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蔡穎卿 圖／時報出版提供 責任編輯／吳丹華
編按：當女兒主動提問，「媽媽，妳30歲的時候，有沒有什麼遺憾？對工作有什麼計劃？」60歲媽媽回首年輕時的遺憾，能作為30歲女兒的生涯指引嗎？對蔡穎卿而言，透過分享遺憾可讓女兒參考，自己也將利用追悔自省的力量，幫助自己迎向不後悔的晚年。
小女兒30歲生日前夕，大概是受了生活和生命自省的激勵，她問了我一個問題：「媽媽，妳30歲的時候，有沒有什麼遺憾？對工作有什麼計劃？」
提問當時，她人在新加坡工作。我們每個星期在得空的時間有交疊時，可以做一次有別於匆匆問候的長談。那天，時間雖是允許的，但我對她突然提出的問題卻沒能立刻回答。我跟她説：
「Pony，這個問題真好，讓媽媽好好想過之後再告訴妳。」
年過60的母親 給30歲女兒的生活觀察與參考
接下來幾天，黎明即起的我一直都忙到天暗，但工作專注之間的稍息，孩子的問題總在我的心中盤旋。
我30歲的時候離現在已經30多年了，當時自己有著什麼樣的心情？怎麼思考或計劃自己下一程的生活，一時也想不起來。
我忍不住翻出相簿，温習了一下自己30歲的樣子，從留存的生活記錄中去回想自己30歲前的日子，再從日子的氣息中去回想當時的心情。
在相本中，我看到的是一個年輕的媽媽帶著2個女兒，一個4歲、一個1歲。家裡布置得樸素而舒服，2個女孩的衣服總是乾淨可愛。有一張照片，是孩子和爸爸3個人都穿著睡衣，擁在一懷，坐在廚房的一角，那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幸福滿足模樣的背後，是我每天親手打點照顧的窗明几淨。
我在回憶裡自問，那些持家有道和天倫之樂，是否已經使當時的我感到全然滿足？沒想到女兒的問題把我帶回從前，使我想以愛她的心，重新探望年輕的自己；也許，我想著，我也可以用年過60歲，對眼前30歲女性生活的觀察和推想，提出一點意見供她參考。（相關閱讀：負面情緒來時，怎麼平靜自己？想像80歲的自己向你喊話）
認真教養孩子 卻忽略了沃養自己的心田
29歲到31歲，是我成年後唯一一段全職母親的經驗。
我從不與人比較，而物質生活也確實已經很滿足了，所以沒有經濟上的煩惱。而我的家事能力很好，也很勤奮，所以親自照顧2個幼齡的女兒和打理一個家一點也沒有負擔。然而，在更仔細的回想中，我對自己的了解實在是不夠的；因為，我沒有更好地照顧自己的成長和夢想。
在履行母親職責的身體和心理能力上，我當時可算完善，但是，我忘記做為一個女性，主動沃養自己的心田有多麼重要。我雖然對自己的生活經驗和敏鋭的感受有足夠的信心，但我並沒有執著追求知識方面的成長。雖然，日常我從不曾荒廢閲讀，但是我忽略自己內心的需要，在系統知識中用功，並從中給予自己另一種紀律的訓練。
因此，我對女兒說：「回頭想，我後悔沒有利用親自帶姊姊與妳那完全沒有工作的3年去進修，努力拿到學位；這並不是説，當時或現在，我需要一個學位。但是，我認為，假如那時候的我，比較成熟，我會更願意督促自己，突破外界眼光中已經很美好的生活，離開舒適圈，勇敢地擴大自己的能力圈，接續學生時代曾有的夢想。因為，以當時的條件來説，我要把夢想變成規劃，一點都不難。只能說，我畢竟不是一個早慧的人，30歲的我，還不夠成熟。」
追悔並不負面 引導自己踏實完成想要的未來
有時候，我怕跟別人談起自己人生中截至目前的種種「追悔」。
因為，我察覺到人們的談話中，除非涉及大家喜歡，也經驗豐富的物質主題之外；否則，某些懊惱只會得到並不需要的安慰，而隨著安慰而來的，將是開導。
我奇怪，為什麼追悔是一種沒有自信的表現，或身心壓力的來源？在我的心中，追悔單純是一種自省，還是有用的自我督促。它就像一面後照鏡，使我能在人生旅途上一面掌握方向盤時，看到沒有建立的能力或完成的願望；幫助我用更清楚的心眼繼續往前。（相關閱讀：別等退休才後悔「我的人生就這樣嗎？」Emily：不需要等財富自由，愈工作愈自由的幸福，怎麼達到？）
我謝謝女兒這個為她自己的提問，在真誠地寫信回答她之後，我想的是，我但願這些有用的後悔，可以引導我在暮年的路上，創造出一個充滿計劃並踏實完成的未來。
（本文摘自蔡穎卿著，《寫給生活的情書：生命中的每一個相遇，都會在你身上留下印記》，時報出版）
延伸閱讀：
留言 0