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 年九合一選舉當選的新科議員,不約而同都在各自政見中倡議議會透明。台北市的新科議員苗博雅、邱威傑(aka 呱吉)、吳沛憶,還有苗栗縣議員曾玟學等,都強調上任後要推動「透明議會」。
議會哪裡不透明?
《報橘》前次專訪苗博雅 ,他直言,平常電視新聞上鮮少看到的市議會「委員會」就是個黑箱,委員會議的內容黑不見日,所以苗博雅倡議要求網路轉播台北市議會的所有會議。
這次專訪呱吉,他談到一模一樣的問題:
「你所能想像到的政治利益交換、醜陋的事情都發生在『委員會』裡面。我認為我們必須要公開委員會審查的過程。」
公開委員會審查過程,就是得要求台北市議會網路轉播所有會議!唾棄舊政治「黑箱」,推動「議會透明」就不能等!以下是《報橘》專訪新科議員呱吉的訪談紀錄。
台北市議員一年開會 220 天,除此之外最重要的工作:選民服務
《報橘》(以下簡稱「問」):請新科議員呱吉先和我們分享一下,議員到底都在忙什麼?工作項目有哪些?
邱威傑(無黨籍台北市議員,網路暱稱「呱吉」,以下簡稱「呱」):一般理解的議員工作就是要開會嘛,但開會實際上一年只有兩個會期,以台北市議會來講,總開會天數是 220 天。我們雖然在 2018 年 12 月就職,但一直要到今年 4 月 9 日才會第一次開議,一直開到暑假、7 月。
除了開議外,其實市議員很重要的工作還包括「選民服務」,選民服務佔市議員工作的比例不一定,有的人是 50%,有的人是 80%——這比例差異的原因在於,市議員如何認定什麼是重要的事情。
舉例來說,市議員都有 24 萬的助理聘請補助費用,法律規定可以申請 6-8 位助理,假設你申請 8 位,一個助理就只能拿到三萬元,但三萬元只能請到很初階的員工,所以其實你要請到 8 個人,但又想請到很好的人,議員自己通常要倒貼。
有些市議員請的 8 位助理中,4 位處理法案研究、4 位處理選民服務;但也有些市議員會分配 6 位助理負責選民服務,2 位負責法案研究,如果是這樣的配重就表示他認為自己的工作重點是選民服務,法案研究就相對不是太重要。
需要法案研究助理的原因是,即便政治專家也不可能什麼議題都了解,所以比如說我今天要質詢、處理空屋稅議題,這牽涉到台灣的土地分類管理,還有財稅相關法規的現況,不是議員本來都了解的面向,就需要法案助理幫忙研究特定課題,比如台灣現況、法律內容、國外經驗等,這就是法案助理要做的;有點像研究室的研究生,每天幫你研究論文——所以,當議員認為自己的工作重點是研究法案,希望能針對自己要質詢的議題做改變的時候,法案研究的助理的配置就要多一點點。
我自己找了 7 位助理,其中有 4 個負責法案研究,2 個負責選民服務,還有 1 個處理辦公室庶務。我原本的辦公室成員,不處理這些議員政治工作。
問:你只分配 2 位助理負責選民服務,這比例算少,你們要怎麼應付龐大的選民服務需求?
呱:我分配比較少的資源在選民服務上,是因為,我承接的選民服務業務會比較少,而且我期許自己盡量不做「個案」,做「通案」。
選民服務有很多種千奇百怪的內容,比如喬病床位,但這種的我一定會拒絕, 還有說「我家停車位不夠,我希望我家樓下劃一個停車位」這也是「個案」性質而且常見的題目,這種我都盡量不承接,除非具備「公益價值」。
「通案」的類型,我舉「大巨蛋」來說明,巨蛋問題影響我選區的新仁里民生活,這是一個系統性問題,不是單一個人覺得生活快樂、想要更快樂一點的個案,這類通案我們就會處理。
最近我出了一支影片,談新仁里里長懷疑大巨蛋可能準備要違法復工,正好有個路面工程要實施,里長想要去施工現場抗議,我接到這需求,就到現場去會勘——這也是市議員的工作——我就找了市政府相關局處、興工處,現場協調這個路面工程跟大巨蛋的關係,有沒有合法執行的許可。
問:從 12 月 25 日上任,一直到 4 月 9 日開議,這段時間你的工作重點是什麼?
呱:除了建立我個人的選民服務系統和流程外,我們也開始針對幾個我們關心的題目準備質詢做研究。
比如,我想在台北市推動「廢除機車兩段式左轉」,這是我們一直都在研究的事情。很多人不知道,桃園市已經在很多路段實驗性地廢除兩段式左轉,成效不錯,所以桃園已經擴大辦理,新北市其實也準備廢除兩段式左轉。台北市在這議題的腳步相對慢。
我不希望我們是用吵架的方式去找市政府,我希望我們提出的理由有充分的根據。以「廢除兩段式左轉」這個議題來說,我們會開始跟台北市交通局索取各種交通數據,針對數據研究、理解哪些路段可以實驗這個做法,確保這做法有合理的發展方向。
其他重點議題還包括扶植內容產業工作,都是我們一直在研究的主題。
另外我也準備在 4 月的時候,成立「性平教育連線」。連線的意思是,在立委或者議員層級,我們會針對特定主題成立一個不像政黨那麼剛性、相對比較柔性的聯盟,讓大家在共同主題上一起努力。性平教育連線的出現,就是在去年公投結束後,我們擔心台北市的性平教育可能會走上錯誤的方向,所以找幾個議員一起合作。
問:除了議題關注外,這段時間也已經開始接到選民服務需求了嗎?
呱:選民服務也會一直過來,都是一些小事,比如有人反應他家附近的攤販把接到弄得很髒亂,或者有人想檢舉違停,這種我們就會請他打 1999。
擔任市議員後,我有個觀察是,市議員可能都會希望只做自己心裡認為「有道理」的事情,但我慢慢也理解,有些事情或需求也不是有或沒有道理,而是市議員的存在有時候是讓市民開心。
我所謂讓市民開心是說,其實很多事情是無法解決的,舉個例,有個住在信義區的居民跟我說,吳興街跟嘉興街某些路段過於狹窄,導致交通很不順,我去了現場後發現,除了街道本來就狹窄外,最主要是向道兩側都有人停車,如果能取消這兩側的停車格,路面就變寬了——但是,可以取消停車格嗎?
事實上,吳興街這帶目前的停車位是匱乏的,一旦取消,就會有很多人抱怨沒位置停車。目前我們所知,附近有些小學的地下停車場可能可以開放,等他蓋好後,也許就可以取消路面上的停車格,拓寬路面。但這就不是短期可以解決的,但我釐清這些狀況,回報給市民,雖然無法馬上解決,至少讓他知道,他的煩惱是有被關心的。
議會透明的重要性:讓政治專業變得更容易取得
問:選前你把「議會透明」列入政見,這件事的重要性是什麼,讓你足以列入參選政見? 具體來說,你要怎麼推動?
呱:我認為,台灣年輕人會對政治沒有興趣的原因在於,他們無法理解政治的運作原則是什麼,為什麼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不行,因為大家長期都不理解政治的操作方法。
這問題有點像,當初我要參選的時候,很多政治專業人士,我指的是已經在政治領域工作的人,會用嘲諷的態度覺得我什麼都不懂,進了議會一定很多事情都不能做,但是為什麼會「我什麼都不懂」?
如果一個人對「改善社會」是有想法的,他卻不能參與政治,這還叫真正的民主嗎?
我們必須要降低政治的知識落差,讓政治的專業也可以變得更容易取得,這是「透明化」很重要的一個關鍵。
舉例來說,我們都知道一個法案要通過,需要經過「三讀」的過程,「一讀」就是在市議會的大會提案、通過,通常一讀不太會有人阻攔,因為還不到正式的審查程序。一讀流程大概就是議長說明提案題目,議員無意見就表示「一讀通過」,就會進入審查——在大會階段,台北市議會是有直播的,所以大家都看得到議會一讀通過哪些法案,可是接下來要審查的時候,「二讀」才是重點。
二讀就會進「委員會」討論。台北市議會有七個委員會、兩個特殊委員會,新議員通常不會進到特殊委員會,它有點像議會的糾察隊,比如有個議員出席率太低或者行為怪異,特殊委員會可能會處理這類事情。另外七個委員會則是按「主題」區分,比如教育委員會負責向教育局、文化局、觀傳局做審查,法案如果在委員會裡通過,就是二讀通過,幾乎可以說是實質通過,因為三讀就是又回到「大會」討論。三讀基本上是為二讀的程序做背書,所以,二讀是最重要的過程。
議會不透明,最大的黑箱是:市議會的委員會
問:我們好像很少聽過關於「市議會委員會」的新聞,為什麼?委員會議的實際運作流程是什麼?
呱:委員會裡的審查流程沒有直播也沒有被公開!但其中的審查流程卻也是「眉角」最多的地方,你所能想像到的政治利益交換、醜陋的事情都發生在委員會裡面。
我認為我們必須要公開委員會審查的過程,讓所有人知道審查是不能亂來的。
以前的時代,因為技術限制,不是手機拿起來就可以錄影,所以比如在都更協調會的現場,如果官員想強行用公權力逼迫居民低頭、強制都更,而新聞又被壓下來,就不會有人知道發生什麼事。
可是這幾年,錄影器材很普遍,你會發現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就是,比如大巨蛋的協調現場雖然劍拔弩張,兩邊各持己見,但因為大家都意識到一旁民眾都拿著手機在錄影,所以大家都保持相對文明的態度,最後也算獲得一個取得平衡的共識,協調算是完美結束。
所以,我認為,一個工作流程如果有受到好裡的監督,我覺得大家會比較站在「有道理」的立場去溝通,而不是私相授受的立場。
問:你剛剛強調政治「透明化」的關鍵在於降低政治知識落差,也提到市議會最重要的會議流程「委員會」是沒有被直播公開的,那麼,降低人民參與地方政治門檻的基本作法會是網路直播嗎?
呱:我認為直播只是提醒大家,議員的工作內容是可受公評的,但實務來看,很少會有人去看漫長的直播,你自己公司開會都覺得很無聊了,怎麼會覺得別人開會你想看?
所以,我的責任是,我希望我盡可能把我參與政治的過程「實境化」,讓大家覺得這節目是好看的,進而理解,我在參與政治的過程中遭遇哪些事情。我是說製作成好看的節目,不一定是直播。
問:如果有直播機制,議員「說話」、「工作」會比較小心吧?因為知道自己被鏡頭照著。
呱:對,所以我才說直播是讓被拍的人知道,這東西有人在看,但不是普及的做法。普及的作法是「節目化」。比如說我自己的頻道,有一系列的民主開箱,就是節目化的概念。
我再用剛剛大巨蛋協調會做範例,大巨蛋的協調大概花了 40 分鐘到 1 小時,我現場沒有做直播,但我全程錄影,所以我就請同事剪輯成 15-20 分鐘的影片,讓他盡可能好讀、好看,讓大家很快理解、進入議題脈絡,知道當天到底發生什麼事。
但是,節目化的過程,我們也要盡量避免煽情,比如我的助理把影片配上了沈重、悲傷的音樂去講故事,這看起來就很像大巨蛋周邊新仁里居民無家可歸的、很可憐的人,而且被市政府欺負,不過事實不是這樣,雙方其實是你來我往的公平理性討論。
全面轉播議會會議,呱吉:贊成啊!
問:儘管你認為直播不是普及化的做法,但推動轉播市議會會議你是贊成的吧?
呱:贊成啊!只是我的目標是所有的過程都被直播,所以我不是不在乎直播。但如果我們進一步討論,如何讓政治普及的時候,直播就不是重點,但我還是要推動市議會網路直播!
在我的 民主開箱文裡 ,我有提過為什麼我會報名參選議長,因為我事前拜訪過所有的台北市議長候選人,我只有問他們一個問題:「請問你們支不支持在委員會裡做直播?」但沒有人正面回應這件事,所以我只好把議長票投給我自己。
台北市議會直播這件事,其實上個會期就在討論了,可是到現在都沒有施行。我覺得很多人嘴巴上都說「我要支持公開與透明」,可是事實上什麼作為都沒有。
問:為什麼「議會透明」這件事變成沒有作為?
呱:每個個案可能情況不一樣。很多台北市議員可能跟建商關係很深厚,所以遇到都更或大巨蛋這類案子,會發現有些人「放水」。這些東西如果沒有進到委員會做監督,就很難發現其中的脈絡關係。
有些人以為只要看「政治獻金」的流向,就可以知道某個議員跟誰有關係,但事實上沒那麼簡單。比如說,很多市議員的選民服務處可能就是建商提供的,這些議員會說「這場地是我朋友借我的」,但這朋友是什麼?就是建商。如果辦公室租金一個月 10 萬,一年就是 120 萬,但這樣的政治獻金就不會出現在帳本上。
問:內政部已經通過一個「地方立法機關組織準則」,要求 2020 年開始地方議會大會要全程直播,大會及委員會應全程錄影——你剛剛提到的藏有許多政治利益交換的「委員會」明年只做到「錄影」,你覺得夠嗎?
呱:老實說,如果能進步到「錄影」也不錯,但直播有個意義是「不能造假」,錄影的話如果被經過變造、短少,就可惜了。
之前選台北市議長的時候我問參選人支不支持直播,他們不斷告訴我,叫我不要過於著急要推委員會直播,因為 2020 年就會有了,但儘管是這樣,也不能對這件事太過樂觀。
因為雖然內政部雖然有準則了,但也不表示地方政府有人力、資源、預算去做這件事,有太多技術手段可以讓直播這件事「不發生」。我認為,如果沒有足夠的社會輿論壓力,網路直播地方議會會議這件事,還是不會發生!
議會透明,市議員接受監督就能導正「喬病床、訂車票」的歪風
問:聊一下你前幾天拍片介紹的 選服魔鏡號 ,這是你的選民服務系統吧,整個企劃是怎麼開始的?
いらっしゃいませ,歡迎光臨魔鏡號!這裡上車:https://service.froggychiu.com(強烈建議用電腦看!) 很多人都知道有一種車,跟選民服務一樣,外面看不到裡面在幹嘛,裡面卻是激情四射、精彩萬分。 為什麼會有喬病床、買車票的都市傳說?就是因為民意代表很少被監督,導致大家不知道市議員到底在幹嘛。 在這個網站,你可以把在台北市發現的所有問題告訴我們,該碼的私密處資訊我們會打碼,該用力監督的地方我們毫不客氣,四年的任期,我們就從這裡開箱民主、透明政治。 網站有彩蛋,要用電腦才看得到,以下提供一些線索: ・呱吉天天愛變裝,早午晚都不一樣・在這裡實現「呱吉吃XX」!・Dabbing Froggy・重溫 DuLuDuLuDu ——————————————— 「選民魔鏡號」台北市議員邱威傑市民服務系統使用說明 1. 提出的服務案件並不會立刻呈現於前台列表中,為了保障您的隱私,請等待我們進行去識別化作業後再行查閱。2. 當案件「成案」或有「處理進度」時,我們都會寄信至您的 Email,請密切關注信箱。3. 我們會審慎評估您的案件是否符合公益、需要程度等,儘速為您服務,敬請包涵。4. 試了就知道,不要問這麼多! 同一時間,只要您有任何的問題,也歡迎您上班時間撥打電話至 02-27297708 分機 7152、7252 到我的市議會研究室,但不要亂打,你敢亂打,浪費我媽的時間,我就打你。
Posted by 呱吉 on Tuesday, 19 February 2019
呱:2007 年,立法院通過遊說法,明白規定,所有市議員、立法委員等任何民意代表,如果要接受任何法案的請託,必須作公開登記,可是在過去十年裡,這個政策從來沒有被徹底落實。
我希望我能落實當年遊說法的精神。如果一個市議員實際上有 50% 的時間在做選民服務,可是選民服務的內容卻沒有辦法讓大家知道,我們就無法知道其中的荒謬在哪裡。
如果市議員平常的工作內容可以被監督的話,是一個比較好的風氣,導正喬病床、買車票的風氣。
就像我當初出來選一樣,大家都覺得我不可能選上,可是我選上了,然後我發現很多人在做我正在做的事情。舉例來說,不管選上或沒選上的的人,都開始像我一樣做自己的直播影音節目,因為他們發現這些內容的影響很大;所以反過來說,以前沒有人認為選民服務應該透明化,但如果我開始做,而且我證明做這件事會讓市民覺得這樣很好,不就有更多人學習模仿?
所以,我當初做選服魔鏡號的時候,我並不是自己去找工程師、自己關著門搞,我馬上把程式碼開源出去。雖然我自己花錢做,但我歡迎大家都來用,甚至把這系統改得更好!這是我原來的目的。
理論上來說,全台北市民都是我應該要服務的對象,但我畢竟是松山、信義區的選民選出來的,所以我通常還是要以松山、信義區的選民需求優先,如果要跨區服務,除非這需求是當地議員無法做的,我才會做。
比如之前士林、北投有個魏家古厝目前還在古蹟審議中,但他們很怕農曆年間被都更派的人偷拆,所以就希望我能要求警察局固定去巡邏——這不在我的選區,可是我知道當地的市議員可能沒辦法做這件事,所以我站在文化保存的立場,就去協助。
其實跨區服務,我現在還有做一件事是,比如在港湖區找高嘉瑜,大安區找苗博雅等,在各區找可合作的市議員,這樣當我們收到不是我們這個區域的選民服務需求時,就可以交給合作的市議員承接。
問:選服魔鏡號的目標是什麼?
呱:讓市民可以監督我做或不做任何一個選民服務案件的理由。
我們已經收到幾十個案件了,但有些我會受理,有些不會,有些優先順序高,有些比較後面,我做這些選擇的政治判斷就是,讓市民來監督。
選服魔鏡號並不是要做很多很多量的選民服務,而是讓大家真實看到,我作為一個市議員,我到底是怎麼做我的工作,這才是我覺得最重要的事情。
只要社會輿論夠大,議會透明、全面轉播就能順利推動
問:你上任到現在,有什麼發生什麼選前沒預期到的工作狀況?
呱:有啊。我一直很希望能用個文明的方式去跟市政府合作,所以我上任後,就跟市政府的一些局處開過會,我覺得過程蠻好的,到了書面質詢、索取資料階段,對方也回覆會很快給我。
沒想到過了一個禮拜,我給他們的一、兩千字的書面質詢稿,得到的回覆只有三行文句,而且那三行是我在一個禮拜前跟他電話詢問的時候,就已經得到過的結論。我就有個疑問是,是把我當白痴嗎?
我當下有點生氣,我就立刻再打電話去給聯繫窗口。一般來說這個聯繫工作是議員助理負責的,所以當我打過去時,對方以為我是某個助理,我說我市議員本人,也讓他曉得,如果你接下來不把東西給我,我就每天打電話來。
公務人員都有個問題,對他們來說,多做多錯,所以能不做,最好。所以當你跟他要東西的時候,只要他沒有感受到這東西你有強烈的意志,他就盡可能敷衍你,因為這對他來講是最好的策略。他給我太多、太詳盡,搞不好就變成我隔天質詢的時候,拿來攻擊他的內容。
問:其實這也是一種「議會不透明」的現象。
呱:對。我之前不是沒有預期到類似的事情,但沒想到是這樣的狀況,因為我覺得我已經很友善,結果換來的對待是這樣。我不禁在想,難道我要很兇才可以嗎?
問:回到前面說的,你跟苗博雅都說過,要盡快在台北市議會推動會議直播,具體來說會需要哪些流程?
呱:提案,大家先一讀。一讀通過是說,今天會議到齊人數有到法定人數,而法定人數中又有三分之二的人都同意這個提案,就進入二讀程序。但其實直播這件事,很可能很多市議員是不贊成的,要通過,就相對困難。這時候就牽涉到,我們要使用的戰術。我和苗博雅現在在議會裡沒有黨團,需要透過議事程序的戰術。
還有,在一讀階段,我們必須跨黨團找出一些支持直播的市議員,但麻煩的點是,有些議員可能心裡支持,但怕回家被同黨的人罵。
不過大家要想一件事,比如民進黨的王世堅,黨團有些人不喜歡他做的事,因為那些事只是提高他自己的能見度,對民進黨整體是傷害,所以民進黨內部有些人不喜歡他,而,這些議員心中真正重視的是「選票」,如果今天社會輿論壓力夠大,讓他們覺得「我支持網路直播會讓我形象比較好,而且拿到更多選票」,那他們就有可能冒著被黨團施壓的壓力去支持這個提案。這也是為什麼我覺得,雖然我們人少,但可以使上力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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