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鍋魚頭最愛用的「大頭鰱」,是俗稱「四大家魚」之一,這四種淡水魚曾經是國人餐桌上的日常料理,但隨著海鮮種類變多,也有人認為淡水魚有臭味,在市場逐漸褪色。
然而,四大家魚如果妥善照顧,不但沒有臭味,還可以是淨化水庫水質的好幫手。春節來看四大家魚閃亮登場,看牠們用哪些拿手絕活,成為淡水魚界巨星!(閱讀鮮美石門活魚,點選這裡)
Q:「四大家魚」是哪四種?生活在哪裡?
A:分別是草魚、鰱魚、鱅魚跟青魚。水產試驗所淡水養殖研究中心主任楊順德解釋,淡水魚家族中的鯉科於目前有 2000 多種,其中台灣市場較常見、較有食用價值的包含四大家魚。這四種魚原本棲息在中國的中、大型河流或湖泊中,他推測應是漢人自中國移民來台時,也將這四種魚引入,作為日常食用魚。
楊順德表示,四種家魚的體型都較龐大,至多可長至 30 台斤重,在中國的大型江河、湖泊可以生存,但台灣溪河多流速快、河道窄又淺、豐枯水量差異大,並不適合這些魚生存,因此來台後較常養殖在家庭、農田旁的水池與埤塘裡。除了食用,也扮演「清潔工」角色,用農田雜草、稻稈等餵養,減少農業廢棄物,並穩定生活與農業用水水質。
這些家魚後來也成為台灣發展養殖漁業的先鋒,楊順德表示,最初台灣海水魚養殖並不發達,草魚、鱅魚等淡水魚產量佔養殖漁產「超過一半以上」,近年國人飲食習慣轉變,更常食用午仔魚、虱目魚等才逐漸式微。
儘管四大家魚淡出市場,但因水庫深度、水量適合四大家魚生存,因此這些魚就成了「水庫魚」,出沒在石門、曾文等各區水庫裡。
Q:鰱魚跟「大頭鰱」不是相同的魚?
A:這四大家魚喜歡的環境習性都不同。其中棲息於淡水表層的多是鰱魚與鱅魚,鰱魚又因外觀顏色又分別稱為白鰱與黑鰱。
楊順德表示,鰱魚體型相對修長,也叫做竹葉鰱,主要是濾食表層的浮游性植物、藻類、藍綠菌等,避免淡水域藻類過量繁殖,惡化水質。值得注意的是,多數淡水魚「各部位」都可食用,但鰱魚「魚膽」具有毒性,不宜食用。
但我們常吃的「大頭鰱」,並不是「鰱魚」,事實上是鱅魚。牠的特徵就是頭部特別大,因為像鰱魚,就所才叫做大頭鰱。鱅魚是肉食主義者,濾食對象多為輪蟲等浮游性動物,而可以跟鰱魚共處不會互相爭奪食物。
Q:草魚、青魚有什麼特色?
又稱為「草魚」的鯇魚,則棲息於中層水域,喜歡成群聚集在水草繁茂的地方,楊順德說明,除了棲息場所,草魚也因為是植食性,喜歡食用水草,早期家戶養殖則常投食稻稈、牧草等而得名。
至於青魚又叫做鰞鰡、烏鯇,雖然外觀也是烏黑色,但通常是出沒在水域中、下層,尤其生活在底泥,因青魚屬於雜食性,是福壽螺殺手,特愛以底層螺類或從上層沈落的食物殘渣維生有關。
楊順德補充,正因四大家魚在水域中是「不同樓層住戶」、覓食偏好迥異,能夠在同個水域生存而相安無事,部分養殖業者也會把四種魚在同一水池中混養。而且四種魚可以透過取食不同水域植物、動物或殘渣,讓整個水魚生態處於動態平衡,防止特定生物族群過大,水域環境失衡。
Q:淡水魚通常都怎麼食用,只會做砂鍋魚頭嗎?
基本上是全魚料理,吃法多變。如同烤鴨餐廳把鴨肉、鴨骨等不同部位製成不同料理,楊順德解釋,四大家魚收穫通常一尾 5 斤以上,塊頭相當大,所以台灣約 1970 年代就有不少「三吃、四吃」的淡水魚料理,砂鍋魚頭僅是利用魚頭,衍生出的一種吃法。
楊順德舉例,餐廳業者首先會切下魚肉,以無刺魚片方式油炸或糖醋,或在火鍋中涮煮;比較大塊的帶骨魚肉則可用三杯、紅燒、剁椒等方式料理;魚頭除了砂鍋魚頭,也可以加入清淡的鮮湯、味噌湯,而湯底就可以是用魚骨熬煮。這也承襲早期惜食,把整條魚物盡其用的概念。
Q:為何石門水庫會有那麼多活魚三吃餐廳?
大頭鰱產銷班第二班班員劉文翔是桃園石門水庫的漁民,他表示,石門水庫的漁民習慣就近銷售漁獲,但很多客人只買魚頭、魚片,其他部位乏人問津。為了消化其他部位,不少家庭自開小吃店,推出魚骨湯、魚柳等料理,後來更演進成「活魚三吃」餐廳,開發更多吃法吸引消費者。
但隨消費習慣改變,近年許多石門漁民嘗試分切漁獲、冷凍後宅配給熟客,例如劉文翔特別學習日本殺魚技巧,將偌大的大頭鰱迅速、仔細分切成不同部位,也嘗試製作魚頭一夜干、臘魚等,增加更多選項。
Q:據說現在的砂鍋魚頭會用進口魚?
A:不太可能。雖然中國有龐大的淡水魚養殖產業,可以進口來台,然而台灣消費習慣多往海水魚及其他虱目魚等養殖魚靠攏,淡水魚市場萎縮,因此國內生產就能應付需求,無須特別進口。
不過大頭鰱產銷班第二班班長徐盛達指出,石門水庫不是養魚場所,四大家魚數量有限,往往不夠附近餐廳需求,有些業者就會使用台灣他處的四大家魚,品質與鮮度無法跟直接捕撈、送入餐廳的石門活魚比擬。
徐盛達提醒,只有貼上「石門活魚餐廳」標章者,才能證明餐廳活魚料理出自石門,「標章上一個字都不能漏」。
Q:有時吃淡水魚會臭,原因何在?
A:臭味,是因淡水域浮游生物不正常繁殖,水質優養化導致。楊順德解釋,淡水域中的放線菌、藍綠菌等特定浮游生物,會代謝出類似土臭味的化學物質,通稱為「土臭素」。土臭素通常為脂溶性,所以被水域生物吸收後,就會被存入脂肪裡,並散發土臭味。
若淡水魚在優養化嚴重的水域生活,就易吸收土臭素,尤其在魚肚等油脂含量較高的部位,食用時就會有土臭味。
如何減少淡水魚有土臭味?關鍵也是透過魚本身!楊順德表示,易產生土臭素的浮游生物,多是鰱魚的食物來源,當這些浮游生物因為鰱魚濾食而數量穩定、不過度繁殖,淡水水質就不易惡化,水域裡的各種魚類就不會累積過多土臭素,食用時就不用擔心出現臭味。
楊順德並提及,如果是淡水魚養殖業者,可以透過監測並定期更換池水,減少水中土臭素累積。然而水庫面積龐大,難以用人工方式更新水質,只要擁有足夠的四大家魚數量,尤其是鰱魚,可防止水庫水質惡化,保障下游民生用水、飲水安全。
然而劉文翔坦言,鰱魚可防止淡水魚魚肉不會臭腥,但在四大家魚中食用價值較低,購買需求不高,國內目前沒有魚苗業者量產鰱魚魚苗,加上石門水庫尚未准許鰱魚放流在水庫內,等於讓水庫少了一道淨化防線,萬一水庫發生優養化問題,不但可能讓魚具有土臭味,水質也可能出現健康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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