪士尼樂園會馬上浮現在腦海中。但，千葉除了有名聞國際的迪士尼樂園外，全球最大規模的營農型光電案場，也座落在這座緊鄰東京的城市，向世人訴說著「農電共生」的奇蹟。
所謂營農型光電，即在原本的農地上架設太陽能板，讓農民除了維持原本的農務外，也能透過太陽能發電賺取額外的賣電收入，並利用這些利潤來發展更多農作物，甚至擴大營農規模。
「這座案場，是全球最大的案場，以後還要讓這裡的營農模式在日本及海外遍地開花！」發出豪語的，正是千葉營農案場「匝瑳營農型光電第一發電所」的經營者─東光弘。
為了一睹全球最大營農案場的盛況，《今周刊》團隊從東京成田機場出發，驅車來到千葉縣郊區準備來探索這座案場時，赫然發現目光所及之處淨是荒廢的棄耕地或是休耕地，土地上長滿了雜草，看不見任何一處有設置太陽能板的營農地。
甚至在抵達該營農業者的公司總部「市民能源株式會社」時，周邊依然雜草叢生，讓本刊團隊一度懷疑是否找錯路。就在團隊遲疑不解的同時，一陣宏亮的日語忽地傳來：「歡迎你們，上車吧，帶你們去看看。」
熱心帶我們前往案場參觀的，是「市民能源株式會社」常務董事兼環境事業本部長─宮下朝光。當我們乘車進入案場時，頓時有一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驚喜感。在乘車移動的30分鐘裡，車窗外佈滿了架設太陽能板的營農地，農地上正栽培著許多大豆與大麥。
在宮下導覽了太陽能板覆蓋面積約6.5公頃的主案場後，他指了指對面的農地，乍看之下似乎只是一般的農田，但宮下卻表示田裡藏有玄機：「那塊地的太陽能板藏在田裡面，這邊看不明顯，要近看才看得出來。」
這處位於千葉市匝瑳市飯塚地區的龐大農地，原本都是棄耕地或休耕地，面積將近80公頃，「市民能源株式會社」自2014年創立至今，在克服各種試練與多方努力之下，目前已成功讓20公頃的土地再生，幾乎快與大安森林公園一樣大。
創業維艱 三五好友起家全靠居民支持
▲「市民能源千葉株式會社」常務董事─宮下朝光一面解說案場的太陽能板變革，一面細數創業以來的艱辛歷程。
「2014年，我們9個人一起開公司，當時我們的資金只有90萬日圓（約20萬台幣），連地方銀行都不願意融資給我們。」宮下回憶起初創期的艱苦歲月，緩緩說道：「透過我司椿茂雄董事的努力，我們想辦法借錢去買太陽能板，但後來必須要還貸款，經濟壓力非常大，我們只好求助於本地居民。」
當時宮下朝光、東光弘、椿茂雄等人為解燃眉之急，想出了一套「太陽能板持有人制度」的辦法，「我們一片太陽能板以2萬5000日圓的價格賣給本地人」，賣出之後本地買家就成了太陽能板的持有者，「然後再以一年2000日圓的租金和他們租太陽能板」，如此一來既可緩解借貸壓力，又可繼續使用原本的太陽能板。
椿茂雄補充，當時公司還在起步階段，沒有足夠的資源，就和宮下一起挨家挨戶地去拜託本地居民，希望大家伸手幫助這份事業，「沒想到這裡的居民願意相信我們，讓我們很順利地賣出了許多太陽能板。」
「所以，我們做這份事業，就是為了回饋本地，並非以自我營利為主要目的。大家在一開始就說好，我們的股東不分紅，幫助地方發展才是重點。」宮下表示。
▲改良後的細長型太陽能板為當地案場特色，可有效減低風壓與引導雨水增加灌溉效果。左為宮下朝光，右為「匝瑳營農型光電公司」董事─椿茂雄。
營農型光電 兼顧收益與ESG議題
除了營農型光電外，還有直接放棄耕作，將農地轉為光電用途的「轉用型光電」。根據日本農林水產提供的資料，截至2022年3月，日本營農型案場有3474件，轉用型案場則有7萬9774件，轉用型案場數是營農型的22倍。
對此，東光弘持反對意見，他認為隨著全球暖化問題加劇，許多國家的糧食問題都很嚴重，「像印度等南亞國家、美國西岸等地都有糧食短缺的問題。追根究底，就是因為那些地區山林不足，連帶導致農田減少，最後引發糧食問題。所以我不贊成轉用型光電，雖然太陽能是綠能沒錯，但若是為了開發太陽能用地導致山林減少，那就是本末倒置了。」
台灣方面，雖然近年來亦有在推動農電共生，但進度緩慢，原因是民眾憂慮農地發展光電會造成地景破壞，加上必須變更地目會導致農地減少，甚至還有「假種田、真種電」等情事發生，因此遇到不少反彈聲浪。
日本中央政府負責支援營農型光電的「農林水產省農村振興局農村計劃課組長」陣內大輔向本刊解釋，農地是重要的糧食來源「日本優良的農地約佔八成左右，所以比較不會鼓勵農民經營『轉用型光電』，我們會比較鼓勵農民發展營農型光電。」
陣內接著拿出一處營農型案場的照片，指了指農地上的支架，說道：「營農型不需要整體變更地目，農地依然是農地，需要變更的只有支架與農地接觸的支柱部份，佔整片農地的面積不大，你多設幾個也沒有影響。」
至於假種田真種電的問題，「農民是否誠實推動營農，是我們會密切關注的部份，這也是審查的重點」，若農民心在種電而非種田，「那我們就會撤銷其營農資格，要求他恢復農地原貌。」
制度完備，絕對是日本推動營農型成功的關鍵，未來日本也將持續擴大營農規模，為農村高齡化及糧食短缺問題，尋求另一條出路。再來，就是需要更多年輕新血，投入這份全新產業。
東光弘補充：「我們會把公司弄得年輕化，建立完整的制度，讓大學生來實習，讓他們畢業後來這邊工作。再來最直接的，就是要給他們不錯的待遇，這樣很多畢業生就會願意到營農公司就業了。」
▲東光弘早年從事有機農產品流通業，後來結識宮下朝光與樁茂雄後，便與營農型光電結下了不解之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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