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珍專欄：館長派官，柯P封官─蔡英文的司改有多爛？！

總統大選八字才得一撇，第一個「官職」已經初現眉目─法務部長黃國昌，這個「官」，是民眾黨主席兼總統參選人柯文哲「派」的，因為是在網紅館長陳之漢的節目中脫口而出，尚難定論是真封官還是假玩笑，但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會有這號官職人選，不是因為黃國昌有多神多猛，而是蔡英文總統的司法改革和法務部有多失敗。

柯文哲的異想世界─黃國昌當法務部長

不論柯文哲或者館長，顯然都不明白法務部長職司何為，館長反映網民─素樸的民意氛圍，包括對此一「人事案」禮貌言謝的黃國昌亦屬之，不必苛責，但準備競逐大位的柯文哲對總統「任命百官」的權責認識不清，不論柯是基於拉攏年輕（包括時代力量）選票的考量，還是基於民意對「掃蕩弊案」的急切，都是利弊難論而頗有風險的「承諾」。

首先，率先倡議黃國昌出任法務部長的不是柯文哲，而是館長；館長對黑道如蛛網般介入蔡政府黨政人事，早有不耐，包括他自己蒙受威脅的槍擊案，迄今三年，館長始終不認為真正破案，蔡政府且有「包庇」之嫌，此案亦多次在節目中與黃國昌討論；遑論接續而來的黑道關說警政高層人事，以及黃國昌持續揭弊的光電弊案、槍擊案，乃至最近詐騙集團與民進黨政人士交誼深厚，包括現任法務部長蔡清祥在調查局長任內，即與詐騙主嫌稱朋道友。館長遂在節目中盛讚黃國昌若能出任法務部長，「將會超越所有政治人物」，因為黃國昌會抓爆各種貪汙弊案，「一個都別想跑。」

對館長的意見，黃國昌亦當仁不讓，五月下旬接受媒體人黃光芹訪問時，談到讓自己的下一步，直言自己不矯情，「有機會讓我當法務部長一定去，我去就不是做官，我就是去掃蕩的』，台灣的獄政腐敗、黑金、詐欺，我就是去掃蕩的，我管你們認識誰。」黃國昌的「霸氣」當然有他的底氣，當立委就能以一敵百，若非他揭弊，總統出訪專機到現在都可能「循例」帶回幾千幾萬條私菸，且理所當然認為，小民不能走私而總統專機一眾官員可以「超買」。

司法首長名重朝野者不少，他們都「不抓壞人」

黃國昌表態後一個月不到，柯文哲就在館長節目正面回應這個提議，這比柯文哲台北市長任內「海選」市府小內閣更簡單粗率，館長示範之後，各路網紅或民間團體，大可「分封百官」看看反應如何，做為民意聲望超過政黨實力的小黨總統參選人，柯文哲的「實驗性」遠超過早已「官僚化」的國、民兩黨，橫豎他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敢冒險賭一把嚇死兩黨，他就立於不敗之地─即使落選亦無妨。

不過，談到找黃國昌出任法務部長，柯文哲的說法是他對「司法改革」沒有idea，找黃來幫他上課，談了三十分鐘，他就直接投降，「算了，你來當法務部長好了。」他形容黃國昌「很激動」，直問「為什麼壞人都不能抓起來」？他還得寬慰黃國昌，「抓不完的，我們要從制度改變，慢慢來。」簡單講，柯文哲認知裡，他要黃國昌做的不是「掃蕩」，而是「司法改革」，這不是直接打臉蔡英文的司法改革必須打掉重練？若要司法改革，法務部長太小，柯文哲得任命黃國昌為司法院長，才有機會「沾邊」；還好，柯文哲知道壞人不是靠法務部長能「全部抓起來的」。

法務部長說小不小，民國肇建自有司法首長以來，名動朝野者不在少數，隨便舉例，北洋時期有草擬「中華民國憲法草案」和「天壇憲草」的憲政啓蒙人梁啓超，還有義務辯護讓陳獨秀免於死罪的章士釗（其時已卸下司法總長一職），其辯詞一是界定言論自由的公私領域規範，公言論不可入罪，二是政府不是國家，批評政府不可謂危及國家，一百年過去還是擲地有聲；晚近四十年，前有當上副總統的李元簇，後有選上總統的馬英九；他們的任務都不止於「掃蕩貪官與壞人」。

但法務部長說大也不大，擺在內閣，幾乎可以忘了他的存在，民眾談到對司法的惡感，駡法官、駡檢察官、駡調查員、還能駡警察，就是不太把責任歸於法務部長，因為部長沒有指揮辦（個）案的權責，唯一能掌握的權柄就是檢察官人事權，但蔡政府八年，這個權責也很難說能不能完全掌握，總統、院長、派系（不論沾不沾黑），都能插上一嘴或一手，法務部之「務」就是「（行政）事務」，如其前身「司法行政部」，司法行政部當年更名為法務部，不只是改名，而是落實審檢分隸，釐清司法權與行政權分際，簡單講，就是司法（判決）獨立不受行政干預或指導。

對法務部長職分有錯誤期待，只會憋死自己

要抓一般定義的「壞人」，刑偵隊長要比法務部長靠譜；要抓貪官，恢復特偵組或重整形同報廢的廉政署，也比法務部長有效；要查察弊案，夠認真的監委和立委，都比法務部長更具威力；黃國昌若真當上法務部長，對個案說三道四，或雷厲風行站在火線上自己「抓弊案」，光是檢察官的口水都能淹死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對檢察官人事秉公賞罰升降，對總統說不、對院長說不、對派系說不、對各路利益團體說不，不讓法務部成「行政院法務課」，看盡蔡政府用人唯綠的檢警調人事，民意對不分藍綠揭弊打貪的黃國昌有期待，其來有自，也說明柯文哲口中的「掃黑查貪除弊的制度化機關」，在蔡英文治下近乎全面瓦解，失去人民的信賴，但黃國昌若對法務部長的職權與分際有錯誤期待，只會憋死自己。

對柯文哲的「人事許諾」，該當真嗎？知名主持人趙少康「六問柯文哲」，其中一問就是任用黃國昌是否代表支持廢除死刑？此問和柯黃對法務部長職分認識不清犯了相類毛病，在修法改變刑殺制度前，死刑存廢不以部長個人意志而移轉，典型的例子不是蔡政府法務部長不簽准執行死刑，而是馬政府時代主張廢死的前部長王清峰因此請辭；黃國昌的時力「同志」王婉諭以黑、白、紅反問柯文哲，其實是質疑黃國昌為什麼要和與苗栗縣長鍾東錦（黑）和中天電視（紅）站同隊的柯文哲合作？從時力日漸萎縮成「側翼」，柯文哲一人民眾黨却能席捲網路聲量，力拚總統，這個問題根本不必給答案。（推薦閱讀：夏珍專欄：柯文哲能靠支持核食、放棄釣魚台取利嗎？）

說到底，柯文哲能成氣候，得拜「垃圾不分藍綠」之賜，兩黨不爭氣，有骨氣的小黨就有空間，沒骨氣的就等著被收編；同理可證，黃國昌當法務部長能得到網民正面反饋，只能說明蔡英文的司法改革破產，至於蔡英文的檢警調人事，根本不堪聞問─包括即將行使同意權的大法官，蔡英文能留下這麼多爛攤子，能靠誰「掃蕩」呢？柯文哲的副手搭檔和行政院長人選還沒影，黃國昌先一步成為被封的法務部長，若這樣都能匯聚一方民意，反映的不是柯、黃多厲害，而是台灣民主已經破敗到不成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